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BE严放x陈林
少年的眼里有藏不住的深情。每次他和我说话的时候,他眼里都充满了光,那几年是他眼睛最闪烁的时候。
和严放在一起的那一年,是我们高中毕业的时候。从初中认识到那时候,六年里面,满打满算他追了我五年半。不清楚到底是我这个直男确实被掰弯了,还是因为已经习惯了他在我身边的感觉,我在毕业那天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
还记得那天和他在一起时他高兴的样子,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他将我拥入怀中,踮起脚尖笨拙的吻我。
但是,当着大家的面,我推开了他,借口是人太多我脸皮薄。
他眼里的光明灭闪烁,最终还是回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挽着我的手告诉同学们:“现在开始,陈林就是我的男朋友啦!”
我没有回应,听着大家的起哄,我的手臂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后来他跟着我报了同一所大学,带我回家见了他的父母,他的爸妈是传统的人,我们被他们轰出家门。
那天严放站在独属于夏天暴雨里,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强行咧开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他对我说:“林哥,我只剩下你一个了。”
我的心被狠狠地捏了一把,将他揽进怀里,那是我第一次主动抱他,我告诉他我一定会好好对他,我也这么告诉自己。
一开始两年我也确实对他很好,无微不至的关心照料。
不过我们没有公开,除了高中初中的知情人士,剩下的我都告诉他们,我和严放只不过是好兄弟罢了。
不过,后来我发现,我还是无法对着一个和我一样构造的生物产生什么生理反应,试了很多次,没有办法,这是我越不过去的坎。
慢慢的,我明白,我不喜欢男人,但是我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严放,我很愧疚,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很多次我都想试着和他提分手,最后都是无功而返,看着他比女孩还漂亮的脸蛋,眼里那炽热的光把我的心烫出了一个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后来我和他做了第一次,那次他穿着裙子,带着假发,美的像是天上落下的仙子。
再后来,他开始留长发,我开始躲着他,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一所大学,说大不大,但是要躲过一个人,是可以说绰绰有余,更何况他和我还是不同系的。
我们只有每天早上出寝室的时候一起,剩下的时间我都和他“完美”错过。
有一天晚上和同学聚会完回寝室的时候,我发现他躺在我的床上睡着了。我的脏衣服全部已经洗干净晾在衣架上,他被我的动机吵醒,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一看见我,双眼里立刻有了光,但是很快光暗下去了。
他起身笑着对我说:“林哥,打扰到你休息了,我就是看你这脏衣服多,来帮你洗洗,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看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出门,我脑子一热,把他留下来了。
夜里抱着他睡觉,小小的床没有留给我们一点距离,我才发现原来他的头发都已经这么长了。
“林哥……你……早点睡……晚安”严放背对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越发愧疚。
我开始从早到晚都躲着他,早上也不和他一起走了,只有在手机上不断发来的消息和晚上回寝室看见的干净的衣服时才提醒我——我一直有一个男朋友。
那时候追我的女生很多,我经常背着严放这找一个那找一个,偷腥。
但是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纸永远包不住火,我们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厅碰到了,他在给我买我最爱吃的小蛋糕,我在搂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谈天说地。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苦涩的笑,比那时候被他爸妈赶出来还要痛苦,他把蛋糕放在我的桌上,仓皇逃离。
少年眼里的光消失了。
“学长,那是谁啊。”娇弱的女声在耳边发问,我皱了皱眉,告诉他那是我弟弟。然后可爱的学妹吃光了“弟弟”送给我的蛋糕。
那天晚上我就和他分手了,我如释重负。
后来我真的再也没有在生活里看见过他的痕迹,一丝一毫也没有。
安稳的谈了女朋友之后,我却越发开始想念严放。
没有人会像他一样无条件包容我,没有人会像他一样知道我躲着他还心甘情愿对我好,没有人会在偷偷寝室里帮我洗完衣服然后不声不响地离开。
我后悔了,我好像真的离不开严放。
后来我和我的女朋友分手,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他,甚至是去严放的教室门口堵他。
如我所愿,我找到了那个长发少年,白皙的皮肤,恰到好处的轮廓,仍然是美得雌雄莫辨。但是他不再是看见我就高兴的那个熟悉的少年了。
他失去了眼里的光,在和我分手的那个晚上。
严放站在我的面前,神色冷漠的像是凛冬。
他告诉我:“林哥,之所以会喜欢你,是因为我从小就长得女相,大家都骂我是娘娘腔,都不愿意和我玩,只有你愿意陪着我,给我那种我从未有体会过得温暖。所以我愿意放弃家人来陪着你,但是后来我发现,你不能像你答应我的那样对我好,我也做不到一直装傻瓜。林哥,你应该知道,你不喜欢我的……”
我的心一颤,慌忙打断:“你听我解释……”
但是他还是说了下去:“承认吧,你只是没找到一个像我一样好骗的傻瓜。陈林我们没有关系了,我们……后会无期。”说罢他就从我身侧的缝隙里挤了出去。我却因为被道出了内心的真正想法而迈不出一步,看着他颤抖的背影,我的心生疼。
后来我还是偷偷地看着他,在他看不见我的地方,也许就像他一年之前一样。
但是我再也没有看见过那样的眼睛,充满了星光,烂漫。
少年的眼里有藏不住的深情,但是我偷走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