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承蒙关照
“牛司令，看起来马医生好像也不惊讶您是感染者这件事儿啊？”
对于马报国对牛爱民的态度，桃思心中纳闷，开口问牛爱民。
“哈哈，那个老东西，面上看着不惊讶，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怵的。刚刚我也没来得及跟他说上话，你没看我拉他的时候他那个反应吗，估计心里正打鼓呢！”
“那马医生也真够信任您的！”
“那可不，想当年我俩在新兵连的时候就睡上下铺，他自己睡不踏实老怪我屁声响，那你说活人能让屁憋死吗！后来我俩因为这事儿还打了一架，没想到一晃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人都老喽！”
“多年的老战友情谊比金坚啊！哎，对了，牛司令，刚刚我看您徒手就从楼下爬上来了，您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说不清，我就抬头朝上面一看，就觉着自己应该能爬上来，就上手爬了。说来也奇怪，这墙面一上手啊，就好像不是我贴着墙，而是这墙被我的手掌心给吸住了似的，不知道是不是感染后的特异功能。你们有这情况吗？”
“我们啊，也算是有吧，不过跟您的不太一样。我们好像可以直接对外面那些丧尸发出简单的指令，而他们会无条件执行。”
“哦！还有这种变异情况？这是我们之前没有观测到的。快详细说说！”
桃思一下就抓住了牛爱民刚才一番话中的重点：他们好像对丧尸的信息了解得更多，见牛爱民对自己的变异强化感兴趣，她也决定用如实相告，以换取对方所掌握的信息。
于是桃思把自己从感染到无意间发现可以命令丧尸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只是出于自保考虑，略过了空间和主动感染刘京，赋予他同等能力的事，毕竟她不想被军方抓去切片研究。
“你这可算是万中无一的特殊能力啊，你有这本事，赤手空拳在丧尸堆里存活都毫无问题！小姑娘，你可真幸运啊！”
听了桃思的经历，牛爱民又是一阵豪爽大笑，并没有表露出任何要对桃思实施抓捕的意图，至少以桃思目前对环境中的危险能够感知到的细微敏感力，并未觉察出。
“牛司令，刚刚听到您说您在观测丧尸的变异情况？请问您是不是知道更多具体信息，可否详细说说？”
见牛爱民点点头，准备开口，桃思立即把本子翻到空白页，她可没忘记在场的唯一人类林文东，他需要一个同声传译。
“是的，灾难发生后，上级部门一直在研究怪雨和这些丧尸，以及它们之间的联系，昨晚我们也和丧尸进行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事后也在进行总结复盘，最终确实摸清了他们的一些特征。
“目前我们已知的信息是，剧烈运动会加速感染变异的过程。而感染者会出现几种类型的变异：一种是仅保留生理本能的低级感染者，但他们对其他丧尸不感兴趣，也就是不会撕咬同类；一种是保留了感染前的所有能力的高级感染者。其中，我们又发现，高级感染者里也出现了三种分支：一种是像你们一样的亲善型，对人类文明仍然充满向往，能够用意志力和道德感约束克制自己的嗜杀欲；一种是介于高级和低级丧尸之间的类型，我们给他们起名叫拾荒者，他们一般不会主动发起攻击，但是死掉的人类和丧尸都是他们的食物。
“还有一种就比较危险了，具体特性我们还不清楚，老马刚刚也说了，在木棉市出现了有组织的丧尸部队，似乎背后有人在操控这些丧尸，而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丧尸背后的这个人极具危险性，如果他是高级丧尸，这将会是所有幸存者们的灾难，你们能从木棉市逃出来实在太幸运了！”
牛爱民一口气把目前所知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
桃思柳眉微蹙，认真听着，不时点点头，等牛爱民把话说完后，她将重要信息摘出来写下关键字句给林文东看。
对上牛爱民疑惑的目光，桃思笑了一下，解释道：
“现在，关于丧尸的特征，您可以再加上一条：丧尸之间可以顺畅交流，但会和普通幸存者之间出现语言壁垒。也就是说，我们之间这样的正常交流，在林警官听来，与外面那些丧尸的怪叫声无异，但是幸存者的发音，我们作为丧尸还是听得懂的。所以我通常是用文字和他沟通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先前老马听我说话是那个反应，我说你怎么突然就开始写字了呢！小姑娘脑瓜子灵光得很呐！”
牛爱民欣慰地看着桃思，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哈哈，多谢牛司令的夸奖，其实相处久了就知道怎么交流了。话说牛司令您接下来打算办呢？”
“你是想问我怎么和大家伙坦白自己现在跟外头那些鬼东西一样了，是吗？”
“是的，牛司令也很灵光呀！”
“就你皮，小丫头！我呀，我不打算坦白了，待会儿等老马过来，我跟他说点事儿，告个别就走了！”
“走？您要去哪儿？”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位林警官的胆识和魄力，能接受与丧尸为伍的，更何况昨晚我杀的一些人的亲属朋友还在恨我，而且我现在的饮食喜好跟之前也不同了，也不想给老马添麻烦，这一大群人的吃喝就够他愁的了。反正我现在也是个丧尸了，外头那些东西伤不了我，那还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啊！天为被，地为床，走到哪儿算哪儿呗，说不定过阵子国家把药物和疫苗研制出来了，我还能赶上康复呢！”
“昨晚您杀了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您方便说说您的故事吗？”
桃思追问，她想知道更多牛爱民的情况，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了个主意。
牛爱民略一思索，缓缓开口了：
“我是国家应急救援第二小队的队长，我叫牛爱民。我们这支救援队隶属于华国应急管理部，其他派遣入各城市的救援队是我们的兄弟队。灾难发生时，我们接到上级指示，分批进入各市协助当地政府部门参与救援工作，优先保障清水、木棉和林城这三个中心城市的群众得到疏散救助，因为这三个城市的人口密度最大，也是国家文化经济发展的重要枢纽城市。木棉市的救援工作由我们协助，在清水市遇难的是第三小队，第一小队在林城。”
桃思一边在本子上简明扼要地写下“华国应急管理部”、“林城，第一小队”、“木棉市，第二小队”、“清水市，第三小队”等字样，一边认真听牛爱民的讲述。
原来，昨天牛爱民就带领第二小队进入木棉市时，其实距离怪雨结束才过去了一天，桃思和林文东等人也是昨天才从清水市逃出来。
以全国为单位来说，国家的反应和统筹速度已经非常快了，而且这次发生的还是整个人类史上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种病毒拆散得太快了，毒性又极强，第二小队抵达木棉市时，整个城市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人群四散奔跑逃命，每个人都在竭力求生，一窝蜂往出城方向赶，拥挤除了造成踩踏伤亡和道路堵塞外，更是加重了病毒的传播。
几乎在室外的每个人都被混杂在人群中的感染者袭击，尔后变异，成为感染者大军中的一员，无差别的向身边的每个人发起致命攻击，威胁着每一个在他们附近的幸存者的安全。
本市军队内的感染情况也极其严重，因为怪雨开始时，很多士兵正在操场训练，烈日雨雪对这些意志如钢铁般坚定的人民子弟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问题，而这次常规性的雨中操练却让部队内部率先发生大面积感染。
根据后来的观测数据，剧烈运动会加剧变异速度，所以这些刚毅坚定的战士们在训练结束后，无一例外，全部出现发热症状，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变异了。
为了不让病毒扩散出军营，传染给百姓，军队内部少数未被感染的军人当机立断，在牺牲了一批官兵后，艰难地将各自营地封锁起来，没有让已感染的军人离开军营。
在与牛爱民的第二小队汇合后，他们迅速选定了位于市中心与郊区交界的木棉市实验小学作为救援基地，这样既能最大限度缩短市区内的群众来到基地得到庇护的距离，又能保障后方的退路，一旦发生意外情况，还可以从相对安全一些的郊区撤离。
紧跟着，第二小队和木棉市内原驻地官兵就分头开着军用卡车，去街上搜救幸存者，同时用喇叭循环播报灾情和救援基地的信息，这样如果有躲在家里的幸存者，自己也会想办法找到基地寻求帮助。
救援队一直搜救到天黑，才回到基地内休整，准备第二天天亮了再出去，毕竟夜晚视线受阻，还可能存在其他未知情况，危险性相比白天会大大提高。
没想到就在清点人数做登记时，意外出现了。
有几个被感染者抓伤的幸存者为了活命，故意隐瞒情况混进了救援车辆上，进入了基地，在基地内发生变异，咬死咬伤无数人，牛爱民为了迅速将伤害降到最低，选择直接开枪解决了混进基地的感染者，和被这些感染者抓咬过的幸存者，此举甚至在当时就被那些还未发作变异的幸存者及其家人反抗。
最后，基地内的枪声和吵闹声吸引了外面的丧尸，刚解决完内忧，又来了外患。
那时灾难才刚刚发生，牛爱民还没摸清楚丧尸的特性，仍然选择热武器进行反击和防守，却没想到吸引来了几乎全城的丧尸。
为了保护身后的群众，牛爱民带队走出基地门外与丧尸们战斗，在这个过程中，牛爱民逐渐开始观察到声音对这些丧尸的吸引力，他做了个决定：收起枪，用匕首和拳头和丧尸们肉博。
此举立即奏效，远处的丧尸不再因激烈的枪声赶过来加入战斗。
这一打就是大半夜，一刻不停地出拳出刀，牛爱民的手被丧尸粘稠的血液浸泡得握刀打滑，他直接撕下一截衣袖缠在刀把上，继续加入这场殊死博杀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前的丧尸逐渐变少，牛爱民身边的官兵们也接连倒下，有的是因为被丧尸集体围攻扑咬，有的是因为长时间博杀导致体力不支，但直到倒下的那一刻，这些勇敢的军人们都没有忘记挥刀向前。
最终，牛爱民带出去的第二小队全体成员加上木棉市内原驻地官兵，只回来了不到十名，马报国就是其中一员。
而牛爱民是在回到基地后在清理沾染在自己皮肤上的血迹时才发现自己也受了伤，他将这个情况如实告诉了马报国，马报国是第二小队的副队长，如果他牛爱民发生不测，那第二小队将全权交由马报国负责。
而马报国也和他约定好，一旦他发生变异，如果出现攻击倾向，他将会立即被击毙，如果他还保留身为人类的意识，就要想办法告诉马报国这一情况。
而至于他醒来时为什么会被绑起来，估计是他陷入昏迷后，马报国出于保险，才将他绑住，只是他没想到，变异后竟然会如此饥饿，而且最渴望的竟然是新鲜的血肉。所以当时看见马报国朝自己走过来时，在他眼里，那可是美味的食物啊，可是另一方面，身为人类的理智又告诉他，那是他多年的好友，所以他选择了回避，逃出那栋楼。
他知道食堂有食物，所以直接往食堂跑了，没想到后来会碰到桃思。
再后来的事，桃思就都知道了。
“牛司令，我有个想法，说不定您会感兴趣。”
听完牛爱民的经历，桃思照样在本子上简要提取了一些信息进行记录，然后和林文东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一笑，像是知道了桃思内心的想法似的，桃思顿一顿，向牛爱民提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原先是打算回老家去找自己的父母的，如果您愿意，可以加入我们同行，一旦国家特效药问世，我们还可以一起前去接受治疗。您意下如何？”
“唔。。。跟你们走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吃饭的问题。。。”
“这个您不用担心，实在没有吃的了，咱们这儿还有位抓田鼠的高手呢!”
刘京听了老半天，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一拍胸脯，表示高手在此。
牛爱民见状，再次哈哈大笑，也不再推脱，一口应下了。
“行，那我老牛就承蒙诸位关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