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大爷为何空降
院子里，演了一天的工人和群演们正在吃饭。
远处，王秉春带着人在鱼池边嬉闹的声音，频频入耳。
钱亦文感到有点累，双手枕在脑后，躺进酒坊外边的柴禾堆里。
一根蒿草叼在嘴里，仰面朝天思考着柞树沟的问题。
正想着，酒坊里突然有人说话：“掌柜的，这是咋的了？”
钱亦文回望了一眼，忙欠身坐起：“边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有点累，想歇会儿。”
老边已经在屋里关注他半天了，态此时起身走到门口，在门槛子上坐了下来：“事儿办完就回来了，有一会儿了……
“这么说话，这么办事儿，能不累吗？”
这个社会，说什么话、怎么办事，有时候还真不是个人说了算的。
钱亦文讪然一笑：“边叔，咋能做到不累呢？”
“你像我一样！”老边一挺胸膛，“玉皇大帝来了，我该撒尿撒尿，该烧酒烧酒，就不累了。”
听了老边有点不干不净的话，钱亦文报之一笑， 没有言语。
老边的生活方式让人羡慕，但各人肩上的担子不同，他不能、也不可能活成老边的状态了……
出了酒坊，迎面碰上了二大爷。
“你大爷咋还来了呢？”刚一见面，二大爷就问了一句。
大爷突然空降，在计划之外，除了钱亦文之外，只有王秉春和刘丹凤知道。
听二大爷问起，钱亦文说起了大爷为什么会出现在青峰山——
三天前，春城……
钱亦文和肖队长、王秉春、刘丹凤正在研究装修方案，大爷和王伟峰突然也来到了三车间。
大爷抱怨过装修没找他之后，抬手看了看表：“定好了没有？定好了一起出去吃口饭吧。”
刘丹凤赶忙推辞：“我就不去了吧？单位还有事……”
王伟峰客气地说道：“刘记者，上次您给我们厂做了详实的报道，就当是我们表示一下感谢吧。”
刘丹凤稍一犹豫，王伟峰接着说道：“厂里有自己的小食堂，不对外……”
见大爷已领先走出屋外，钱亦文为难地看向了刘丹凤。
“去吧……”如此用心，刘丹凤也不好再拒绝了。
再拉扯下去，只会让钱亦文为难。
席间，钱亦文继续和肖队长继续讨论装修方案。
王伟峰则杯杯敬向王秉春和刘丹凤，表达着真诚的谢意。
并顺便提出了建议——三十六厂似乎还可以做一期后续报道。
肖队长和钱亦文讨论完装修方案，主张立马动工。
钱亦文想了想说道：“晚几天吧，现场会省领导都到场了，咱得重视一下。”
大爷听了，随口问了一句：“省领导？商业厅的宋战？还是计委的陈春江？
“不会是曾繁宇吧？”
刘丹凤接过了话头：“看来大爷对管经济的领导很熟悉呀，正是曾繁宇和宋战。”
大爷微笑点了点头：“别人不熟，要说这个曾繁宇，那可是熟得透透的。
“定准儿了哪天没有？我也去看看！”
……
钱亦文讲完后，二大爷琢磨了一下：“这么说你大爷也是赶巧碰上了？”
钱亦文摇了摇头：“不是！是老刘头特意去给我大爷报的信儿。
“二大爷，刘丹凤去三十六厂采访了一次，我大爷都问我好几回了，我总感觉我大爷好像是怕点啥呢？”
二大爷哼了一声：“能不怕吗？他是心虚呀！
“你笨想，老厂长是他连桥子，新厂长是他姑爷子，大会计是他媳妇儿。
“就这方便条件，要是碰上贪心的，都能把三十六厂安个轱辘推家去……”
琢磨了一下，二大爷接着说道：“我现在知道你大爷为啥来了……
“看刘丹凤帮了你的忙，他这个大爷一点力都没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二大爷的论断，钱亦文没有发表意见。
他宁愿相信大爷是想帮他，哪怕是出于不好意思，而不是在向他打探刘丹凤的虚实……
“你没问问你嫂子，发广告的事儿有没有点信儿？”二大爷又问了一句。
“二大爷，还没倒出工夫呢，等一会儿我见着她就问。”
……
鱼池边，刘丹凤看着一群像孩子一样的大老爷们儿钓鱼。
如果说，钱君和曾繁宇那是在钓鱼，那这些人则更像是玩儿水。
甩了几竿子，毫无收获后便没了兴致和耐心，开始过上了泼水节。
王秉春瞄了一眼岸上独坐的刘丹凤，从水边的蒲草丛中拔起两根蒲棒，又拽了几把草跑了过来。
“这个，你拿着玩儿……”王秉春递过两根蒲棒。
香蒲的花粉，也是药材，名蒲黄。这是生长旺季的香蒲，看起来挺有食欲的……
“这个，你坐着……”一把草胡乱一卷，成了一个简易的蒲团，“石头上凉！”
刘丹凤看着又急匆匆跑回水里的王秉春，心情复杂……
还会献殷勤了？
不管这关爱对不对路子，能记得自己这几天怕凉，也算是有心了。
让我坐着蒲团玩儿蒲棒，这胖子看来不光会做买卖，还有点书卷气了……
水里，刚学了两句土语的刘嘉良，冲着刘丹凤喊道：“老娘们，要不要去一边？影响我们自由发挥啦！”
旁边几个人齐声大笑。
王秉春赶忙向他解释：“刘老板，这‘老娘们’和‘老娘们儿’可不是一个意思。”
内心里却暗自发笑，你这么说，也未免太客了吧？这我可承担不起……
刘丹凤一句话没说就占了个大便宜，抿嘴一笑，起身走了。
走了没多远，迎面碰上了来找她的钱亦文。
一边往回走刘丹凤一边笑道：“那个姓王的场长，让我给捧到了替青峰山鹿场保管秘方的高位上。
“你得抓紧去一趟，拿到了配方，别忘了谢谢人家……”
钱亦文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嫂子，可真有你的！”
刘丹凤笑了笑：“有我啥事儿呀，这不都是你出的主意吗？”
“我有主意有啥用？要不是你的身份，别人谁敢和他说这些？”
想了想，钱亦文又问了一句：“嫂子，刚才你提问题的时候，我看领导好像有点不高兴了，不能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刘丹凤摇了摇头：“没事，我已经提前告过罪了，他不会难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