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田中结衣的“大手笔”
季伟指了指正被工人装上车的饮料：“钱老板，我们厂的新产品，帮我把把关……”
钱亦文笑道：“季老板，您这就高抬我了。
“说到饮料，我可就外行了，能喝喝出酸甜来就不错了，可不敢乱讲。”
季伟笑了笑，朝身后一指：“上去坐坐？”
钱亦文说道：“不了……
“也没别的事情，就是顺路看看您，就不打扰了。”
一边说，一边和季伟一起缓步朝大门外走去。
“岛国那边的销售，怎么样？”钱亦文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季伟说道：“一直保持着很平稳的势态。
“说起来，我还得好好感谢感谢钱老板呢！
“没有您的大力斡旋，松井荣之那么大的实业家，哪看得上我这不起眼儿的东西？”
钱亦文正色说道：“季老板，说这个不就见外了吗？
“做生意，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的吗？您说对不对？
“更何况，咱们的东西差吗？”
一连串的问号，却并不是在提问题。
可季伟知道，这话可不是凭白说的。
当下，笑笑说道：“钱老板，感谢是一定要感谢的。
“改天我做东，去我朋友开的‘太可以’吃上一顿，让我尽尽心思。”
禅山市，真的有一个太可以饭店，1981年建店……
太可以？
这饭店的老板，是得有多自信。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钱亦文点头答应了下来。
行走到车前，钱亦文歪头想了想：“季老板，您刚才说岛国的销售一直平稳？”
季伟答道：“是啊，一直都很好。”
钱亦文一副若有所思状：“平稳……不行啊！”
季伟微笑看着钱亦文。
他知道，钱亦文如此一说，必然会有下文。
钱亦文自顾嘀咕了一句后，抬头说道：“季老板，我这两天要过境，去和田中幸子聊点事情。
“我得跟她说说，这么好的产品，‘东方神水’的名号，都被她给传出去了，得加点力度才行。”
季伟点头说道：“那就更得好好谢谢您了……”
“不必不必，互相帮助嘛！”钱亦文说道，“季老板快上车吧，我们也得回去了。”
“您先……”
季伟看着钱亦文的车绝尘而去，点头微笑。
这，才是谈判的最高境界。
只字不提，却句句暗藏深意……
唉！想着要换换西德的那个什么门子，这下子看来又不能如愿了。
……
回到了办事处，刘运成、孟小波和田中结衣也到了。
正和钱晓红、奚云梦聊着天。
钱亦文坐了下来，接过奚云梦递过的茶。
往日，这杯茶递到手上后，奚云梦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今天，脚步踌躇，不见有离去的意思。
钱亦文心里明白，这是有话要说……
轻啜了一口，故意慢条斯理地嘀咕了一句：“今天这茶泡得时间有点久了……”
奚云梦脸上一红，可不是嘛，都准备了老半天了……
琢磨了一下，钱亦文接着说道：“小奚，和力宝签约的材料，准备好了吗？”
“啊？”奚云梦一愣，“还不完整……”
“今晚能赶出来吗？”
“能……一定能！”奚云梦肯定地答道。
一宿不睡，也得准备出来！
“好！”钱亦文说道，“明天你让江主任带着你去禅山市，直接找季伟。”
“好，那我现在就准备材料。”
奚云梦转身去了办公室，小飞也跟了过去。
办公室里，奚云梦小声问道：“江主任，你们今天只去了城西？”
小飞正不知怎么表现，赶忙凑近了些：“没有，还去了禅山。”
“是不是老板把天府的设备谈好了？”
小飞愣了一下，开口说道：“没听他们说设备的事儿啊？
“都没进屋，就站在门口闲聊了几句。”
奚云梦皱了皱眉：“那……都说什么了？”
小飞琢磨了一下：“内容就是你谢我、我谢你的，最大的举动是互相送礼……”
奚云梦问道：“一句没提设备的事儿？”
“一句没提！”
“是不是人家说的时候你不在？”
小飞自信地说道：“不可能！
“我们都在院里站着了，说了什么，我全鸡道。”
奚云梦想，老板说得那么肯定，至少是得有八九成把握吧？
不然，为什么让她带全资料去？
“江主任，他们都聊什么了，麻烦你跟我说一下。”
小飞一边努力回想，一边给奚云梦来了个回放。
由从城西五里出来开始，小飞说到钱亦文把“炮车”送给了季伟时，自己好像也明白过味儿来了……
完全接收了小飞复制过来的聊天记录后，奚云梦扫了一眼小飞，急着去整理她的资料了。
干坐在一边的小飞，见奚云梦久不抬头，只好讪讪离开了。
转了个屋的小飞开口问了一句：“钱老板，董老板，咱今天晚上吃点什么呢？”
“江主任，你定吧。”
说完后，钱亦文指了指田中结衣：“今天有贵客，别太将就了。”
小飞还没等开口，田中结衣笑了笑，礼貌点头后：“不必客气……”
这一声儿，吓了钱亦文一大跳！
卧槽！啥时候练的这技能啊？
这他妈以后说话得背着她点了……
能听懂神州话的岛国人？
这就未免有点可怕了……
钱亦文看向了刘运成。
要是没猜错，这小子的岛国语，是不是最近也突飞猛进了？
钱亦文让小飞推荐了几家上档次的餐厅，请田中结衣来选。
田中结衣谦逊无比，只说是随意就好。
“就去这个羊城酒家吧！”钱亦文一锤定音。
虽然，说起来田中结衣算是个孩子，但也不好太过随便。
之前去过的那些小餐馆，有点对不起田中幸子招待自己的那些深海鱼。
“董总，叫小奚出来吧。”钱亦文说道。
英子推开了门，见奚云梦正趴在桌上奋笔疾书，一脸的焦急。
“回来再弄吧，先出去吃饭。”英子说道。
奚云梦驻笔抬头：“董老板，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怕今天整理不出来……”
英子说道：“那就晚一天去，不差一天。”
奚云梦依然不肯。
英子说道：“你不去，我们和田中小姐没法沟通啊！”
奚云梦一听，吃饭变成任务了。
只好不舍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材料，起身离开了座位。
想了想，又把材料整理了一下，都装进了包里。
英子暗想，连吃饭的时间都不想放过，这也太敬业了吧？
奚云梦不急不行，她想着趁着钱亦文在羊城，把这合同签了。
问题是，这老板还没说他哪天走。
而且，听老板的意思，这两天就要开始筹建新公司了。
这事儿也得是她在负责，她怕到时候就没时间理这茬儿了。
羊城酒家……
听说，这可是当年挺不错的地方呢……
钱亦文抬眼看了看这几个大字，可真是没有后世的气派。
不过，一个吃饭的地方，能和三十六厂一样成为国家二级企业，也是不易了。
一边想着，一边阔步走了进去。
身后，田中结衣悄声问刘运成：“酒家，是酒肆的意思；羊城，是什么意思？”
刘运成淡淡说道：“有空儿我给你讲……”
包间里，小飞往主宾的位置让着田中结衣和钱亦文。
英子刚要落座，发现田中结衣还站在门口没动。
“过来坐呀！”英子向田中结衣招了招手。
“这里就好……”田中结衣浅笑一声，坐在了门口的位置。
小飞看了看钱亦文，这不合规矩呀！
钱亦文对小飞说道：“人家不讲究这一套，随意吧。”
瞄了一眼坐在门口的刘运成，心中暗想，好像要坏！
饭桌上，钱亦文和英子一直在和钱晓红、孟小波讨论新公司的事儿。
小飞忙前忙后，不时找机会和奚云梦搭个话。
英子偶然一瞥，发现带奚云梦来实在是多余了。
奚云梦吃得差不多了，已经把明天要用到的材料掏出来，正认真地看了起来。
刘运成和田中结衣一边聊着天，一边练着口语。
讨论羊城的来历，这么复杂的事儿，压根儿都用不着翻译……
……
回到了办事处，钱亦文对奚云梦说道：“小奚，帮田中小姐就近订个好点的房间。
“你就陪着她一起住吧。”
田中结衣说道：“不必破费了，我和小奚住在宿舍就好了。”
听了奚云梦的翻译，钱亦文点了点头。
田中结衣瞄了一眼刘运成后，随着奚云梦走了。
钱亦文揉了揉脑袋……
田中家庭的长公主，怎么还学着过日子了呢？
这优良传统，不应该是奚云梦和孟小波这样的人，才会在意的吗？
这分明是向着贤妻良母的方向铆上劲了……
钱亦文盯着刘运成看了一会儿：“没给家里打个电话？”
刘运成说道：“打过了。”
“给谁打的？”
刘运成愣了一下，随即说道：“给我妈，给彭乐……”
钱亦文点了点头：“我看，田中结衣和你走得挺近啊？”
“啊？”刘运成说道，“没有啊！就是学中文的时候，说几句话。”
钱亦文沉默了一下：“你也老大不小了，遇事自己得多琢磨琢磨。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我看出来她是怎么想的了……”
刘运成笑道：“舅，你是不是想多了？”
钱亦文说道：“想多了？
“舅活了两……两十多岁的人，这点事儿还能看走眼？”
刘运成低了低头，小声说道：“人家啥家世，咱们啥家庭……
“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钱亦文白了他一眼：“怎么着？
“听你这意思，人家要是真上赶着要嫁，你还真能同意呀？”
刘运成说道：“舅，没影儿的事儿，就别在这瞎核计了。”
想了想，钱亦文说道：“运成，我虽然不会干涉你的情感事。
“但把你领出来，就得对你负责。
“该提醒的，我得提醒你。
“就算你真要想和她好，我也不拦你。
“但你得跟彭乐有个交代，不然就失了人品。”
说完了，自己在心里想，难道给了彭乐一个交待，就算保住人品了吗？
刘运成想了想：“舅，我明白了，我能处理好。”
“明天要去渔圳，早点休息吧。”
刘运成走后，英子说道：“我看，那个田中结衣八成是有点那个心思。”
钱亦文说道：“以我的经验来判断，错不了！”
英子向前迈了两步，盯着他的眼睛逼问道：“你……什么经验？”
英子的质疑，把钱亦文给说乐了。
钱亦文笑道：“还能是啥经验？
“长期和媳妇的交往过程中，总结出来的历史经验和深刻教训呗。”
英子白了他一眼：“别扯没用的，想想明天干啥吧！”
“明天干啥？”钱亦文一边拉起英子，一边说道，“还是想想现在干啥吧……”
明天干啥，已经在钱亦文的心里了。
但今天干啥，就得领导层深入研究一下，才能做出决定了……
……
次日的早会上，各人领到了自己的任务。
英子陪奚云梦去力宝。
钱亦文觉得，没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季伟在心理上会不平衡。
既然要做，就做得里外都光鲜一点吧。
别让人家别扭着，好像咱光拿领导压着人家似的。
孟小波和刘运成，拿着城西五里领导的“令箭”，去省里的招商局。
钱晓红去考察几个塑料厂，看一些没什么科技含量的东西，能不能就近找到人生产。
分配完任务后，钱亦文看了看英子和奚云梦，念叨了一句：“你俩要是能带着个饮料的订单去，那就完美了……”
田中结衣听明白了，想都没想抬头说道：“我……订单去下……”
钱亦文琢磨了一下，人家说了，那就顺着说两句吧：“田中小姐，那你就和公司说一声吧。”
“不必……”田中结衣说道，“五百够？要不就一个千？”
钱亦文看了两眼这孩子，这话让她说的，猜都没法猜呀！
五百瓶，还是五百箱？
五百元，还是五百万？
还一个千……
钱亦文瞄了刘运成一眼，这老师教得也不怎么样啊！
奚云梦和田中结衣简短交流后，脸色微变。
转头对钱亦文说道：“钱老板，田中小姐的意思，要定五百万的货，还是一千万的货。
“如果不行，还可以再加……”
钱亦文念叨了一句：“岛国币呀？”
“人民币！”奚云梦说道。
钱亦文点了点头：“不用太多，有个三五六七百万也就可以了。”
虽然，人家就算拿几百万打个水漂也不算什么，但钱亦文不能由着她来。
好像咱们为了干成点事儿，忽悠人家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玩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