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刘运成的计划
回到了渔圳，钱亦文第一时间把躲在黑屋子里的刘运成给叫了出来。
看着腋下夹着电脑、胡子拉碴、全没了一点总经理的风度的刘运成，钱亦文回头看了看彭乐：“他这……怎么造这样呢？”
彭乐笑了笑：“自己把自己给关起来了，不让我们见。”
钱亦文皱了皱眉头，想成点事儿，看来真是不易……
钱亦文稳稳坐下，开口问道：“运成，计划得怎么样了？”
“舅，我觉得这回真正是天衣无缝了！”刘运成一边说，一边坐了过来，表情兴奋到夸张无比。
“那给大家说说吧。”钱亦文瞄了刘运成一眼，摸了摸兜里那张写满幽怨的纸……
刘运成向前凑了凑：“舅，我查了两天的资料，发现了他们的短板，有些东西，他们不能自产！
“联科的两大软肋，第一是光学器件，第二是多媒体模块。这一软一硬两个方面，他们每年至少得支付给持有者两个亿的费用。”
钱亦文想了想，问了一句：“摸着了软肋，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刘运成说道：“我问了陈工，他说那个多媒体模块对他来说简单，而且比联科目前使用的还要先进。
“至于光学器件，六菱集团的镜头那可是全球领先的，开始的时候联科就曾考虑加装六菱集团的镜头组件了，只是价格上没谈妥。”
说得正在兴头上，彭乐递过了一罐力宝饮料和一袋面包：“先吃点吧，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刘运成抽了抽鼻子，嘶哈了一声：“没点眼力见儿呢，还差这一会儿吗？”
钱亦文瞪了他一眼：“你先吃，我先和技术人员商量一下。”
一边看着刘运成大口吃了起来，钱亦文一边琢磨开了。
陈庆一向沉稳，他说有把握，那就没理由不相信。
六菱集团一个生产飞机大炮的企业，能生产出任何高品质的东西他也不怀疑。
先确认一下再说！
想到此处，转头看向了陈庆：“陈工，如他所说，这个什么多媒体模块咱能保证比联科现在用的更好吗？”
陈庆点了点头，语气中略带了几分不屑：“他们的产品定位本来就不高端，把我手头上掌握的模块拿给他用，都大材小用了……”
“哟，这还能提高个档次？”钱亦文琢磨了一下，又关心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你的这个，不会有什么版权问题吧？”
陈庆说道：“我在那边的时候，早改得面目全非了……”
钱亦文笑了笑：“陈工，听你这意思，改动一下不算什么难事儿。
“那你能不能再改改，给他们用的咱精减一下，就按着比他们现有的高那么一点点就行。”
“那太没问题了！”陈庆打完包票后，哈哈一笑，“钱总，是想留个后手？”
钱亦文点头说道：“嗯……咱不能老指着这低端的破烂玩意儿过日子，早晚也得走高端路线。
“好东西往后放一下，留着咱自己用。”
回过头，见刘运成也吃完了，正咕咚咕咚喝饮料呢。
看见了那个华丽的罐子，钱亦文不禁想起了季伟。
这一年，位于羊城的38层大楼早建起来了，花了10亿。
花旗国的帝王大厦也被季伟买下了一层，只是那边的经营并不见好。
计算一下年份，此时的季伟已经失去了他的力宝。
接下来，力宝这个业界神话将被频繁易手，然后就像被刘运成捏扁了的空罐子一样，就没有了然后……
钱亦文心情复杂地看着被刘运成扔进垃圾筒的空瘪易拉罐：“刘总，接着说你的打算吧。”
刘运成打了个嗝后说道：“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这两个软肋来和他们谈判……
“帮他争取到六菱集团光学器件的同时，给他们提供更优秀的多媒体模块。
“我就不信了，这样一来他还不主动给咱们一个优惠的代理价格！”
钱亦文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该陈工解决的问题，他担下了。
“还有一个光学器件的问题，说说你想怎么解决吧。”
刘运成说道：“舅，我了解了一下，六菱集团没和联科合作成功，也不完全是因为价格，是因为之前闹过不愉快。
“我打算去找田中结衣，通过她来说服六菱，把他们的产品供应给我们，而不是直接供应给联科。
“田中结衣一开口，我觉得这事儿准成！”
刘运成说得信心满满，却没有留意到钱亦文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整体思路不错，那你就往前推进吧。”
钱亦文表示了赞许后，转头对彭乐说道：“彭乐，把那饮料给我们多拿几罐，好几年没喝着了。”
彭乐出门后，钱亦文掏出了那张纸递了过去。
……
刘运成看了一遍后，表情逐渐凝重。
钱亦文问道：“你什么时候去见的她？”
刘运成咧了咧嘴：“我是去那边的公司见一个澳洲的客户，哪是去见她了！”
钱亦文点了点头：“你就像是一颗石子，但凡扔进水里，都能引起她心里的波澜。
“你无心，她有意……依我看，以后能避免就不要见了……
“以后和田中家的交涉，就我自己来吧。”
刘运成愣了一愣，点了点头。
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临近，刘运成匆忙又扫了一眼手里的纸张，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筒里。
三天后，钱亦文和英子回了春城。
临走前，又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替刘运成解决了从六菱集团采购光学器件的问题。
和六菱集团谈合作，还用得着找住友结衣吗？
在这个岛国大财团里，她妈的影响力不是比她要大得多吗？
而且，八十年代末帮她爷爷在神州找人合作生产了豹子头越野车，现在又给六菱集团谈成了一家羊城的汽车合资。
就凭这些，不给我点面子她好意思吗？
第二件事，是和英子一起去见了闲人季伟。
说季伟是个闲人，也不完全准确。
力宝易手一周后，季伟脑病突发，现在成了病人加闲人。
四目相对……
季伟仰面向天，努力控制着泪水不致流出！
季伟仰面向天，努力控制着泪水不致流出！
季伟仰面向天，努力控制着泪水不致流出！
让季伟没想到的是，如今地位相差悬殊的钱亦文，竟然能来看他一眼。
眼下，他就是一个价值全无的人，一丁点的利益都无法给别人提供。
昔日围前围后的人，大多也都不见了，时常出现的人，除了一个体操王子，他想不起别人了……
钱亦文没敢多逗留，得了这病怕激动，他一个制药的人，懂这个。
简单的聊天内容，也要谨慎。
除了问候坐在轮椅上的季伟，再无其它。
尤其不敢谈及过往，你知道哪句话勾起人家的心腹事？
短暂的交流，钱亦文看似平淡，但内心汹涌。
时代大潮中，涌现了一大批精英人士。
季伟算是精英人士，郭铭和即将要接触的蔡仁芥也是，仁专志也是……
一边和季伟嘘寒问暖，钱亦文一边想：季伟落幕了，这些人到最后还会剩下谁？
没了的，为什么消失？
剩下的，为什么能够得以存活？
几分钟后，夫妻俩就离开了。
时间短暂，是钱亦文不敢多逗留，再说下去已经没话了。
聊天，不外乎过去、现在、和将来。
当然，也有人说是昨天、今天和明天……
在季伟面前，过去不能提及，他会伤感昨天；
在季伟面前，将来无法展望，他已没有明天；
说到现在，你看他的现状……
但钱亦文觉得有必要来看一眼，尽管这不是他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正如写书一样，每一个人物的出现都不是平白无故的，你都应该有个交待。
好，坏，都要给他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