第25章 江南风动
就在无心与虚竹出城的这一日,整个江南都动了起来。
不论是江南十九派还是江南的四大家,都聚在了一起,他们的头领与家主密谈了一夜之后就离去了。
然后他们的子弟与宿老们就骑马离开了自己的宅邸,摘去了家徽和帮派的标志,不见了踪影。
这些家族与宗派无一例外都与当年魔教东征一事有关。
“少爷,那群人中即使白发仙在昏睡,还有两个天境,加上月姬冥侯两个顶尖杀手,我们真的还要凑上去吗?”一个老者在一旁苦着脸,唉声叹气。
被称呼少爷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青衣,气宇轩昂,腰间挂着一把长剑,说道:“江南十九派,四大家都想杀了那个和尚,那么谁杀不是杀呢,我们那么着急跑上去干什么?”
这是江南王家的马队,四大家之一,自从十二年前抵抗魔教东征一战后,便辉煌至今。
他们受了家主的命令,前去阻击无心,要让对方回不去天外之天。
“伍伯,你看看其他几家,又有哪一个不是慢吞吞吊在身后的。”王东河讥讽道,“大家都想着其他三家先冲上去,可是大家都这么想的,也就没有谁会冲上去了。”
“这一回,就当踏春出游了。”王东河骑着马,慢慢悠悠地走着,十几个人的队伍晃晃悠悠,像是富家公子游玩的队伍。
而在另一边,点水派的人却没有了这份闲情雅致,要知道当年他们的掌门人易水红可是提议放火烧山,要烧死困在山上的白发仙紫衣侯等人,虽说最后没有成行,但是这份仇仍然是被记了下来的。
所以这一次出行,掌门人易水红亲自带着人,一路追杀而来。
“段家和不老林那两个老东西都亲自带着人来了,这一次谁还能救得了你们。”易水红沉着脸说道。
当年他们便想着赶尽杀绝,以防后患,若不是百里东君出现做了保,哪里还有今日之事。
但是对于那个当年就名声显赫之人,他也只敢心中骂几句而已,真的见到了还是得恭恭敬敬。
“易掌门,叶安世十二年前入了佛门,说不定已经放下了仇恨,怎么就那么害怕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子呢?”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阵烟尘滚滚中露出了十几个持着武器的人。
“段家主,你不也来了吗?忘忧老和尚真的能够让他放下杀父之仇,自己就不会入魔而亡了。”易水红看着段罗泽策马来到自己身边,说道。
当年一起围山的江南势力中,便有段家。
“这一路很长,说不得路上就放下了呢。”段罗泽打了个哈哈,看了一眼易水红的队伍,发现果然都是当年的老人。
“要放下也是我们的刀剑让他放下。”易水红一踢马腹,骑着马扬长而去。点水派的人紧跟其后。
段罗泽却是停了下来,眯起眼睛,“易水红真的很害怕啊。”
“点水派这些年仗着当年驱逐魔教一事,行事颇为嚣张,雪月城都与他断了联系,如今魔教少主回归,肯定会害怕清算当年的事。”身后有一骑来到段罗泽身边,看着点水派的人远去的背影,“魔教对付不了四大城,难道还对付不了江南十九派吗?”
“四大城。”段罗泽目光深邃,“苦的还是我们这些小喽啰哦。”
当年魔教东征,许多门派彻底覆灭,剩下的武林门派联手抵抗,最后无心的父亲死去了。
传说中天山派王人孙、雪月剑仙李寒衣、暗河苏暮雨、雷家雷千亭、叶小凡、潮王阁落雨澜、温家温冷七人组成阵法狙杀叶鼎之,最后叶鼎之被雪月剑仙李寒衣一剑击杀。
至于真相如何,早就埋在当年一事了。
很多人都记住了这英雄的一幕,但是北离诸多门派在那一场大战里依旧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这在十二年里是江南十九派与四大家等引以为傲的事件,但是如今十二年过去了,叶鼎之之子,魔教少主要回去天外之天了。
而且这个魔教少主还是一个妖异且天赋绝世的妖孽存在,这如何不让他们这些小人物担心。
人人都想着无心在寺院里待了十二年,受佛教第一大宗师培养十二年,早就已经放下了仇恨。
毕竟皈依佛门,还有什么是放不下呢?
只是,他们敢信吗?又有谁敢去赌这一个可能性?
即使无心站在他们面前,面容慈悲而祥和地告诉他们:“各位施主,小僧已入佛门,一切往事皆休。”
又有谁敢相信。
人心鬼蜮,最为难测。
一件简单的事情,往往变得十分复杂。
“所以,回天外之天的这一路上当年驱逐魔教的门派都会来阻拦你?”虚竹看着一脸平静的无心,才知道自己从法叶尊者手中接过了何等的烫手山芋。
“一群土鸡瓦狗罢了,即使我散去一身功力,又哪里是他们可以阻拦的。”无心不屑地说道。
这个一身白衣的妖异和尚,在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一股强大的自信。
“当年我与白发来北离,能够胜过我们的也就那么……”紫衣侯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斟酌了许久,发现当年能胜过他们的确实还是有些多,所以继续说道:“雪月城已经不会阻拦,几个剑仙也不会轻易离开,那么剩下的还有谁能够阻拦我们。”
虚竹却是没有回应,只是喝了一口酒,才幽幽说道:“若是他们用毒呢?”
紫衣侯一下愣住了,就连无心也一脸难以置信,“他们不会这么不要脸吧?”
当今之世,用毒最强者当为温家与唐门,温家更是以毒物闻名天下,一身毒术之强,连与他们同桌饮宴的胆气都没有。
既然毒术有如此强的威慑力,那么说明必然有毒物能够对付强者,即使是逍遥天境。
紫衣侯神色凛然,心中暗暗戒备起来。无心倒是再次打量起这个与自己同岁的和尚,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虚竹悠然地喝着酒,他知道以如今的武力有太多的方法可以对付自己了,可是,没有一点挑战的事情那不是太过寡淡无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