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展望还是家小公司
“三姐，是家乡菜好吃，还是披萨、汉堡好吃？”
钱晓红也没多想，冲口而出：“那边的饮食，翻来覆去就那几样！
“想吃个花样出来，太难了。
“哪像家里的菜，一块肉都能让你吃一个月不重样。”
钱亦文默默听着，寻机插了一句：“三姐，要不然从国内带个大厨过去吧？”
钱晓红刚要嘲笑这个弟弟的想法，突然觉得不对劲。
转头看时，见钱亦文正看着她，嘴角带着的一抹浅笑，颇有意味。
钱晓红愣了一愣，缓缓放下了筷子：“下一句，是不是该问‘为什么不回来’了？”
钱亦文依然浅笑，并不作答。
钱晓红说道：“你不搞科研，你不知道。
“搞科研需要背景，需要环境，我举几个简单的例子——
“咱们没有晶圆切割，没有先进的实验室。
“更主要的是来自于方方面面的真正意义上的支持
“那边的电话，已经实现移动接打了，可咱们国内还有人都没见过电话。”
钱亦文瞄了钱晓红一眼，看来三姐的语文还是不错的，“支持”，还知道用“方方面面”和“真正意义”来强调一下。
说咱们的电话不能移动着接，他却不认同。
比如现在要联系四叔，要往三合堡村委会打电话，四叔接到电话的时间，就取决于徐会计的“移动”速度
如果用上大喇叭，那还是无线通讯呢！
正想着，钱晓红又接着说道：“甚至，我把家里的收音机拆开，发现竟然还是电子管的！”
古董级的收音机
钱亦文默默点了点头，钱晓红的话，听起来似乎不太好听，但又没一句不对。
见钱晓红没有再接着说下去的意思，钱亦文问道：“三姐，那你的意思是，就得一直在那边待下去了？”
钱晓红自顾摆弄着手里的一双竹木筷子，没有回答钱亦文的话。
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去了这么多年，还是没习惯用刀叉，总觉得这双筷子用着顺手。”
回头看时，又是钱亦文那标志性的浅笑。
姐俩相视一笑，各自心头明亮。
……
淞江的雪，来得最是方便。
一顿饭的工夫，飘飘洒洒，气氛就上来了。
清冷的灯光下，老刘头儿的身影在雪地上忽长忽短、忽左忽右。
沿着一条通往大门口的砖铺小道儿，扫出了一条笔直的粗黑线条。
钱亦文和英子一起，送大爷和三姐回家。
老刘头儿听到声音，回望一眼后，拄了扫帚，立在路边。
头顶的毡帽头儿，阻隔不住满头汗水发散出的水汽。
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雾气向上蒸腾着，一直和雪花拧在一处。
“老刘，吃了吗？”大爷和老刘头儿打着招呼。
老刘头儿微笑点头：“吃了！今天菜挺硬，喝了半斤呢。”
大爷看了一眼老刘头儿肩上的雪：“等明天那些小青年来了，让他们收拾吧。”
老刘头儿憨笑一声：“明天早上人一多，踩实了就扫不起来了。
“吃得响饱的，当消化食儿了”
一行人走过，老刘头儿又抡起了扫帚。
左一下，右一下，章法有度，条理明晰……
“三姐，在那边一直就一个人？”钱亦文问道。
钱晓红长出了一口气，零下二十度的温度里，像汽笛爆发一样：“一个人挺好！”
大爷叹了口气：“三十好几，眼瞅着奔四十了！
“搁到好人家，都当奶奶了”
钱晓红看了一眼老头儿，没说话。
这年月，十七八岁嫁人，再正常不过。
三十好几的人，可不是真快得当奶奶了？
钱亦文又问了一句：“三姐，你的研究成果是自己的吗？”
“有东家。”钱晓红说道，“abm，听说过吗？”
“嗯，听说过。”钱亦文说道，“成果都归人家？”
钱晓红侧头看了钱亦文一眼：“实验室是人家的，大把的科研经费是人家的；
“领着世界第一等的薪酬，每年夏威夷度假一个月
“你说，成果是谁的？”
abm的实验室，是绝对的世界领先，钱亦文知道。
太多高端的东西，都诞生于这里。
想了想，钱亦文问道：“三姐，这次回来，感觉咱们和人家比，差距大吗？”
钱晓红肯定地点了点头：“巨大！”
“要抹平这个差距，得多少时间？”
钱晓红叹了口气：“非常之难！
“除非——”
钱亦文接了一句：“三姐是说弯道超车？”
钱晓红停住了脚步，扒拉了钱亦文一下，使他的脸冲向灯光。
而后，欣喜地说道：“想法不错呀！
“和燕京那个仁经理的思路很像啊！”
钱亦文牵了牵嘴角，似笑非笑，嘀咕了一句：“仁经理？”
听到仁经理，他已经联想到是哪一个了。
这个时间点上，和abm合作的神州人，只有他一个是最著名的。
事实上，后来也很昭著……
“三姐，这位仁经理的全名是”
“仁专志！”
三个神州人都熟悉的字一组合，让钱亦文一阵恶心，但他现在还没出名，还不是“具有民族气节”的非常著名的“企业家”。
钱亦文耐着性子接着问道：“三姐，你们谈得怎么样？”
钱晓红说道：“不理想
“本来，听说神州科学院牵头，abm还挺高兴的，以为国家出手了，会是大买卖。
“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就是一家只有十个人的小公司。
“你能想象吗，他们的办公室，居然都没有我的休息室大”
听到这里，钱亦文忍不住插话：“展望这个时候这么惨吗？”
“你知道展望？”钱晓红好奇地问道。
“听说过一点儿”钱亦文支吾了一句，“报纸上看到的。”
展望标志，我设计……
钱晓红想，科学院内部的公司，才成立不久，就算上报了，你除非天天看报纸，才不至于漏掉那个小豆腐块儿吧？
科学院有认识人？
钱亦文眼见着三姐疑惑了，赶忙接续刚才的话题：“谈不拢，就拉倒啦？”
钱晓红说道：“技术上，abm不可能开放。
“展望就开始往引进套机方面谈，也不知道现在谈啥样了。”
钱亦文默默点了点头。
要是这么说，那和买办们要走的路子就算是对上了。
见钱亦文不语，钱晓红笑着问道：“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难道你想加入他们，成为那第十一个人？”
钱亦文笑了笑：“三姐，也不是不行”
作者有话说：
唱的是丰功伟绩，
卖的是销量最多。
拿的是微薄退养，
靠的是买办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