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白九十六章 发臭血腥味
车夫猛地拉紧了缰绳,前面的马发出了一声的嘶鸣,停住了马蹄,然后马车一晃。
尚未停的稳当,意浓就急急的掀开了帘子往下走,王妃看着意浓的动作,心惊肉跳,“意浓你当心点,毕竟是有了身子的人,可不能和从前比!”
王妃想要阻止意浓的动作,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意浓下了马车就直接的往府里跑去,王爷和王妃只能在后面焦急的跟着。
意浓小步的跑着,直直的朝着自己的院子去了,也顾不得丫头和婆子们讶异的目光,意浓站在门口猛地一下子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一瞬间自己的就闻到有些发臭的血腥味!
一下子意浓的脚都软了,一旁的丫头连忙的过来扶住了意浓。
听到门被猛地一下推开,任先生皱眉不悦的冷声道:“滚出去!”任先生给人看病的时候最不喜人打扰,脾气也就会变得很差。
而片刻之后,他非但没有听到告退和关门的声音,反而是听到了走了进来的脚步声,于是立刻带着怒意的回头。
可是一回头却是看到了意浓,任先生也是一愣,面色变了变,没有说话,又转了过来继续的给楚彻白治病,算是默认了意浓的存在了。
意浓颤抖着身子走去过去,只见楚彻白是正躺在床上的,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可是嘴唇却是奇异的紫色,衣服已经被任先生解开了,露出了精壮的胸膛,腹部一方血肉模糊,应当就是中箭的地方了。
意浓看着楚彻白的样子,又是惊讶又是心疼几乎就要叫出声了,可是刚刚意识到自己叫出声的时候,意浓又迅速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眼泪猛地砸到了手臂上。
她看到任先生正拿着小刀谨慎的割掉楚彻白腹部伤口上的黑色有异味的肉,一刀下去,伤口就有泛着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意浓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身子一抖,视线更加的模糊了,任先生刀小心的下到了肉里,然后手一顿,接着就是迅速的气刀,血一下子的涌了出来,任先生用另一只手微微的挤了挤,然后擦干净的伤口周围的皮肤,又把上了药。
然后才把还放着一方黑色腐肉的刀扔到了一边,抬头看向已经泣不成声的意浓说道:“在回肃西的路上就中了箭,箭伤有毒,又伤的深,沿途也没有好大夫,不敢治疗只能着急的往回赶,可是回来的时候毒已经扩散,伤口也化脓了。”
意浓头一阵的眩晕,急忙的伸手扶住了床架,然后看着任先生问道:“那怎么样现在,毒解了吗,伤呢?”
“毒倒不是不可解,只是已经耽误了,怕是有些麻烦的,至于只伤口,却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在生感染或者发热了。”一贯冰冷又波澜不惊的任先生的面上竟然也有了一丝的担心。
意浓只觉得自己扶着床架也是站不住了,腿脚都是软的,只能缓缓的坐在了床边,心疼又有些懊悔的看着楚彻白。
我在等你回来接我,你怎么可以躺在这里不起来!
任先生看了一眼意浓,说道:“这解毒的药方子煎起来是有些复杂的,丫头应当是做不来的,我要亲自去了,你先照看一下他。”
意浓点点头,任先生看了看楚彻白和意浓,不放心的出去了。
刚刚剜掉了伤口周围的腐肉一定是极痛的,因为直到现在楚彻白是皱着眉头不停的外往外冒冷汗的。
楚彻白的嘴唇微微的动着,意浓拿起旁边一方干净的帕子给楚彻白轻轻的擦掉额上的冷汗。
“意浓。”楚彻白干燥的嘴唇微微的动着,意浓靠近了才知道他是在喊着自己名字,顿时眼泪又落了下来。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意浓急急的去抓楚彻白的手,而楚彻白却是全然不知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口里依旧是喃喃着意浓的名字,眉头深皱,额头上还在不停的往外渗出冷汗。
“世子爷,我回来了,意浓回来了。”见到楚彻白又出了冷汗,意浓拿起帕子给他仔细的擦着。
半晌,任先生才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一进门整个屋里都立马充斥着浓重的药味了。
意浓匆匆的起身,接过了任先生手里的药碗。
“世子爷,喝药了。”意浓坐在床边,对着楚彻白轻声的说道,然后把药轻轻的吹凉,试了一下温度,才喂给楚彻白。
而楚彻白的嘴却是紧紧的闭着的,意浓的举着勺子也送不到嘴里,心急焦急不已,而楚彻白整个人都好似是陷入了无边恐怖的挣扎里,他双手死死的抓住了床边,头不断的反侧着。
意浓对着他的嘴慢慢的把药想要倒进嘴里,可是那棕褐色的药汁却是顺着他惨白的面颊流下来。
“先生怎么办?”意浓焦急的回头看向了任先生。
任先生抿唇皱眉,思索着,若是不喝药着身上的毒就肯定是解不了的,那么就算伤口好了也是没有用的。
意浓看着任先生,却是久久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意浓回身看看楚彻白,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碗,然后低头含了一大口的药,一时苦涩的味道让意浓的舌尖都麻木了,意浓不由得皱了眉头,然后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不同往日的多情温柔,只剩干燥和颤抖,从前无论是何时何地的吻,总是他主动,但是现在意浓却要是笨拙的撬开了他的牙齿,然后讲口里的药渡到他的嘴里。
也是他毫无意识,但是这个吻却是不用思考的熟悉,渐渐的意浓的主动权又被他夺了去。
任先生背过了过去,慢慢的走到了外室。
一碗药喂了完了,意浓满口的苦涩和药味,而吃了药的楚彻白的眉头却是微微的松了开来。
意浓给楚彻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掖好了被角,才出去对着任先生问道:“药已经喂下去了,然后还要做怎么办?”xdw8
任先生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彻白,沉声的说道:“然后就只能等了。”
意浓皱眉,不解,片刻之后任先生又继续的说道:“这是第一副药,是最为凶险的,而第二副药却是要等他醒过来才能用。”
意浓面色变了变更加的不好了,死死的捏着自己的手,问道:“那会如何凶险?”
任先生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发热,若是不发热那么久没事儿了。”
意浓抿了抿嘴巴,心里也开始担心了,在现代受了伤伤口感染发热都是十分危险的时候,更何况是在医疗条件如此落后的古代。
意浓点点头,又坐回了床边担心的看着楚彻白,才分离了几天,竟然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任先生也出去又写了楚彻白醒来要用的药方。
意浓守在楚彻白的床边,阿月和映云过来了,也进来了伺候,但是看着意浓的样子倒是不敢打扰,只好守在了外室。
中间王爷和王妃也过来看了,楚彻白还是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王妃询问意浓楚彻白的状况,意浓心里虽然担心,但是确实没有敢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
意浓的事情之后,王妃也是一直心存愧疚,加之多年积累的心病,一下子就病倒了,这还没有好的完全,楚彻白又出了事情,现在的面色还是有些蜡黄憔悴。
意浓宽慰了王爷和王妃一句,便劝着他们回去休息了。
夜色已经浓重了,屋里点上的蜡烛,阿月和映云站在意浓的伸手担心的看着意浓轻声的说道:“小姐用些吃食吧,不然可怎么守着世子爷啊。”
意浓微微的摇头,“我没有胃口。”
阿月和映云对视了一眼,又要劝说,“那给小姐端个汤水过来吧。”
意浓还是摇头,又伸手摸了摸楚彻白的额头,心里安定了一些,没有发热。
片刻之后,意浓又回头对着要阿月和映云说道:“去倒杯水过来。”
阿月连忙的点头,过去倒了水就急急的给意浓端了过来,不过意浓却是没有喝,而是低头拿出了帕子,沾湿了帕子给楚彻白轻轻的润湿了嘴唇。
而意浓自己的唇也是干裂的,丫头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意浓一直守在床边,静默着不语,只是时不时的给楚彻白润湿嘴唇和试试他额头的温度。
烛火晃了晃,阿月回头看到了烛火就要灭了,忽然屋里的光亮阴暗了下去,眼前楚彻白的模样和轮廓也顿时的模糊了,意浓心里好似突然的空了一大块。
“怎么突然暗了?!”意浓突然情绪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声音带着惊恐的喊道。
她看不到楚彻白了,她在害怕。
映云连忙上前,轻轻的拉住了意浓的胳膊,安抚着意浓的情绪:“小姐不要担心,是要换蜡烛了。”
意浓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直到阿月急忙的又点燃了另一只蜡烛才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灯火晃了晃,屋里又乍然的光明了起来,“好了,好了,小姐好了。”映云轻声的安抚着意浓的情绪,又扶着她慢慢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