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们就是凶手
秦浩天远远看到一个男人和女人站在岸边，他们着急的一边叫喊，一边沿着河岸跑。
河里有两个人在胡乱的扑腾着，不一会就沉入水中，随着河流被卷得越来越远。
男人和女人看见秦浩天，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拉着秦浩天的胳膊说道：“小伙子！快救救我儿子，快救救他，近处那个。”
秦浩天没有丝毫的犹豫，跳入水中，奋力向远处那个人游去，近点的那个就留给张尽忠，难度高点的那个就让他来救吧。
不一会，张尽忠也跑到河边，二话不说，也跳入了水中，他看见秦浩天向远处那个人游过去了，自己就朝近一点那个人游去。
由于张尽忠救的这个人离岸边比较近，虽然他比秦浩天晚一点跳入水中，但他却比秦浩天先游回岸边。
张尽忠救的是一个男孩，他一上岸，给这个小男孩做了简单的心肺复苏，然后就背起男孩朝医院跑去。
“小伙子搭车去，去市中心医院。”夫妻两个在张尽忠后面喊道，他们似乎忘记了他们还有一个孩子没有救上来，他们没有留在原地，等秦浩天救起另一个孩子，他们而是跟在张尽忠的后面向医院跑去。
张尽忠跑到大路上时，拦了一辆车，刚好司机也是一个好心人，见状二话不说，就打开车门，让张尽忠和这个男孩的父母上了车。
秦浩天终于把另外一个孩子也救了上来，这是一个女孩。
“快送去市中心医院，那里医术比较高。”南宫云说道。
“怎么走？”秦浩天问道。
“这里走上大路，沿着大路一直走，一千米就到了，那个医院招牌很大，很容易识别。”
“好！我知道了！”秦浩天背上小女孩就往前跑。
“搭车去吧！这样比较快！”南宫云在后面喊道。
“不用了！脚力快，跑着就可以了。”
不一会儿秦浩天就把南宫云远远的甩在后面。
南宫云看着秦浩天远去的背影，感叹这个人怎么跑那么快呢？自己什么东西没拿，还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秦浩天的脚步越跑越快，路上的车辆都被他超越了好几辆，司机看着背着孩子狂奔的秦浩天，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这是人吗？跑得竟然比车还快。
就在司机惊讶之时，秦浩天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弄得开车的司机使劲的揉自己的眼睛，他们还以为刚才是自己看花眼了。
张尽忠看到秦浩天直接从自己坐的这辆车超越过去时，他使劲的用手掐自己的胳膊，他感到很疼，才知道这不是梦，秦浩天真的从自己旁边跑了过去，这小子两条腿竟然比四个轮还快，刚才游了那么远，不累吗？
一跑进医院，秦浩天就大喊着医生救人，医生纷纷赶来，从秦浩天的手中接过了孩子。
不一会儿，张尽忠也赶到医院，另几个医生出来，又接过这个小男孩，推进了急救室。
“小女孩的家属呢？”一个女医生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份合同。
“我们是。”那对夫妇迎了上去。
“抢救需要10万的抢救金，请你们去缴下费用，并在这上面签下字。”
那对夫妇拿起笔刚想签字，这时一个男医生走了出来喊道：“谁是刚才小男孩的家属。”
“我们是！”那对夫妇又回答道。
“这两个小孩都是你们的？”两个医生需要再次确认，当得到确认之后就又说道：“那两份合同一起签了吧！一共是20万的抢救金。”
“20万？”两个人都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走廊里的人都向他们投去奇怪的目光，似乎在说：20万贵吗？就算是贵，有命贵吗？再说这是医院，不是菜市场，菜市场可以讨价还价，医院都是一口价，医生说多少就是多少。
“一个人10万，两个人加上来不就是20万？”医生觉得眼前这两个人有点搞笑，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再在后面加个零的算法都不会吗？
“不是医生，我不是质疑你们算错了。”男人咽了一口口水，“20万对于我们来说有点多，我们最多只能拿出1千。”
“1千？你是开玩笑吗？这点钱零头都不够，连一个人的费用都不够。”男医生看着衣着有些破烂的夫妇说道，眼里满是不屑。
“那我们先欠着，以后慢慢再还可以吗？我有力气，我可以给你们医院扫地，扫厕所，我老婆可以做饭洗碗，我们什么苦都能吃，工资给多少都可以，我们的工资就用来偿还你们的债，可以吗？”男人卑微的说道，眼里满是哀求的神色。
“想来我们医院扫厕所的大把多人，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只要管饱饭，就有人来干，还工资，你是想钱想疯了吧！”男医生嘲笑道。
“我除了给医院扫地，扫厕所，我还负责你家的卫生，我老婆也可以去你家当保姆，只要给点工资就可以了。”男人还是不想放弃。
“别扯这些没用的，不可能的事，一句话，交钱！”男医生面无表情。
“可我们实在没钱啊！”
“没钱就去借啊！”
“可我们去哪借呢？”
“我管你去哪借，我们只管见钱救人。”男医生冷冷的说道
“合同签好了吗？”一个很胖的医生走了出来，见他们还没有交钱，就催促赶紧交钱，可这对夫妇又实在没钱，急得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这里有10万，你们先拿去用着。”南宫云打开包，从里面拿出钱来。
“你们呢？有多少拿多少。”南宫云向秦浩天和张尽忠伸出手说道。
“我们？”秦浩天和张尽忠差点晕过去，他们怎么可能有鱼兔星的钱币，当时出禁区的时候，也没有人给他们钱，他们的口袋可比纯净水还干净。
见秦浩天和张尽忠没有拿出钱，南宫云抬头看向秦浩天和张尽忠，当看到两个人懵逼的样子时，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脑门，然后把自己手中的钱塞给了那个女人。
“我就这么多了，他们两个比乞丐还穷，指望不上的。”南宫云说道，秦浩天和张尽忠听了，心里一阵苦笑。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女人毫不客气的接过南宫云递过来的钱。
“那也不够，加上你手里的1千，一共10万多，也只能够救一个人的费用。”原先的男医生说道。
“对啊！”男人打了一下自己的头，大家不禁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他又转向他的老婆说道：“我们可以先救一个啊！总比失去两个好。”
他的老婆悲伤的眼神也突然冒出了光说道：“是啊！我们就先救一个，救龙儿吧！他是男孩，力气大，以后长大了可以保护我们，让我们不再受别人欺负，又可以给我们养老。”
“我要提醒你们一下，男孩子的气息比女孩子弱，救女孩子相对来说更容易。”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医生提醒道。
“不！我们救龙儿！救龙儿！凤儿不会怪我们的，她刚才那么勇敢的跳下水去救弟弟，她一定是希望弟弟能活下去。”男人叨叨絮絮的说着。
“我靠！这是什么操作？”秦浩天心里骂道，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就一秒钟做出的决定，有人生，就有人注定要死，活下来的那个人知道父母的这个决定，会怎么想？这个弟弟知道自己活着是因为姐姐的死换来的，他以后的人生该怎么走，他会心安理得的过完余生吗？
“不！我们两个都救！”南宫云大声的说道。
“那快交钱去，一共20万，一分都不能少，”医生还是那么冷冰冰。
“能不能先欠10万，过后我们一定还上，我可以担保。”南宫云近乎是有些哀求的说道，贵为公主的她，虽然平易近人，不会高高在上，但她绝对没有求过谁。
“不行！除非你陪我玩一次！我个人帮你出10万”那个胖医生道，同时眼睛还上下打量着南宫云曼妙的身姿和天使的脸庞。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秦浩天伸手抓住那个胖医生就要打，张尽忠也冲了上去，但是被人挡住了。
那个胖医生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但嘴里还是倔强的说道：“我劝你们冷静点，我可是主治医生，你把我打伤了，谁去救那两个孩子。”
“是啊！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救人要紧！救人要紧！”那对夫妇有点抱歉的说道，同时求秦浩天和张尽忠不要动手，他们真的担心医生不救他们的孩子了。
秦浩天和张尽忠见那对可怜的夫妇哀求的眼神，心一下子软了下去，只好作罢，要不他们非得揍一顿那个胖医生。
“那还愣着干嘛！交钱啊！签字啊！不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吗？”女医生催促道。
“好好！我们救龙儿！救龙儿！他是男孩，我们签字，我们签字。”男人拿起笔，在男孩那份合同上签了字，然后把钱直接交给了医生。
那个胖医生挑衅的看着秦浩天，秦浩天本来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给点燃了，他举起拳头晃了晃，眼睛瞪着那个医生。
那个胖医生见状，赶紧溜进了房间。
“要不是需要你救人，我非揍扁你。”秦浩天对着那个房间的门说道。
“可不是，这种人就是欠揍，还白衣天使？眼里就只有钱，还有……”说到这里张尽忠停了下来，看了看南宫云，又看看秦浩天，不再说什么了。
不一会刚才那个女医生又出来了。
“病人家属！我劝你们还是救女孩子吧！她还有点气息，男孩已经没有气息了，改一下吧！”女医生征求着夫妇的意见。
“不！我们不改，我们救龙儿，他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们不能没有他，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他，我给你下跪了。”说着，那个女人跪了下去。
女医生失望的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转身走进了抢救病房。
过了一会，小女孩就被推了出来，她的脸上蒙着白布。
那对夫妇跑了上去，秦浩天他们也跟了过去。
小女孩脸上的白布被掀开，她的脸毫无血色，白得像一张纸，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她的年龄和那个被针扎的女孩一般大。
那对夫妇看着刚才还活蹦乱跳，和他们一起说说笑笑的女孩，现在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面前，他们扑通的跪在病架前，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走廊里的人听到哭喊声，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是病人的家属，对此感同身受，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亲人会在什么时候就突然的离他们而去，此时此刻，这样的哭声紧紧的抓住了他们的心，他们都往这边看了过来，但没有人说话，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
南宫云本来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但此时她感到特别的难受，想到自己在监狱里所受的非人般折磨，她不明白这世间为何有那么多悲欢离合，为何有那么多磨难，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秦浩天和张尽忠见惯了生死，但这哭声还是让他们感到难受，他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这个还来不及开放的花朵，却早早的凋谢了，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看看这世界，就这样匆匆的走了。
她来世间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来这一趟，又有什么意义呢？
哭了好久，那个妇女慢慢的停了下来，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儿，口里喃喃的说道：“凤儿！别怪妈妈！妈妈也很想救你，可是20万，我们真的拿不出来，我也不知道谁肯借钱给我们，我们的亲戚朋友都看不起我们，你真的别怪妈妈，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我们的钱只够救你弟弟，你也一定是想让弟弟好好的活下去对吗？你一个人在那边，不要怕孤单，你是一个勇敢的女孩，你跳下水去救弟弟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你比妈妈勇敢，妈妈对不起你！我们不会忘记你的。”
“凤！你醒醒啊！你不是说想去看海，看大草原吗，吃肉吃个够，买漂亮的新衣服，买一个蝴蝶结，买个画板学画画，还想去读书，你还有那么多事还没有做，你为什么就舍得走呢？你是个好孩子，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是爸爸没用，爸爸对不起你，下辈子你投生一户好的人家吧！千万要记得路，不要再走错了，别又走到穷人家里去，别再受那么多的苦了。”那个男人也喃喃的说道。
“叔叔阿姨！我也知道你们很难过，但是再怎么难过，她也回不来了，你们节哀吧！我现在要推她去那边的房间了。”一个年轻的男护工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说道。
他也站在这里等了很久，他也不忍心把这个女孩推入冰冷的太平间，可是他只是打工的，等下被主任看见这个女孩还停放在过道里，他就要失业了。
“请不要带她走！”女人哭喊了起来。
“女儿还活着！女儿还活着！你看她流泪了！”男人惊喜的叫起来。
秦浩天他们赶紧走向前看，女孩两边的眼角到耳朵部位明显有一行泪痕，说明女孩刚才还是有意识的，她还有感知能力。
“医生！医生！”秦浩天连忙跑到医生办公室，硬生生的把一个医生拉过来，也不管这个医生是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这个医生过来用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脉搏，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叹气的说道：“没用了，已经……”
“可是她还会流眼泪。”秦浩天不相信医生的判断。
“这是刚才她还有气息的时候，还能感知外面的世界，才会流泪，可是现在真的无力回天了。”医生解释道。
“不可能的医生，这个女孩一定还活着。”无论医生怎么解释，秦浩天就是不相信。
“是啊！医生，要不她怎么会流泪呢？”南宫云和张尽忠也不相信医生的话。
“有什么不可能的，有这样的父母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原先那个女医生走出了抢救室。
看到走出抢救室的女医生，那对夫妇立马扑过来握住医生的手问道：“我的龙儿怎么样了？你们把他救活了是吗？”
“龙儿！龙儿！你们心里就只有龙儿吗？这个女孩就不是你们的孩子吗？”女医生生气的说道。
大家都愣住了，不知道这个女医生哪根神经搭错了，在这里胡乱的发脾气。
“如果刚才你们听我的话，这个女孩就不用死，是你们的私心害了她。她为什么还会流泪，那是她在被推出来的时候，她还有意识，那时她还能救活，她听到是你们主动放弃了她，她心里难过，她的心在痛，她寒心，你们就是杀死她的凶手。”女医生尽情的发泄着，一个本来能救活的生命就这样从她眼前消失了，她心痛啊！难道女孩就不如男孩吗？
走廊里陷入死一般的静，大家都像被冰冻住了一样。
“那我的龙儿呢？”女人小声的问道。
“死了！这回你们可满意了吧！两个都没有了。”
“死了！都死了！”女人目光空洞，喃喃说道。
“可我的女儿还会流泪，她肯定还活着，你就救救她吧！我求你们了。”男人跪下去给女医生磕头。
“早干嘛去了！晚了，我不是说了吗？她的眼泪是刚被推出来时流出来的，现在都已经干了，没看到吗？我反正是救不了了，谁能救就去救吧！”说完，女医生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没有去办公室，而是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男孩也被推了出来，那个女人看看躺在床上安静得一动不动的儿子，又看看自己的女儿，她彻底崩溃了。
“是我害了你们！我是凶手，你们不在，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说着低下头朝着走廊尽头的墙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