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外婆和姜涵聊了一会，直接上手拉着他就往门外去。
“来来，去见见你六爷爷，小时候你六爷爷最喜欢你了，经常让你骑在他脖子上，连我们家潇潇都没这待遇呢。”
姜涵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顾潇，就被大力气的外婆拽走了。
姜涵跟着外婆推开记忆中的大铁门，走过一条鹅卵石铺垫的小径，前面是小院，四周种满了各种绿植，墙角是一片菜园，红红绿绿的很是喜庆。
那颗小时候还只有一人高的核桃树，现在已长得威风凛凛，树上挂满了青色的果实，风一吹摇摇欲坠。
核桃树下是石桌石椅，上面摆放着茶壶和茶杯。
“老头子，你看看，快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外婆兴奋的好像是与多年流落在外的孙子相认一样。
外公被叫醒，拿起一旁的眼镜戴上，盯着姜涵看了一会。
曾经的老干部也已是满头的银发，但因为是军人出身，身体很是硬郎，精神头十足。
“小麻雀呀，建超家的儿子，他们搬走后，你不一直念叨嘛。”
外婆连忙帮着回忆。
“小麻雀？”外公看了一会姜涵，有些激动。
“唉呀，真是你，你小子，这么多年了，也不回来看看你六爷爷。”
“六爷爷。”姜涵乖乖的打着招呼。
“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前些日子才回来，医院的工作也挺忙的，几乎没有假期。”
“你妈妈几年前回来看过我们一次，也和我们说过你都拿到博士学位了。”外婆笑的合不拢嘴。
“你当医生了，真是出息，唉，你爸地下有知该开心了。”
姜涵的爸爸生前是镇上的一名数学老师，兢兢业业，呕心沥血，最后因为心梗倒在了讲台上，那年姜涵才三岁。
顾潇站在后面眼神复杂，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好一会，刚刚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心跳的历害。
他又看向姜涵，见他又是那副不把他放眼里的态度，一心只和外公外婆聊着天。
心里堵的慌。
“外婆，我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顾潇开始了反抗。
“哦哦，对，我让你红姨多做几个菜。”
外婆边说边走了进去对姜涵说。
“小麻雀，中午留下来吃饭，陪你六爷爷好好说会话。”
外婆的盛情难却，姜涵不露声色的笑着答应，他转身去了老房子从里面拿了早已准备好的补品茶叶和酒，对着柜子里那只玉镯子犹豫了阵，最后塞进了兜里。
外公家的房子没怎么变，之前顾潇说要重新翻新的时候，都被外公拒绝，老人家就是念旧。
墙上张贴着很有年代感的油纸伟人的画像，满屋的家具都是磨的发亮的梨花木，不远处挂着一把二胡，那是六爷爷平时的消遣。
“六爷爷，这是我朋友的爸爸自泡的药酒，听说对风湿很有效果。”
姜涵将手中的礼品递了过去。
“六奶奶，这个补品有助睡眠的，现在很多老人家都爱喝这个，不含任何糖份的，但味道很好，你要是觉得有效果，我下次还给你送。”
外公拿着酒乐呵呵的放去了酒柜。
外婆简直笑开了花：
“还是小麻雀懂事，六奶奶谢谢你了，来，快坐。”
姜涵一点不见外的坐在外婆旁边，开始闲话家常。
顾潇在旁看着那其乐融融的三人，好像姜涵才是这个家的亲孙子，一脸的冷漠。
保姆将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外公和姜涵正在下着象棋，顾潇完全被忽视一个人坐在角落玩着手机，时不时的用眼神秒杀着姜涵。
姜涵视而不见。
刚刚唇上一扫而过的触感让顾潇想来就是心烦。
这人都有男朋友了，居然还来勾引自己。
他放给媒体说的见异思迁还真说对了。
水性杨花的男人。
可是怎么办呢，那滋味却让他好回味。
真是日了狗了，他再看向此时的“肇事者”一副不关我事，坦然自若的神情，没来由的心中烦躁。
毛毛在他脚下被他踩着尾巴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直到外婆叫着洗手吃饭了，外公才意犹未尽的结束对决，看起来外公今天挺高兴。
能不高兴吗，顾潇在心底说，以他专杀外公棋艺的技术，早就看出了姜涵是在让棋，下了三局，外公赢了三局，嘴角都笑开了花，不像他每次都下的外公发脾气摔棋盘。
这人变狡猾了，顾潇心想。
保姆做的居然都是姜涵爱吃的菜，豌角，排骨汤，牛肉，都炒的很清淡。
姜涵想起自己老妈那上不了台面的厨艺，心中一阵叹息。
“小麻雀，下次回来提前告诉我们，我给你准备你爱吃的菜，这些呀，都是潇潇爱吃的，你看看合不合口味。”外婆说。
姜涵从小不能吃辣，一点点辣椒就会满脸通红。
他这会有些吃惊：顾潇不是无辣不欢吗，什么时候也变口味了。
“六奶奶，这些我都爱吃。”
说完他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顾潇，看着他一口接一口的吃着面前的牛肉。
在他的记忆里顾潇最讨厌牛肉的味道。
这顾潇这些年到底是怎么了，他有自谑倾向吗？
外公去酒柜拿了瓶开口笑，也给姜涵和顾潇各倒了一杯。
“小麻雀，你这手是怎么了。”外婆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问。
姜涵小时候一直抵触着小麻雀的外号，但时隔多年，今天听久了倒觉得有些莫名的亲切。
姜涵用眼角余光看了眼顾潇，说：
“哦，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顾潇终于停了下来，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受伤的手。姜涵居然感觉顾潇好像有些心疼的意思。
接着他又立马打消这个念头。
怎么可能，他讨厌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心疼你！
“我还想着让你和六爷爷喝一杯呢，这受伤了就不能喝酒了。”外公说。
“没事，潇潇，你去冰箱给小麻雀拿点果汁。”外婆说。
顾潇明显的心口不一，脚已经迈了出去，嘴里却在说：
“凭什么要我去拿，他自己没腿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小麻雀怎么说也是客人，快去，快去。”
外婆并不知道顾潇的小心思，这会一个劲的数落着他。
顾潇走了二步又退了回来，玩味兴起的问：“小麻雀，你是想喝椰子汁呢还是想喝橙汁？”
“咳咳…”姜涵刚入口的汤呛进了气管，憋红了脸咳嗽着，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扫去顾潇脸上。
小麻雀六爷爷可以叫，六奶奶也可以叫，但从顾潇嘴里说出来却让姜涵感觉到莫名的羞耻，就像当年被当众扒了裤子的羞耻。
“椰子汁，谢谢。”姜涵恶狠狠的说。
顾潇挑了挑眉，像是达到某种目的的兴奋。
吹着口哨去拿椰子汁去了。
“你潇哥哥从小就是这么调皮，你别理他。”外婆开始批评。
“那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面的时候潇潇他妈妈就和你妈妈说好了，要是女孩子就订个娃娃亲，谁知道你妈却生了个儿子，挺遗憾的，要不然现在咋们可是一家人了。”
外婆一脸的感叹。
“你小时候长的可萌了，又白又可爱，我那时候听着你跟在潇潇屁股后面成天“潇哥哥”的叫，真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姜涵听的一阵脸红，手伸进裤兜在那只镯子上来回的抚摸，有些纠结该怎么把这东西退回去。
“外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又在说。”
顾潇将椰子汁放在了姜涵面前，要是在姜涵没交男朋友之前，外婆说这些能让他高兴一宿。
但一想到姜涵已经交男朋友就心烦的不行。
他顾潇认准的东西，只能属于他一人，谁都不能染指。
他要做的是姜涵的第一个男朋友，也是唯一一个。
但姜涵已经是个二手货，不，已经不知道几手了，他又有些不甘心。
但他又觉得自己是个矛盾体，他现在还是在意，就算知道姜涵交了男朋友，他也想把人抢过来。
姜涵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顾潇没任何表情坐了下来。
“我就不能说吗，你都快三十的人了，媳妇半个影子都没找着，我感慨下也不行呀，你要是现在给我找个媳妇回来，从今往后我都不唠叨了。”外婆说。
“你那么喜欢小麻雀，让他当你的外孙媳妇好了。”
顾潇一脸坏笑看着姜涵。
“说什么呢，小麻雀是个男人，怎么当我外孙媳妇，越来越没正形了。”
外公插话进来。
姜涵不知道是谁告诉顾潇自已性向的事，在老一辈人的眼里，这种取向还是不被接受的，他怕六爷爷六奶奶嫌弃他，所以没有出声。
只是放在桌上的左手拇指与食指纠缠着。
吃过午饭后，外公外婆又拉着姜涵聊了会天，等他起身要走的时候，却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呀，下这么大雨，小麻雀，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就在六奶奶家住下。”外婆说。
“不用了，六奶奶，我这回去还有事，等会雨小点我再走。”
“很重要的事吗，要是很重要，让你潇哥哥送你回去，他开车回来的。”
没等外婆叫他，顾潇已经想好措辞：
“潇哥哥送不了，我今早来的时候，水箱出了问题，4s店说让我先别动，他们明天派人过来检修。”
直到临近晚餐，这雨没有停下的趋势，外婆自作主张：
“行了，再大的事也要明天再处理了，你今晚就住下，我让红姨做晚饭了。”
不一会外公被镇长叫了过去，说是自己家突然断电，外公在部队是侦查兵出身，隔壁邻里出现断电的小问题都喜欢上门找他去检修。
客厅只剩下姜涵和顾潇，场面有些尴尬。
姜涵在沙发上坐下，刚伸手去拿茶几上的苹果，却被顾潇一手抢了过去，他抬头看了眼，顾潇重重的在苹果上咬了一口挑眉看着他。
姜涵退而求次又打算拿个梨子，同样被顾潇抢了过去。
姜涵看着顾潇就这样一口苹果一口梨子的嚼着，一副与他对着干的姿态，恨不得咬上他一口。
姜涵又拿起一旁的遥控器，刚想换台，也被顾潇一把抢了过去。
姜涵的怒气上来了，正要开口骂上几句，毛毛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在姜涵脚边转着，姜涵吓得踢掉拖鞋，卷进了沙发里。
顾潇幸灾乐祸的抿着嘴。
姜涵只得将抱枕护在胸前，拿了手机出来玩。
顾潇霸占着遥控器，十秒钟差不多换了二十个台也没选出他喜欢看的节目，最后停在了一档摩托车赛事上，将遥控器重重的摔在茶几上。
姜涵眼角余光瞄他一眼，勾起了嘴角。
吃晚饭时，外婆看着姜涵：
“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客房里都堆满了东西，里面太多灰尘了，你今晚就和你潇哥哥睡吧，这么多年没见了，肯定也有很多话要说吧。”
姜涵只好接受。
顾潇有些不太自然，心里想着，姜涵不会半夜按耐不住非礼他吧。
不过如果他主动的话，自己也就免为其难半推半就的答应他。
陪着外公外婆在客厅看了会电视后，外公将他们赶去了房间，外公从部队养成的早睡早起的习惯，全家都要跟着他执行。
顾潇的房间很大，一套真皮沙发，一张大床，旁边是一张书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种的书籍，中间的一张合影特别显眼。
一个美丽端妆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儿童，姜涵看清了那是顾潇小时候和妈妈的合影。
那时候的顾潇眼角眉梢都是轻爽的笑意，哪像现在像头暴躁的狮子。
顾潇侧身过来在他面前吹了声口哨。
“你还记得小时候那首儿歌怎么唱的吗？”
“小麻雀喳喳叫，走起路来蹦蹦跳……”
没等顾潇唱完，姜涵实在忍无可忍抄起书桌上的一杯水，用力泼在了顾潇脸上。
他已经忍了顾潇一晚上的阴阳怪气！
顾潇一脚踹飞了书桌前的椅子，抓过姜涵的衣领将人按在了墙上，死死的盯着他：
“你他妈以为外公外婆向着你，你就能骑我头上了，老子照样能像小时候那样，让你泣不成声。”
顾潇头发上还在滴水，水珠顺着那修长的脖颈落进了紧实的胸肌里。
姜涵右手使不上力，只得用左手试图扒开顾潇的手，但这黑she会力气实在太大，他挣扎了几次也没成功。
姜涵极力掩饰着心中的害怕，一副波澜不惊：
“是吗，像小时候那样，扒我裤子吗？行啊，给你扒，现在就扒。”
说着姜涵停止了反抗，一副挑衅的神神，慵懒的斜靠在墙边。
“你你……”顾潇被气的不轻，他还是头一次被怼的哑口无言，姜涵这副若无其事的面孔让他想起了小学时候因为捉弄女同学，被班主任打手心时他的豪言壮语：
“我告诉你，你再打一下，我就让我爸娶了你，让你变成我后妈，然后我天天气你。”
他这会有种感同身受，开始同情了下曾经的班主任。
但他此刻只想在这副洋洋得意的脸上甩上几拳。
这人在人前是那么的高冷，在外公外婆面是那么的乖巧，怎么在自己面前又变的这么的言语放荡。
真以为自己会上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