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后座的人架着一双大长腿，穿披青蓝色毛呢大衣，里面是深色西装和马甲，身子随意靠在后座上，一阵凛冽的气息传来。
男人点燃了手中的烟，青烟缭绕中，他深邃的眸子看向姜涵，声音阴沉。
“姜医生，好久不见呀！”
不见你妈，上午才见过!
姜涵镇定下来，轻攥拳头，看着车内自知无法逃脱，只得在顾潇的旁边坐了下去
“顾总这是干嘛，玩黑she会游戏吗？”
顾潇轻弹烟灰对他说：
“我侄女的腿全靠姜医生才能恢复，今日是特意来感谢姜医生的。”
“你的感谢我收到了，顾总日理万机就不打扰您了。”
说着姜涵起身就要下车，却被一旁的黑衣人制住了胳膊。
顾潇面无表情，对着司机吩咐。
“去会所。”
半小时后，姜涵被带进了一个包间，黑衣人将他按坐在沙发上，顾潇坐在他对面，姜涵正要开口，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黑衣人走进在顾潇耳边私语一阵，顾潇挑眉，带着一副让你看好戏的笑容看着姜涵。
“把他带进来。”
不一会有个男人被架了进来，脸上已经肿的看不出本来面目，身上也被打的皮开肉绽，那血迹斑斑的一幕看的姜涵心惊胆颤。
男人顾不得身上的疼通，从地上爬到顾潇的脚边，一个劲的磕头。
“顾…总，求…求你，放…过我吧，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去害你呀，这…一切都是张副总安排的，是他…威胁我做的。”
顾潇从沙发上倾身上前，掐住他的脖子，眼神阴骘。
“你这脑袋是被三-鹿奶粉害的吧，忘记这顾氏是谁当家，我说的话他妈的你听不进去，他张维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与恐惧。
“我…我知道错了，顾…顾总，你…再给我个机会，我…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你们以为和丰达里应外合，就可以把我架空，然后收买股权，他张维上位。”
顾潇松手重重的将男人推向了地面，说：“却不知我早就和丰达的老总有了交-易，他抛给你们的只是烟-雾弹，目的就是钓出张维以及你们这些人，你们真以为我还是那个刚来公司任人摆布的顾潇吗，这些年来他张维在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我睁一只闭一只眼，就是为了等今天，他也老了，是该要把位置让给年轻人了。”
男人还在地上求饶。
顾潇从茶几上拿出匕首，指腹在发尖上轻轻的摩挲着。
“李响，你在顾氏也有十几年了吧，也知道我的做事风格，我他妈最烦别人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张维运气好，谁让他是我表叔呢，这次我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我就饶过他让他提前退休，但是你嘛，我不打算放过你。”
男人一听马上挣扎起来就要往外爬去，没几步就被抓了回来。
姜涵头皮发紧，惊愕的看着顾潇，难道他要杀了这个男人。
顾潇速度极快的一抬手匕首插进了李响的手掌，顿时一声惨叫在包间回荡。
姜涵再也控制不住，他手指微卷，就要站起来阻止。
“顾潇，你要干什么！”
却被两旁的黑衣人压住了肩膀，姜涵有了一瞬间的害怕，他觉得这场戏是顾潇故意让他看的，那么顾潇接下来也会这么对付自己。
顾潇仿若未闻，用力拔出匕首，擦拭着上面的还带着热气的血迹，李响已经痛的卷成了一团，顾潇并没有打算停下来，继续说：
“这一刀是罚你在弹劾我的文件上签字。”接着他又将李响提了起来，声音与动作几乎同步。
“这一刀是罚你不该与张维狼狈为奸。”
话刚落音，李响又是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接着捂住了左耳，血顺着他的指缝留了出来，半边耳朵掉在了茶几的不远处。
姜涵只觉得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又被他强制压了回去，他睁着惊慌失措的眼睛看着淡定清理手上血迹的顾潇。
他妈的，顾潇真是个变-态狂，李响那被削掉的耳朵，那扭曲的五官，姜涵这一辈子也忘不了。
顾潇这会抬眼与他相视，他很满意姜涵脸上的五颜六色，对着黑衣人说。
“把他腿打断，反正我们这里有骨科医生。”
他把骨科医生念的很重，接着姜涵看到有人拿着钢管对着李响的腿敲了下去，姜涵闭上了眼睛，听到了“咔咔”两下，李响估计是痛的晕了过去，这会已经没有声音传来了。
全程顾潇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但那动作和眼神却明显的在警告姜涵，这就是和他顾潇做对的下场。
姜涵和李响被黑衣人扔进了一个冷藏室，身为医生的天性，姜涵顾不得扑面而来的寒气，他将李响扶在一旁，撕开自己的衣服给李响的手掌和耳朵进行包扎。
接着他在李响的小腿处检查了一番，骨折很明显，他环顾四周，想找一件能固定的东西，这里应该是会所储存酒的地窖，四周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洋酒，灯光很暗，姜涵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四根小灯管，他心中有了主意。
不一会姜涵将取下的灯管小心的缠在李响的双腿上，现在这条件只能先这样固定了。
顾潇看着监视器里暗下去的灯光，对着一旁的人吩咐：
“调低温度。”
身上的感觉温度越来越低，姜涵不停的摩挲着手掌，为了争取点温暖，他开始在这并不宽敞的地面不停的来回跑步，试着给身体带来些热量。
地上李响的哼哼声传来，姜涵看着那张惨白的脸有着发慌，李响这个样子怕是坚持不了一二个小时，他转身去敲打冷藏室的门。
“开门，快点开门，这人快要坚持不住了。”
门后面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姜涵拍的手都痛了，停下掏出手机，在看到一点没有信号的手机时顿时低声骂了句。
“操。”
怎么办，怎么办，感觉这越来越低的温度，姜涵心中一阵忙乱，不仅这男人会死去，自己也会被冻死在这里。
这顾潇真是个魔鬼。
姜涵在靠近李响的一旁无助的坐了下去，他在冻的快要失去知觉前用力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那钻心的疼痛顿时又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会。
姜涵脑海里涌入了一段小时候的记忆。
是一个小男孩当众扒下另一个小男孩的裤衩，看着他下腹的小茶壶对着一旁的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大家快看，他的小茶壶好小，难怪不敢和我们一起下水，像只小麻雀。”
一旁的小伙伴都跟着他一起起哄“小麻雀，小麻雀”。
自此没人再记得他的大名，看到他都是小麻雀的叫。
他早在医院的时候，在知道顾潇名字的时候还特意上网查了资料，就已经知道顾潇的身份。
但顾潇应该没有认出他来，毕竟二十多年过去了，大家容貌上都有了变化。
而且自己小时候也不叫这个名字。
他想不明白，这些年顾潇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的如此的暴躁凶残。
小时候的顾潇会欺负他，会弄哭他，但从来也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姜涵仰头望着自己的头顶上方，那里有个圆形的黑色的眼睛也看着他，在姜涵晕过去后他看清了那是一个摄像头。
姜涵是在沙发上醒来的，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他看了下时间早上八点，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昨天顾潇带他来的那个包间，这会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收拾。
他推门走了出去，这个时间段的会所还很安静，姜涵想找服务生问下昨天那个男人的事，还有顾潇去哪了，却是找了几人都摇头说不知道。
姜涵只得打车先回了公寓，拖着混身不得劲的身体他倒在了自家的沙发上，接着手机在兜里响了一声。
他拿出来一看是刘女士的语音信息。
往事如风：“儿子，妈妈下个月就回国了，这段时间结识一个彩虹亲友团的好友，她说里面很多优秀的单身男人，我们约好回国就一起聚聚，你到时候也安排下时间，妈妈带你去见见。”
姜涵在二十岁那年，在刘女士催着他赶紧找个女朋友的时候，向刘女士出柜，他心底其实很忐忑，刘女士就他一个儿子，是指望他传宗接代的。
刘女士坚持他是心理有了毛病，拽着他就要去看心理医生，姜涵告诉她同性恋是先天性的，刘女士哭着质问他，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我把你生错了，姜涵也很痛苦的告诉她，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做同性恋。
为了这事刘女士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了解这个群体后，她是这么对姜涵说的。
“儿子，妈妈爱你，愿意接受你取向，因为你是我儿子，如果我不接受，我还怎么指望这个社会会接受你。”
一诺：妈，医院最近事情特别的多，我抽不出时间，等你回来再说吧。
往事如风：我不管，反正到时候我约好人了，你不去也得去，你不要忘记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一诺：妈，其实…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往事如风：之前怎么没听你说，你不会是为了不去相亲敷衍你妈的吧。
一诺：当然不是了，是最近的事，等你回来我带他去见你吧。
往事如风：好。
这边刚和刘女士聊完微信，医院的电话打了过来，姜涵赶紧收拾急急忙忙的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