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贩与城管 （21）
冷达森听着后边的几个小护士叽叽喳喳地说着“病房”什么的，隐约觉得出手帮助子悦的人身份了得。可是达森哪有时间听她们讨论这些，他的心里此时只有子悦的安危，只要知道这一切的安排对子悦有好处就可以了。
在一番慌乱之中，冷达森也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几个医生推着子悦的护理床，他因为不知道方向，没办法帮忙推车，总感觉一身力气无处释放。他只好紧紧跟在子悦的护理床后面，一刻都不曾离开。在这过程中，子悦清醒过几次，问着自己在何处，问着“邹川”在何处……
达森一一作答，但是却生气子悦口中的“邹川”停个车怎么都这么慢。直到子悦的检查项目都做完，才被送到了vip病房。达森将子悦抱到了病房内的床上，紧紧握着子悦的手。仿若时间静止一般，他可以用着一个姿势，就这样一直安静地看着子悦。平日里，他怕打扰到子悦，从不敢如此这般注视着子悦，能得此机会他心里本是欢喜的。可是，今天的达森宁愿没有这个机会，他也不希望子悦躺在病床上承受半分痛苦。现在的冷达森已经满足于每天偷偷瞄上子悦一眼就可以了。
邹智楠从停车场出来后，没有去看子悦，而是去找了那个给子悦看病的医生。
“你小子，要不就是不出现，一出现就打个电话给我安排活儿！”那医生如见到老朋友一般打着招呼。
“正仁，董子悦怎么样？”邹智楠并没有心情寒暄，只想知道子悦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这一上午的事情只有他知道，照片中唯一惊险的事情就是那场车祸。子悦本就有意愿要改变这场悲剧，而且从在照片中的时间上、子悦后来的状态上，都能分析出子悦的昏迷和那场车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邹智楠不禁担心起来，这个女人会不会做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傻事。
“邹智楠，你真是重色轻友！一句废话都不让我说！”叫正仁的医生又拿起子悦的片子看了起来。他一边看，一边说：“她似乎之前受过重创，只是已经愈合了，你看这有明显的裂痕。看她骨裂的状态，可能是胸腔和背部受过什么重击，或是从高处跌下来过。至于血常规最快还要等半小时，我已经帮你催着了！”
“那她醒了吗？”邹智楠继续问着。
“还没，不过生命体征一切都很正常。放心吧，人在我这，肯定给你治好！”正仁一边说着，一边翻查着电脑。“我把她在我们医院之前的病历刚刚都调出来了。我看看，之前很健康，年前查的，但没记载有过什么就诊记录，虽然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这片子有点奇怪呀。难不成还有什么没查出来？！这样的病历不常见呀！咝……”刚开始的时候，正仁还好似在和邹智楠说话，可是后来却变成了自言自语。
邹智楠越听越紧张，但是表面还是强装着镇定。他认为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这个女人，他不能看着这个女人毫无心理负担地离开人世，更不能让她以一个救世主的身份离开。
正仁看邹智楠不说话了，觉得自己的话可能吓到了邹智楠：“智楠，别紧张，医生说话都这样，我爸给我看病时，他的话我这个当医生的听了，都吓了一跳。”
邹智楠不想承认自己对子悦的关心，又不能说出二人的渊源，只好说道：“我现在叫‘邹川’，你也不是我的朋友，是宋泰乐的！”
“好嘛，拿我当那个纨绔子弟的朋友，你问问宋泰乐他愿意吗？”正仁打趣道，“行了，一起去看看她吧！”
“好，盛医生，请！”邹智楠无奈，他不想再在盛正仁的办公室浪费时间，见盛正仁记住了这个人物关系，也就不再和他争辩了。
盛正仁也是很少见到这样的邹智楠，便笑道：“呵呵，角色进入很快！”
二人再无沟通，乘电梯到了十三楼，直接来到了子悦所在的vip病房。门口的小护士，急忙走上前和盛正仁报告着什么。
邹智楠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几个小护士不时将目光投向他的身上。邹智楠在还是有“邹智楠”光环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他只要不与任何人对视，就能摆脱掉这些人。况且，邹智楠知道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小记者，这些异样的眼光不过是从宋泰乐的名义上“反射”出来的。
见盛正仁说完话，邹智楠才跟着进了vip病房。二人一进屋，看到冷达森双手握着子悦的手，一刻都不敢放松。邹智楠看到略皱起了眉头，他明白要想让董子悦受到处罚，就一定要将这个誓死保护董子悦的人调离开，或是让他看清楚董子悦的真面目。可他目光凝聚看着冷达森的样子，落在盛正仁的眼里就是男人的醋意和胜负欲。
盛正仁道：“患者醒了吗？”
听着语气像是医生，冷达森这才转过头回答，可握着子悦的手一分钟都没有分开过：“醒了一下，又睡着了。”达森说完又转过头看着子悦。
盛正仁又看了一眼邹智楠，觉得他脸色还不是很好，就忙说道：“把她的手放下，你这样影响患者血液循环！”
邹智楠这才看了一眼盛正仁。要不是盛正仁对他眨了眨眼，邹智楠都要相信了他的这句胡说八道。盛正仁一脸得意，看着达森放下了子悦的手，内心很是自满。他的表情似乎是在对着邹智楠炫耀着自己的才能，小声对邹智楠说：“不用谢，举手之劳，不想兄弟你看到他们腻腻歪歪的动作而难过！”
邹智楠甚是无语，赶紧转移了话题：“盛医生，不知道……董小姐何时能清醒？”
“快了，暂时看她的昏厥只是疼痛的应急反应，我们已经给她打了止痛针，半小时后就能醒。刚刚化验结果也出来了，就是有点低血糖，一会儿醒了，再量个血压，就没事了。你……”盛正仁说着，看着邹智楠脸色不对，忙改了口：“你们也不必这么担心了，该吃吃、该喝喝……”他自己觉得挺幽默的话，到了这两个不苟言笑的男人面前，算是冷到了极点。于是，盛正仁也不得不收起了玩笑之态，严肃地说：“如果还有什么事，通知护士站！”
盛正仁冲着邹智楠做了个“臭小子”的口型，转身离开了。
邹智楠和冷达森分别坐在病房的两个角落，一个人远远地坐在窗边，一个人坐在子悦床边，二人没有交流，屋子里一片死寂。
半小时后，子悦终于在二人关怀的目光下渐渐醒来。
“老大，老大……”看到子悦清醒过来，达森激动道：“你醒了！”
邹智楠想要起身，又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只是嘴角显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
“森达，我们这是在哪儿？”子悦说着，手却捂着胸口。
“在医院，病房……老大，你没事了吗？有哪里不舒服吗？”达森继续问着。
“没事，就是有点痛！”子悦回答后，又问道：“邹川在哪？”子悦想起在照片中的事情，又一阵疼痛感袭来，再一次面露痛苦之色。
“是不是那小子把你害成这样的！”说罢，冷达森转头怒视邹智楠。他甚至一手攥拳拄在床边，想要起身收拾眼前这个小子。
子悦说话有些痛苦，先用手握住达森的拳头，稳住了达森，方才开口说话：“此事与他无关……”
达森急着说：“老大你不用护着他……”
“护他做什么？认识才不到五天，要是他有问题，我就报警了，也不用你动手！”子悦说得并不在乎邹智楠一般，达森才松开拳头。
“老大，你现在怎么样？”达森看着子悦一直在动，却又没有做成一个完整的动作，又问着，“老大你要做什么？”
“扶我起来！”子悦知道达森是个直性子，是一个永远猜不出别人要做什么的人，所以对着冷达森，她总是有话直说，从不绕弯子。达森谨慎地用着力气，生怕弄疼了子悦。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是到了连邹智楠都能感觉到他肌肉在颤抖的程度。这样的达森，看在邹智楠的眼里似乎有些刺眼。
邹智楠自认为他并不是羡慕达森，更不是嫉妒他，而是觉得自己今生对谁都不会如此这般。
“你也在？”子悦坐起身后，方才看到邹智楠，就对着邹智楠说着，但表情还略有些痛苦。
邹智楠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森达，我想吃烤鸭！”子悦有些虚弱，并没有撒娇，可看在邹智楠和达森眼里就如小女孩撒娇一般。
“现在……现在不行，你还病着！”这是邹智楠第一次看到冷达森对着子悦说不，但也还是为了子悦的身体着想。
邹智楠不由自主地把头扭到了另一边。见子悦有了好转，他也实在找不到事情可做，在这病房里又像是一个碍眼的电灯泡一样，他便起身想要离开。
“邹川，你别走。我还有事要说。”子悦有些着急，差一点儿又抻到胸口的伤。子悦对着邹智楠并没有把话说完。见邹智楠站住了，子悦转过头对着冷达森说：“哎呀，烤鸭，我要吃一整只的那种，帮我把骨架做成鸭汤。拜托了，我真的饿了，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那我……问问医生……”冷达森是拗不过子悦，只好找了个说辞。
“哎呀，我痛，肚子也开始痛了。”
听到子悦喊痛，邹智楠和冷达森都不免紧张了起来。可没过一秒，子悦做作的表情出卖了她，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都看出这次子悦并不是真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