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拜访老边（二）
一瓶1978年的鹿茸人参酒摆在了桌上……
钱亦文冲着老伙计笑了笑：“边师傅，不用打听。
“我就是奔着这53度的陈高粱酒来的……”
眼前的这个老伙计，正是老边。
见了酒瓶子，眼神突然变得复杂。
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抬头问了一句：“你打哪儿来？”
“青峰山……”
老边点着了烟袋，手按烟锅闷哼了一声：“那破地方还没黄呢？”
“没有，而且我想把它好好经营起来。”
老边斜眼看了看钱亦文，撇了撇嘴，显然把他的话当成笑话听了。
“你打多少酒？”
钱亦文缓缓说道：“四百斤……”
老边突然间呛了一口烟，开始咳嗽起来。
缓了一会儿，斜了钱亦文一眼：“四百斤？你是来逗闷子的吧？”
钱亦文掏出一沓钱，放在了桌上：“边师傅，这是定金……”
扫了一眼桌上的十张大团结，老边心知这回是错不了了。
回头瞄了一眼身后的一排酒缸：“四百斤，都要好酒，看来得单给你开一个窖了……”
钱亦文微笑不语。
我只要好酒，怎么办那是你的事儿。
哪怕你真从身上给我滴答出来，只要够度数，是正经东西就行。
老边瞄了钱亦文一眼：“小伙子，在青峰山上管点啥呀？”
“边师傅，我刚来，管的是怎么能让青峰山鹿场起死回生……”
老边皱了皱眉头：“难……”
钱亦文笑了笑，语气坚定地回了一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老边的话，带足了过来人的口气：“有些事儿，不是光有心就行啊！”
钱亦文探身说道：“晚上，咱爷俩喝一口？你出酒，我出菜……”
老边耷拉着眼皮，倔倔地说道：“有啥话是坐这儿说不了的？
“行，现在就能定；不行，你就算把我灌蒙了也没用。
“老边头子从来不说没边儿的酒话！”
老边的纯铜旱烟袋……
钱亦文挑起了大拇指：“爷们儿，痛快！那我就有啥说啥了……
“我想振兴青峰山鹿场，把这个药酒做起来，想请爷们儿再把酒坊搬回青峰山去。”
老边听了，瞪起了眼睛：“可拉倒吧！
“我可不干这没谱的事儿了。
“当年那个县长差点没把肋巴条子拍折了，做的那些个保证有用了吗？”
钱亦文笑了笑：“爷们儿，现在是咱们爷俩说话，和那时候不一样了……”
来来往往说了半天，老头儿依然不为所动。
钱亦文想，老边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万一自己没干好，不是又把人家给烫了吗？
于是，说出了一个自己早想好的折衷办法：“边师傅，要不然这样——
“我不耽误你的买卖，你这边的酒坊该开你还开着；
“关键的时候你去给我把把关，我还按你原来的待遇给你开工资。”
老边想了想，瞄了一眼桌上的鹿茸人参酒：“青峰山上，有点好玩意儿……
“可惜呀！没个好人经管……”
听了老边的话，钱亦文心头暗喜。
没有一炮轰回来，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尊重了！
钱亦文尴尬一笑：“边师傅，那咱们这事儿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呗？”
老边淡淡说道：“多大点事儿，还得开回祠堂是咋的？”
钱亦文高兴起来：“那我明天回去可就开始收拾了，三两天我就来接你。”
老边听了，开口说道：“咱把丑话说在前头！
“要是你用我，你得先应我几件事儿。
“应下了，我帮你烧酒；
“一件做不到，八抬大轿来了，也别想让我再回青峰山！”
钱亦文点了点头：“边师傅，你有要求尽管提，只要是不违法咱都好商量。”
老边开始立起了规矩：“第一，砸我自己饭碗的事，我不干！
“买啥样粮食，用啥样的曲子，酒溜子怎么掐，可都得听我的。”
钱亦文立马答应了下来：“边师傅，专业上的事情，本来就该听你的！
“只要是保证品质的要求，我都依你！”
老边斜了他一眼：“别的事儿，我也懒得费那心思去管……”
二人正说着话，酒坊里传来一声吆喝：“边把头，扬曲子啦……”
老边把烟袋别到腰后：“还有别的事儿没有？”
钱亦文笑了笑：“边师傅，你先忙着，我先去办点别的事儿，晚点儿再来。”
老边扬脸看了看钱亦文，转身欲走。
钱亦文突然叫住了老边：“边师傅，你知道原来的王场长住哪儿吗？”
老边停住了脚步：“住哪儿？住家里呗！还能上山啊……”
钱亦文干笑两声，这老头儿说话，是真有点劲头。
“他家在哪啊？”
老边顺手一指：“出了这条胡同，顺大道一直往西走，顶到头的‘拐把子’胡同里。”
说完后，转身走进了酒坊的雾气里。
……
钱亦文按着老边告诉他的地址，来拜访老场长。
这个老场长留了一手，无非是想把这东西攥在手里，换点钱。
你不就是认钱吗？那这事儿再好办不过了。
还是那句老话儿，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做好了打算，钱亦文敲响了拐把子胡同14号老场长的家门……
拐把子，是个什么意思？是对胡同形态的描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