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发现
龙以成按指示把黑隼武装直升机降落在大风山边陲小镇跳石矶的一块空地上。
此时，天尚未拂晓。
看着龙以成夜航夜降的稳、准、狠，伊青登朝龙以成竖起大拇指。
直升机降落之后，伊青登向小队成员传达了命令。
缉捕随身携带核武器的亡命之徒？
小队成员立刻感到事情非同寻常。
伊青登说：“我再重复一遍对象的特征：中年男子，身高一米八、戴眼镜、右耳后有红痣！必要时可就地击毙！注意，这不是演习！明白了吗？”
“明白！”
逃亡者会不会来跳石矶？
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
但只要有1的可能，就要做百分之百的准备。
这时，龙以成自告奋勇地提议，说他可以乔装打扮成平民，进跳石矶镇子里侦查。
伊青登想了想，同意了龙以成的意见。
龙以成把身上的武器卸下来，交给伊青登。
伊青登说：“你不留着一把手枪防身？”
龙以成摇摇头，说：“既然要扮成平民百姓，就得扮得像一点。至于武器，正如我们的武器教官说过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武器。”
伊青登相信龙以成的身手和随机应变的能力，点了点头，拍了拍龙以成的肩膀，叮嘱说：“小心点！”
随后，伊青登和大伙儿研究了跳石矶的地形，决定在逃亡者最可能出现的若干地点进行蹲守布控。
在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龙以成穿上不知从哪儿顺来的衣服，东张西望，鬼鬼祟祟，活脱脱一个贼眉鼠眼的小瘪三。
龙以成在跳石矶的大街小巷看似漫无目的地乱逛乱转，一天下来，毫无所获。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龙以成走过一家破败的旧祠堂，听到里面传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龙以成大起胆子，走进祠堂，探头探脑一看，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借着蜡烛的微光，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正在自己的一条断腿上不停地挖。
“谁？”乞丐很警觉，感觉到有人靠近，哗啦一下，拿出了身旁的冲锋枪对着门口。
“是我！”
龙以成听得耳根一跳，那哗啦一声，他再熟悉不过，是军队制式冲锋枪拉开保险栓的声音。
“过来！”乞丐用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龙以成出现在乞丐面前，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武器，也没有恶意。
“我是偶然路过，听到有人痛苦啊嗯的声音……”龙以成解释说。
“少废话！”乞丐喘着气说。
“啊，你的脚……你的脚怎么啦？”龙以成惊叫说。
“我自己把它砍断的！”乞丐用一种陌然的声音说，好像那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什么？”龙以成又惊叫了一声，“你自己砍断的？！要我去帮你叫医生吗？”
“你想溜？”乞丐好像一眼看穿了龙以成的心思，威胁说，“你若敢走，看我不打爆你的头，打烂你的背！”
“我……我……”龙以成好像害怕得牙齿都在打颤。
“走近几步，对，就在这个位置，双手举着，一直举着，别给我耍花招！”乞丐命令道。
龙以成看到了乞丐身旁还有一个手提箱，在手提箱之前是半截断腿，周围一圈是凝固的血迹。
“你的腿……腿……又出血了……”龙以成看到乞丐左腿断口处不断有鲜血涌出。
“没关系，一时死不了！如果我死了，我一定要很多人来陪，很多很多人来陪！”乞丐忽然狂笑起来。
这种歇斯底里的狂笑让人感到恐惧。
乞丐借着微弱烛光，看到了龙以成脸庞上的畏惧表情，不由又得意地笑起来，说：“包括你！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让我活着，好好地活着！”
“我……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龙以成颤声说。
“不需要你懂！”乞丐恨声说，“我千算万算，没算到我竟然会被躲在暖水管后的眼镜蛇所咬！”
“啊，你被眼镜蛇咬了？”龙以成问。
“废话！否则，我为什么把自己的腿砍了？以为砍着好玩吗？”乞丐回答。
发现被眼镜蛇咬，当机立断把自己的腿砍下，这种狠劲非一般人所能及。
“如果我不把自己的腿砍了，也许前天的时候，我就在这儿成了一具死尸了！天不遂人愿啊！原本我已远走高飞，把情报部那一批白痴耍得团团转！”乞丐话锋一转，问龙以成说，“我看你年纪也不大，读书了没有？”
“初二辍学了。”龙以成说。
“看你贼眉鼠眼，就知道你是垃圾、渣滓！”乞丐骂道，“这个世界就是有太多你这样的人，所以日渐庸俗、日渐沉沦、日渐恶臭！”
龙以成仿佛被他说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如果以前，我是不屑和你这样的小瘪三说话的。但现在，没办法。所以，这是你的造化，年轻人，给我认真听着！”乞丐由于疼痛，又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你……要不歇歇……我看你脸色……”龙以成微微结巴地说。
“少插嘴！再插嘴，我就一枪崩了你！”乞丐恶狠狠地说。
乞丐握着枪，努力聚拢稍微有点分散的心神，说：“你所看到的我，是我受难的形象，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这个世界需要拯救！这个世界需要彻底的、颠覆性的新生！你懂吗？”
龙以成点点头，表示懂。
“你懂个屁！小瘪三！”乞丐骂道，“我的理想是要把全球所有的国家变成一个国家，变成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各尽所能、各取所需、无比自由的世界！这是我活着的意义！要实现这个理想，必须要有强力的手段！必要时，还需把某些人、某些东西永远地抹去——没办法，只有剔除丑陋，才能收获美好！这是必须做出的牺牲，必须付出的代价——一切为了正义事业！钱财如浮云，权势如浮云，生命如浮云！只有理想是永生的、不灭的，所以人要有理想，才能永生与不灭！”
乞丐扬起头，越说越激动。由于疼痛与兴奋，他的脸庞越发扭曲与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