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你住这里就要遵守我的规矩,不准抽烟不许裸露手臂以外的皮肤,臭袜子不能乱丢!一旦违反……”
又能怎样呢?
如果赶他出去,就算不被社区工作人员责备,也会妨碍疫情防控的。
许光慧想了想,补充道:“一旦违反没饭吃!”
徐锐之点点头,但开口谈条件,“我没有意见,只有一点……”
呵,收留他住给饭他吃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敢提要求!许光慧心里不爽极了,但面上不显,“你说!”
“平日三餐我来做,住你的吃你的,我十分过意不去,必须让我做点贡献,好弥补我的亏欠。”
啊这……许光慧被这猝不及防的要求弄得措手不及,真是让人喜闻乐见的要求~
“这不好吧,毕竟上门都是客……”许光慧犹豫,左手捏了捏右手食指。
徐锐之撇了下她的小动作,谆谆引导,“你觉得早上的猪杂汤河粉怎么样?”
“好吃!”许光慧竖起大拇指,不吝赞美。
徐锐之给出最有力的理由,真情实感流露,“我还会很多其他传统菜色,虽然跟你的创新派没法比,就只能委屈委屈你,当换换口味了。”想起早上那碗超级符合她口味的河粉,许光慧痛快且毫无负担地满足了他的要求。
双方愉快签订若干守则条例,就此开展磕磕绊绊的同居生活。
许光慧窝在房间飘窗上,开了自己管辖部门的小会,会议上传达了南区的中心思想,要求下属们暂时不用回来公司,只安排薪酬主管居家办公,按时购买社保和发放工资。
会议开到一半,张灵山打来视频电话,她瞥了一眼就挂掉了,直到会议结束才回拨过去。
张灵山接起,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控诉,“许光慧你是不是瞒着我养了别的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妈就说你不对劲,叫你来家过年你都不来,以前跑得可欢实了……”
许光慧:“……”
“立刻!马上!把摄像头开了!我要看看那只狗藏在哪?”
张灵山不依不饶。
“你听我狡辩……”
许光慧妄图解释,脑瓜子飞速运转,疯狂找借口。
昨晚家里突然住进一个男人,张灵山看到必定癫狂,为了双方有个良好的睡眠环境,她就把遥控摄像头的线给拔了。
如果现在让她知道这男人还得住上十四天,还不得闹翻天了。
“我不听!我不听!”张灵山疯狂摇头。
许光慧:“……”
呵,姐子,真不想听就捂上耳朵,摇头又不能把耳朵摇聋!
你这让我解释又不听的行为很脑残偶像剧好吗?咱能不来这套吗?
见许光慧真的不说了,张灵山尴尬得咳了一下,扒扒乱糟糟的发型,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是审问的姿态,“说吧,有啥说啥,我就在这听你狡辩!”
许光慧得了傻黑甜的恩准,三言两语交代一番,只是中间略去那些令人产生误会的对话。
“唔?敬业福都没他敬业,大年初一就出门处理工作,精英就是不一样!”
许光慧:“?”
就这?姐子,重点抓偏了!
该关注的不是他疑似携带病毒,而你全是世界最好的朋友-许光慧有可能会死吗?
“行吧,摄像头就别开了,我老怕会看到丑男裸奔图了”张灵山絮絮叨叨,“辣眼睛怎么办?会影响我的设计灵感的!”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他长得很帅?”
许光慧脑海中出现一张冷峻的脸,剑眉星目,线条干净,是一张能引起无数女人竞逐的脸。
无耻之徒张灵山瞬间改口,“阿慧啊,我还是想随时能看到……”
‘嘟’一声,视频断了,张灵山瞪着黑屏的手机,恨不得一下子飞回深市,瞅一瞅到底是什么样的绝世美男,竟能得到阿慧如此高的评价。
她这人一向冷心冷情,视男色于无物,比柳下惠更加柳下惠,这么多年品类繁多的男人花蝴蝶一样围绕在她身边,她愣是没有一个能进她的法眼,硬生生将自己活成了尼姑。
大孙子就是大孙子,一出场就自带主角光环!
许光慧勾出老色批的好奇心,然后果断挂掉视频,扑倒床上打了个滚。
傻黑甜的本性她又不是不知道,调戏男人的骚话层出不穷,如果真的把摄像头开了,别说徐锐之会怎样,首先猝死的是她许光慧!
另一间房里,徐锐之正在接电话,“妈,我知道,这边工作暂时走不开,我会注意防范的,等疫情缓解后我就回家去看您跟爸。”
阮欢压根不信,什么工作这么紧急,要大年初一晚上去处理,“锐之,你老实跟妈说,是不是不满意我们给你安排相亲?”
徐锐之叹气,“没有,妈,我不排斥相亲,只是我跟陆安宁真不适合。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又是同班同学,如果真的有什么哪还轮到您来安排呢?”
大年初一与陆家在私人会所相聚,他瞧见茶室中端坐的陆安宁,心中无悲无喜。
其实也不是很难接受不是吗?只要踏出了一步,他相信自己可以扮演好金堆玉砌锦绣华服的世家大族公子哥,只需要纵情享乐,谈笑风生就够了。
他听从双方家长的建议,带她参观花园,一路有说有笑;中午一起吃饭,在餐桌上他风趣幽默,谈笑生风,屡次逗得陆家父女开怀大笑。
经过一天的相处,他对陆安宁不再是从前那个面目模糊的同学,她端庄大方,举止得体,学识渊博,喜欢小孩,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女人。
是的,不是他中意的女人,而是适合结婚的女人,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她,是谁都无所谓。
自欺欺人的自我说服甚至骗过了他自己。
到了电影院,取了票,经过一面玻璃墙,他不经意抬头,瞧见镜中人脸上笑意虚伪、眼神空洞,仿佛一个穿了衣衫的人形傀儡,被命运操控着,作出符合人类的动作,却始终不是人。
好可悲,原来他长这幅模样。
活了这么多年,他奋力脱离家族,努力扩张自己的事业版图,以为如此就能拥有与命运抗衡的机会,其实到头来什么也不是,他依旧是一个不得自由的傀儡。
突然之间,他发觉自己一刻不能忍受,他要挣脱所有丝线,摆脱所有束缚,他迫切想要见她。
电影看不成了,他跟陆安宁道歉,送她回家,然后告诉父母公司出了急事,需要回去处理,不顾阻拦就开车直奔她所在的城市。
有谁相信傀儡的真心?
有谁愿意了解傀儡的真心?
有人在乎傀儡的伤心?
漫长暗夜,无人回答,无人能阻,他再一次窥见自己的心之向所。
傀儡人伸手扯断了所有牵丝线,于深夜出走,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献祭给他的意中人。
他以为他能忍的,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在路上开了两天两夜,焦躁急切的情绪渐渐冷却,理智再次回归,他退缩了。
如果她不见他呢?他又该如何自处?
到达她家楼下,他在车里,抬头望着那扇灯火温暖的窗,足足坐了2个小时。
去见她一面吧,见完就永远离开。
挂断电话后,徐锐之从回忆中抽身,窗外是日朗青,碧空万里,是南方冬季独有的舒适感。
他叹了口气,大脑中充斥着兴奋和紧张,以及隐秘的不安。
谁能想到呢?他只是一时冲动来见她,能够和她短暂相处,他已经不敢再奢求什么了,没想到能偷来这十几天的时间。
不安的是他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安全。
这么多年,他隐忍着内心的渴望,强迫自己忘记她,不去见她,全是为了她更好地活着。
如果她因自己而感染,甚至丢掉性命……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如何。
“扣扣~”门外传来许光慧的声音,“徐锐之,该做午饭了,11:30了都。”
徐锐之冷厉的眉眼柔和下来,无法自控地弯起了嘴角,“好的,就来。”
无论如何,他感激上天赐予这段时光。
许光慧踌躇半天,做足心里建设,略微忐忑地行使了包租婆颐指气使的权利,见他乖乖照做,顿时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我要吃菠萝排骨,蒜香炸鸡,还有椰子鸡汤!”
她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脚上的拖鞋也是毛茸茸的,整个人软糯软糯的,但依旧十分努力板起面孔,双臂交叉,力图传达出一副凶巴巴不好惹的形象。
徐锐之觉得好笑,嘴角上扬,就惹来一记凛冽如疾风的瞪视,他只好给暴躁的小猫咪顺毛,“遵命,女王大人。”
我的,女王大人。
敌人猝不及防进行一波语言反攻,许光慧狠狠愣住了,脸皮骤然爆红,内心的羞耻度直线上升。
他,他,他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他们又不熟!
啊呀,好羞耻啊!
稳住稳住!敌不动我不动,输人不输阵,第一天较量,身为主人,千万不能输!
许光慧,拿出你做主人的气魄来,给他凶一个!
“哦,哦,那你快点做吧。”
许光慧落荒而逃,遁进了卧室,挝耳挠腮反省去了。
同居第一天第一场较量,徐锐之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