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封晔这边拖着行李箱出去，先买了个冰可乐，烦的要死，一汽灌下去还没下火。心里还想着刚才不经意看到的东西。前面看着什么在江大学习顺利，前程似锦之类的，那一瞬间有那么一丝触动，以为这个负心人良心尚在，来江城准备要做点什么，后面就是什么希望不计前嫌好好相处重新认识。看的人心烦意乱，生气的要死，一想到那让人上火的内容，手里的易拉罐被捏作一团，远远投进垃圾桶。有个师傅在路边揽客：还有人没有，不拼客，马上走。封晔走过去把箱子交给师傅上了车。

    俞笙收拾完残局，在后面姗姗来迟，他们在里面耽误了一会，揽客高峰过去了，四周的计程车都满客要走了，俞笙无奈的往前走，看还有没有空车。

    走到接近路边有辆车停了下来，司机探头问：小姑娘去哪啊？

    俞笙报了地址。

    “可以可以，顺路的，你上车，行李我帮你放。”

    俞笙道了谢，副驾驶有人了，她打开后座车门看到里面的一尊大佛整个人都傻掉了。

    ……我以后再也不嫌这世界太大我们遇不见了。

    箱子已经放好了，司机师傅催促着，封晔脸上倒看不出什么情绪，往另一边挪了挪让了位置给俞笙，俞笙于是也不好再说不坐了的话。

    车开以来了，俞笙想着说点什么打破尴尬：那个，你也回家啊？

    封晔气笑了：“你问的是什么废话，不然呢？我来逛街啊？”

    ……对不起打扰了

    但是尬聊的发起人还得把话接过来：“我是说，你们放假也好早啊……”

    封晔从鼻子里哼出冷笑，空气寂静了几秒，反倒是司机接过话头：“哟，你们认识啊，我说呢小伙子说路边还有人让我问问走不走呢。”

    “啊？”俞笙看向身边的人，刚才还不欢而散臭个脸走了。

    感觉到来自俞笙的目光，封晔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也没打算解释，但是耳朵是红了。他对着司机师傅说“就是普通高中同学，不是太熟。”重音压在普通上，噎人的要死。

    刚才的一点点开心戛然而止，是，现在是普通同学了。

    但是说这话的人却没什么普通同学的自觉，心里憋着的火难以宣泄，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又阴阳怪气起来：“说起来，同学一场，这么巧又遇见，还顺路一起回家，也没关心关心你，日子过得舒心吗？那个诗怎么写的来着，上山采……蘼芜？……怎么背的来着？你语文好你说说？”

    ……啊，就离谱，偏偏这诗用在这里确实有种怪异的契合。扎心得很，俞笙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想想，自己对封晔也想问同样的问题。

    俞笙也笑，假装听不出来他的阴阳怪气“我还好，你呢，新人复何如啊？”

    孰缣孰素啊，诗里是颜色类相似，新人不如故，现在呢，新人复何如啊。想来不会再有比我更糟糕的人了。

    封晔鼻子里哼出粗气，继续阴阳怪气：“你不是最喜欢以己类人吗，你过得好我肯定更好啊。”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气氛霎时间死亡无比。封晔又戴上耳机假装听歌，其实满心里都在想身边的女生。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上次见面还是在18年年初，距现在一年半了，那时候还是长头发，披散下来直直的垂到腰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剪了短头发，在长途汽车上睡着的时候头发盖在脸上只能露出线条圆润柔和的下颌角，从前呆呆的黑框眼镜换了最近时兴的金属框，衬得一双桃花眼愈发圆和明亮，对司机道谢的时候笑起来又会有点像狐狸眼，露着虎牙，看起来憨憨的，还像个小孩子，好像比高中时候瘦了一些，但是看着更精神了，是和自己记忆里不太一样的样子了——这都是在离开他以后的变化。……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离奇，封晔赶紧打住，腹诽自己怎么像个十足的变态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以后，司机师傅打破了寂静：“小伙子，你家到了。”

    封晔扫码下车，走的潇潇洒洒。又走了小半截前排的乘客也到了目的地，车上只剩下俞笙。司机看她一个人无聊，也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些话解闷。

    “刚才那小伙子是男朋友吗，闹矛盾啦？”

    俞笙还发着呆，乍然回神：“不是，我们……分手很久了。”

    司机也聊不下去了，小声嘟囔：“那还奇怪，我看你们箱子都长得一样，还以为……现在的小娃娃。”

    俞笙：……您声音再小点我就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