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喜获山参
刘运成小声说道：“舅，你小点声！让我妈知道了还不得打我！”
钱亦文斜了他一眼，我现在就想揍你……
钱亦文寻思了一下，还是别过早发表意见，先弄清情况再说吧：“她父母就她一个孩子？”
刘运成点了点头：“嗯，就她自己。”
钱亦文皱了皱眉头：“她家一个孩子，你家不是也一个孩子吗？
“住到谁家，将来你们有了孩子不也得姓刘吗？”
刘运成抬头溜了一眼：“舅，可能没那么简单……”
钱亦文微微一愣，这是欺负我外甥家穷吧？
这是个什么家庭，莫欺少年穷的道理不懂吗？
琢磨了一下，好像不太对……
一个学了那么多国家鸟叫的人，吃过好几个大洲的洋饭，难道就这见识？
去的那些国家，也没有土著当家的呀？
“她家里人统一意见了吗？”钱亦文压了压火气，努力平和着语气，“都是这个想法吗？”
“挺杂，说起来得分成三派……”
“她家几口人啊？”
“三口人。”
钱亦文忍不住笑了：“三口人三个主张，这人家还挺民主的……”
刘运成说道：“彭乐她爸的意思，就是想让我们结了婚以后在一起住，早点把生意交给我；
“彭乐说，听我的。我要是不同意，就往后拖；
“主要还是她妈一进坚持，房子都买好了，说是我妈要是有想法，就都住到一块儿去。”
英子听明白了，忍不住插了一句：“她妈知道你是独子，还让你倒插门儿？还带着你妈？”
英子话里的不满，几个人都听得出来。
你都是低着头去的，还要带着你妈？
见刘运成低头不语，钱亦文劝解道：“人家就一个闺女，将来养老送终的事儿，也得是你的事情。
“站在她妈那想不开的角度上来看，也说得过去。”
拍了拍刘运成的肩膀，钱亦文继续说道：“我听这意思，你这对象是和你站在一条战线上的，这就好办多了。
“事在人为，你也是个成年人了，我相信这点事情你能处理好。
“实在不行，咱就缓缓，先把事业搞起来再说。”
做为长辈，有些话该说要说，但不能替人家做决定，他相信凭刘运成的脑子，把他这几句话的含义分析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过了一会儿，钱亦文问道：“这就是你一直阻止双方家长见面的原因？”
“嗯……”刘运成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说。”
钱亦文说道：“我明白了……见面的事，舅以后再也不提了，什么时候你告诉我有转机了再说。”
正说着话，钱敏红和小翠儿又回来了。
钱亦文说道：“姐，会亲家的事儿，先缓两天吧。”
“咋了？”
钱亦文说道：“姐，我准备和三姐去东珠港，在那边开个公司，我想让运成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听说兄弟要带儿子去东珠港，钱敏红高兴起来，国外那是谁都能去的吗？
刚高兴了一会儿，又皱起了眉头：“那么远，十天半月都回不来吧，工作怎么办？”
刘运成把农安那边的情况说了一遍后，钱亦文说道：“姐，我带着他出去看一趟，如果感觉运成可以，我想让他和三姐一起管理这个公司。”
钱敏红愣了一下，心底里闪过几年间娘俩起早贪黑，就为了那么一个毕业证……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正式工作，那这苦不是白吃了吗？
刘运成的毕业证，在当时具备一定的含金量，再来一张派遗证，好的专业到岗就是干部。难怪钱敏红舍不得……
钱亦文看出了钱敏红的顾虑，接着说道：“姐，是选择回去上班，还是跟着我干，你说了算。
“你要说不让他放弃农安的工作，我就只当是领他出去见见世面了。
“回来咱再去农安，也不晚。”
钱敏红点了点头，正待说话，四凤子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这步伐，配上微微隆起的小肚子，看得英子直咧嘴：“哎呀！好几个月了，你可慢着点……”
老董家一大家子人，可全指着你这肚子呢。
四凤子冲着大姑姐一笑：“没事儿。”
跟着，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对钱亦文说道：“姐夫，你又要去东珠港了？”
钱亦文点了点头。
“姐夫，执照办完了，车间也快收拾完了，你这趟去别忘了问问杏儿缝纫机的事儿。”
钱亦文说道：“四凤子，一个缝纫机，飞跃、蝴蝶不都挺好吗？
“这玩意儿还用买进口的？”
四凤子说道：“你不是说方丽丽那老头儿的厂子都要换进口的了吗？
“咱不能刚起步就被人家给落下。”
钱亦文点了点头：“这思路不错，那我给你问问吧。”
四凤子得到了答复，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四凤子突然间的乱入，没有影响到钱敏红思考儿子的前程。
只是，四凤子的突然出现，使她的思考方向略有变化。
四凤子不也是放弃了铁饭碗吗？
你看人家，在钱亦文的扶持下，现在都开厂子了。
小舅子媳妇和外甥，也分不出啥远近来。
将来，舅舅能亏待得了外甥吗？
当下，狠了狠心，对刘运成说道：“儿子，跟你舅去吧。
“农安那头儿你要是不想去，我不拦你！”
……
定好了南下的行程，买好了车票，钱亦文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四叔在电话那头说道：“你得回来一趟，那个姜德旺上咱家来了，说有啥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说。”
不用问，一定是二山神从四方顶拿到好东西了。
这是说什么都得回去一趟了。
“四叔，家里缺不缺啥呀？我顺便给你们捎回去点。”
“啥都有，今儿早上你二大爷刚买的一副牛下水。”
钱亦文一听买了牛下水，来话了：“四叔，没好好看看，有没有牛黄啊？”
“美死你了！”四叔骂道，“都他妈成你的了，好事儿回回都让你赶上？”
钱亦文嘿嘿一笑：“四叔，这可没准儿啊！
“天欲令其……不对，不是这句……
“老天爷想要帮你，你躲都躲不过去。”
四叔说道：“连肝带胆的我都查看了一遍，啥也没有。”
沉默了一下，四叔接着说道：“要是车能坐下，让你大爷也一块儿回来吧。”
钱亦文的心头一阵不是滋味。
人上了年纪，想的就多了。
大爷又得了这个病，见一面少一面了。
老哥几个，这是努力在创造见面的机会……
带上大爷挺好，让他也去见识见识野山参，还能散散心。
而且，让大爷亲眼见了，和领导说起的时候，也能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领导知道大爷不是那种有的也说没的也说的人，自然就会相信他这东西真的是从大山深处挖出来的，不是冒牌货。
果然，和大爷一说，大爷就高兴地答应了，劲头儿比去收菜还大。
……
钱亦文载着大爷和春生回到家的时候，老哥俩正陪着姜德旺喝酒呢。
钱亦文一边入席，一边问道：“四姨父，有信儿了？”
姜德旺仰脸说道：“没信儿我能来吗？
“昨天给我送的信儿，我今天就来了。”
姜德旺的酒杯，这一次拿捏得很稳，小酒儿也喝得贼带劲。
“没说是啥成色的东西吗？”
“马马虎虎说是四匹叶！”姜德旺说道，“还有几个二甲子和灯台子。”
钱亦文高兴地说道：“还能起着四匹叶呢？那咱可得抓紧去看看。”
“四匹叶……”大爷问道，“那是不是就是长了四年的？”
钱亦文笑道：“大爷，四匹叶得长好几十年呢。”
“得那么多年？”大爷惊问道。
姜德旺说道：“要不怎么说是宝呢？
“这玩意儿神得很，一年就长那么一点儿点儿，而且要是被牲口给踩了一脚，六十年都不出土。”
别管到底有没有这么神，说起这个来，姜德旺绝对是行家。
六十年不出土？
也别不信，一只蝉都能在地下忍十七年不出土呢……
＜二甲子为生有两片掌状复叶的山参，生长年限需要四五年；灯台子是三片掌状复叶，生长年限需要十年左右；四匹叶为轮生四片叶子，二十年左右；五匹叶如图，一般要三四十年以上。当然，这指的不是园参……＞
吃过了饭，钱亦文急急忙忙地开车前往三丈沟。
二山神把几个人让到屋里，把门插好，才跟进屋来。
美滋滋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袱，神叨叨地说道：“这可是我多少年都没碰到的好货了！”
打开包袱后，二山神小心地扒开苔藓，露出了一根山参。
钱亦文看了一眼，淡淡说道：“四匹叶呀？”
二山神愣了一下：“这年月，都知道这玩意值钱，山里老多人了。
“要不是我有窝子，能起到四匹叶吗？
“真要是有一根六匹叶，几十万块钱，你能要吗？”
钱亦文点了点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花那么多钱去买，现实与否先不说，他也不会干那种事情。
钱亦文努力让自己像个专家一样，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
一切完好！
钱亦文在心里由衷地佩服起二山神来。
专家就是专家，这艼、芦、须，都很完整。
剩下的，就是谈价格了……
一根参，各部位都得长得像它该有的样子才行，不然价格会大打折扣。
钱亦文瞄了一眼姜德旺，姜德旺知道该他说话了。
姜德旺说道：“老哥，你说说价吧。
“都不是外人，实惠点，别整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事儿。”
二山神说道：“行家面前，咱不要谎儿……”
二山神的眼珠子转了转：“你这样吧，咱就估个堆儿，你就我六千五百块钱得了。”
钱亦文皱了皱眉头，没急着说话。
其实他知道，这点东西要是落到王秉春手里，好好收拾出来，拿到那些大行户那儿去，肯定能卖出五位数的价格来！
只是，从二山神贼溜溜直转个儿的眼睛里，钱亦文看到了松动。
要的价格那么不规整，一定是给自己留了缝儿了。
装模作样地又看了看：“爷们儿，咱就实在点，你这四匹叶不假，可品相差了点。
“我要是自己用，也就不看品相了。
“可这送礼的东西，长得跟胡萝卜似的，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二山神说道：“就这一堆一块，你看能给我多少钱？
“行你就拿走，要是不行，我就让我儿子拿到春城去卖了。”
“四千！”钱亦文果断地说道，“多了我就不能拿了。”
二山神一咧嘴：“这不开玩笑吗？”
一边说，一边又把那些苔藓重新盖到了山参上。
姜德旺看二山神有要急眼的意思，赶忙打圆场：“买也好，卖也好，总不能一口咬死。
“你俩再商量商量，都给个缓头。”
二山神抬眼看了看钱亦文，暂停了手上的动作。
对钱亦文说道：“你再出个价我听听！”
钱亦文狠了狠心，伸出了一个巴掌：“爷们儿，这是我的底线，再多一分我都不能出了。”
“指定不行！”二山神动了真格的了，开始把包袱重新系好，准备放回柜子里去了。
钱亦文正要说话，小里屋有人来了一嗓子：“爸，不少了，卖了吧。”
众人往里屋一看，一个瘦得离谱的中年人正趴在门边朝外看着。
二山神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个啥？别跟着瞎掺乎！”
一边说，一边拿眼角溜了钱亦文一眼。
钱亦文知道，这回火候差不多了。
当下，开口说道：“爷们儿，到底能值多少钱，你我心里都有数。
“干这行的也不容易，我再给你凑二百，你买点酒喝。”
说罢，摆出了一副“行就行，不行拉倒”的架势，欠了欠屁股。
二山神看了一眼门框上贴着的儿子，前思后想后终于妥协了。
怎么养活了这么个败家的玩意儿？
三天两头的就他妈的急用钱！
……
从二山神家出来，姜德旺问钱亦文：“外甥，咋样啊？
“我咋觉着这老家伙有点黑呢？”
钱亦文一边开车，一边笑道：“四姨父，你这老赶山人，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吗？”
姜德旺嘿嘿一笑：“没整过这东西……
“就我这出儿，眼神还上不去。
“我想去，也没人领我，都怕我冲撞了山神。”
钱亦文说道：“四姨父，价格也不看高。”
“要我看，你最后那二百块钱都多余给他。”姜德旺提到这个，略有些生气。
钱亦文笑道：“四姨父，货卖用家，就算贵点也没事儿，何况也真不贵。”
这些东西的价值，钱亦文是知道的。
谁也说不准什么东西能炒起来。
葫芦、核桃、石头、兰花……
有一样是真有用的东西吗？
就说这山参，要是好品相的五匹叶，卖个十几万块钱，太常见了。
一个草根子十几万，在有些人每月还挣不来四十块钱的年代，正常吗？
正说着，姜德旺发现了不对：“你这是往哪儿开呀？”
钱亦文答道：“四姨父，这鲜参不能久放，我得赶紧回春城，然后把这东西送出去。”
姜德旺笑了笑说道：“你回春城，我就不去了。”
大爷扭头说道：“帮你外甥这么大忙，不喝他一顿酒，那可不对劲儿。”
姜德旺瞟了一眼专注于开车的钱亦文，说道：“还是拉倒吧……
“就我这样儿，别再把你那些上班的给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