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从前
“好痛”
陷入幻觉的玉还朝呓语出声，“好痛”
苟翠身形一顿，立马爬起来握住他的手，柔声问他，“哪里痛？”
玉还朝闭着眼，身体还被花梗缠着，他皱紧眉头，痛苦出声，“好痛真的好痛”
苟翠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个表情，脆弱得让人心疼，她迅速将他检查一番，最后伸手抚上他的脸，“哪里痛？告诉我哪里痛？”
她本就一手土，而他脸上因为痛苦渗出许多汗珠，她一摸上去，他的脸上瞬时就是一个泥印子。
玉还朝好像听到了她的问话，一把抓住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然后带到自己腹部上，口中喃喃道：“这里好痛”
苟翠以为是他刚才受伤了，慌忙将他身上的衣服掀起来，冰冷的手直接摸上他的腹部。
玉还朝身体清瘦，并没有显眼的肌肉，但用手摸上去也能感受到几块微微的凸起。
他腹部的皮肤白皙又紧实，苟翠摸到一处与旁边不同的皮肤，她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个细小的疤痕，不知愈合多久了，这个疤痕颜色很淡，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她伸手在疤上轻柔的揉了两下，然后问他，“还痛吗？”
“痛”
苟翠看着他的脸，并没有丝毫减轻痛苦的表现，她忽然意识到，他被困在幻觉里，他的痛苦，或许在他记忆里，如果不让他醒过来，他就会一直痛下去，直到死亡
她双手捧上他的脸，一声一声的喊他的名字，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身体又突然抖起来，双手想往上抬却被罂粟花梗缠住了，他五官皱紧，紧闭的双唇白发，从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好像被什么闷住一样。
苟翠急得心发颤，“怎么办？怎么办”突然目光聚集到自己的手上。
她的手掌被花梗的绒刺割伤，渗出一点点血丝，就是不知道，那根绿棍儿没在身边，自己的血还有没有用
但这也是一次机会。
苟翠不再犹豫，将自己的大拇指放入口中，用力一咬，连皮带肉的撕下一小块，伤口中涌出的铁腥味立刻充满口腔，她忍着痛将手指摁到他的眉间，然后往额头一划，一道血痕立现，苟翠唇间也有血，冲着他大声命令道：“玉还朝！你快点给我醒来！”
他没有反应。
“玉还朝！你快点给我醒来！”她又喊一声。
他还是没有反应。
苟翠的心快要沉入谷底，可下一秒，她就感觉有一股力量将她的意识从身体抽离，然后双眼一闭，整个身体重重倒在花海里。
“还真是没用，这就晕过去了？呵呵，正好，也留在这里给我当肥料！”
幻觉里的玉还朝又回到了那一天，布满乌云的天下着小雨，他没有心情再开店做生意，索性关了店门，撑了伞往家走，绵密的雨丝打湿了青石板路，脚踩过后，总感觉有股湿腻。
雨天路上的行人本就少，当他走过一个巷子更是没有了人影，也就是在这时，毫无防备的他闻到了一股焚香的气味，等他察觉到不对时，已为时已晚。
玉还朝是被手心的剧痛痛醒的，他恍惚间看向自己的右手，正被一个捉妖师用人骨磨成的尖锥钉在身后的大树上。
骨锥刺过整个手掌，痛得他大叫出声，想要使劲将手拔出却一点妖力都用不出来，猩红的血液从掌心流出，顺着身后的大树流到地上。
那捉妖师看他痛的全身颤抖，却毫无同情之意，面无表情的来到另一边，抓起他的左手又是一锥子，这次他彻底清醒了过来，狠狠咬住牙关，忍住骨锥刺穿手掌的痛意，不让自己叫出声。
那捉妖师将他双手钉在树上后，往旁边一站就不再动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嗯不愧是修行上千年的妖，连这最纯净的婴儿骨头制成的骨锥刺到身上，也没让你虚弱多少。”
玉还朝看不到那人，他试着运行自己的元丹，可妖力虽在，但就是使不出来，“你是谁！”
那个声音轻笑两声，“你不是知道吗？我这个老头子也只是个捉妖师而已。”
“捉妖师？现在连潜心修行，不伤人命的好妖都不放过了？”
“好妖？嗯哈哈哈妖，就是妖！哪怕是变成人，也改变不了非我族类的本质！”他好像发现了玉还朝拖延时间运功的想法，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示意左右的捉妖师道：“你们可别小瞧了这猫妖的本事，怕是再和他说上两句，他就挣脱了！”
原本站在旁边的捉妖师大惊，凑近一看，果然那骨锥已经被他拔出一点。
那苍老的声音又响起，“趁他无法动弹，快动手吧！”
“是！”
为防止他中途逃脱，又有两名捉妖师从树后来到他面前，一人一边死死的压住他的胳膊。
玉还朝惊怒的睁大眼，急促道：“你们想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把小骨刀，刀的两侧刻着诛妖的法文，那捉妖师握着骨刀，朝着他的腹部就是一刺，然后向一侧划开。
“呃啊！！！！！！！！！”
哪怕再是坚韧，这种生割的疼痛还是让他剧痛出声，脸也瞬间变得惨白，冷汗更是如瀑般流下，他开始疯狂挣扎，骨锥也有了脱落的趋势。
压住他的两个捉妖师见状，更是使出全身力气将他的手臂死死压住。
那把小骨刀应该也是用婴儿骨头制成的，刀身并不长，虽然没有划到他的其它内脏，但足以将腹部的皮肉割开。
玉还朝能够感受到腹部哗哗的流血，打湿了他的内衫和裤子。
看他疯狂挣扎，那名捉妖师好像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手伸到了他的腹部，从伤口中伸进去，摸到他的元丹后，用力往外一掏。
犹如剜心！
玉还朝再次痛呼出声，连接元丹的筋脉一根根断开，痛得他汗湿了全身，整张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头发湿哒哒的粘在脸上，嘴唇瞬间发白，连呼吸都是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