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招亲
一路上闲话不停，她们刚出猎场走到子午楼楼下，就看到泽霖和知渺等在子午楼外。
羽戈还看到知渺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是那般怜悯。
她也知道自己逃不掉的，深呼吸几口气，鼓足了勇气走过去。
“仙上怎么在这里……等？”
泽霖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羽戈：“去了哪里？”
羽戈还在思索着该怎么扯谎才能逃过一劫，渊清却替她开了口。
“泽霖仙君莫怪，是我、我拉着她跑开的。”
渊清都开口了，泽霖也不好再为难，责令羽戈和知渺回自己的房间。
羽戈拉着知渺的手：“仙上是不是也怪你了，对不起，我……我太贪玩了，想去吞云河右岸看看却又怕你不让我去……”
知渺笑了笑：“仙上也没怎么怪我，你去那边有没有碰到什么？”
羽戈点头，将渊清拉过来：“有啊，我碰上了她。”
渊清原本住在羽戈她们楼下，她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跟着羽戈和知渺去了她们那里。
先前西海王为了自己女儿的归宿愁地怨天尤地，他觉着九黎的泽霖仙君是位温润君子，家世地位也算过得去，就想过把渊清嫁到九黎，但是这个想法被他的夫人驳回了。
夫人揪住西海王的耳朵：“泽霖仙君是好，但大荒山那样的地方你舍得把女儿嫁过去？”
如此一想，西海王只能遗憾作罢。
渊清也一直以为九黎的泽霖仙君待人有礼、谦逊温和，毕竟他长得就很谦逊温和，直到她今日目睹到泽霖对羽戈的冷冽。
“果然，人不可貌相！”
知渺倒是奇怪为什么渊清会和羽戈一起回来，渊清喝了杯茶，咂嘴道：“大约是有缘吧，对了羽戈，你去找蛊蛛……”
听到蛊蛛两个字，羽戈冲过去又给渊清灌了一杯。
“你……你不是很渴吗？再多喝点！啊对了，你跟我们说说逃婚的事吧！”
“逃婚？”知渺惊掉下巴。
渊清被羽戈这么一搅和也绕了过去，她一拍桌子，哼哼唧唧。
“来、你们两个来，我跟你们好好说说羽戈那个不仗义的爹！”
渊清那个不仗义的爹，也就是西海王顺爻刚过完寿辰就大张旗鼓地在西海岸边选了块不错的地方搭了个台子，让自己的宝贝闺女比武招亲。
这样的事情渊清过个几十年就会碰上一回。他爹也是乐此不疲，只要想到了哪怕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没有也拦不住他。
虽然之前渊清在神殿的事搞得众人皆知，不过顺爻并不放在心上，他还觉得自己的女儿干脆豪爽，没有给西海丢脸。
渊清打趴了几位仙君热了热身，看着她老爹坐在高台之上拧着眉毛，渊清调皮吐了下舌头。
北海南荣君顾不得脸上的伤，大大方方踏上擂台，西海王没想到南荣也会来，心里不快，这位南荣君的风流债他可听了不少！
渊清心里也冷笑一声，收敛了方才挂在脸上的凶悍，神情柔媚，眼波婉转，在场的年轻人无不倾倒。
南荣晃了晃眼，咳了一咳，尽显君子风度：“公主先请。”
渊清点了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面小镜子举着照了好半天。
南荣其实是一位狂躁的仙君。等了许久，他的耐心和难得装出来的君子风度已经被消磨干净，拱手作了一揖，道：“公主，在下得罪了！”说完就举着三尖两刃刀飞奔而去。
渊清也不忙，伸出手淡然道：“且慢！”
南荣的刀顿在半空。
“我鞋带松了。”
南荣一看，还真是。
渊清俯下身去重新系好鞋带，南荣再一次：“公主，在下得罪了！”
又往前奔了几步，渊清再次出手：“且慢！本公主另一只鞋带也松了。”
南荣一看，并没有松。
只见渊清俯下身去，不紧不慢地解开了鞋带：“你看，松了罢？”然后又不紧不慢地重新系好。
南荣怒了：“特么的打不打？不打不要浪费老子时间！”
渊清一听，心里的戏瘾上来，捂着嘴挤出了几滴眼泪，看向暴躁的南荣：“我这人，平日里爱舞弄刀枪，虽不是个柔情似水的姑娘，却也听不得别人这般凶我，还对我吐脏话，难不成你对别的姑娘也是如此么……呜呜呜呜…”
高台上的顺爻眉头拧得更紧，摸了摸被渊清拔了不久的胡子，歪过去对他的夫人说道：“咱们女儿的演技好像见长了！”
夫人赞许地点了点头。
别人都知道南荣是一位气血男儿，但是他们不知道南荣竟然还是一位要脸要皮的血气男儿，南荣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觉得自己被耍了，心里更是懊悔不该贸然前来，但是自己不能打女人，最后的风度还是要有的，于是闷着满腔怒火愤然离场。
听说回到北海，南荣在自己的寝殿里豪迈地吐了两斤血，而后又骂骂咧咧地喝了几坛子杜康酒。
渊清的哥哥行杳说这叫做以形补形。
渊清得意一笑，原以为今天到此结束，没想到竟又走上来一个人。此人是高阳氏颛顼帝的后人、若水神君崇贺。
只见崇贺不紧不慢走上台，也不带兵器，大热天也不嫌热，双手对拢在袖子里，对着高台上的西海王和夫人颔首示礼，说道：“在下，不是来比武的，在下是来商讨在西海修建学堂一事。”
顺爻一听，被崇贺的话吸引，来了兴趣：“神君请细细道来。”
崇贺说道：“西海鲛人族尚武善战，不曾在文墨上费心，这也就导致了这千万年来不论神族还是人族都对西海有着某些刻板映像。在下不才，最近有了点学术造诣，从某些角度来说完全可以担得起神族文化教育的重任。在下不才，觉得要成为西海王的女婿应当要有对西海做出贡献的能力，譬如文化教育。”
这些话完全说进顺爻的心窝子，想他西海，骁勇善战，世代英杰，但就是没有一个文化人，其他神族都觉得他们只会用武不讲道理，这是让每一任西海神君都头疼的事。
渊清小时候，因她哥哥行杳已经是个小小年纪就会喊打喊杀的好苗子，她爹娘不再对他抱希望，就学着人族的习俗，在渊清周岁时摆了一地的东西，书摆得最多。然而渊清很巧妙的躲开了所有书，从书中抽出来一条绳子。
“拿绳子……代表什么？”顺爻问。
渊清她哥好死不死说了句：“还能做什么，肯定是抽人啊，难不成上吊么？”
顺爻狠狠给了个大巴掌：“放屁！明明是以后读书用来头悬梁的！”
上吊没有，头悬梁也没有，抽人倒是真，她哥被抽的最多。
曾经历任西海神君也不是没有把女儿硬塞给文化人的先例，只不过在提倡婚姻自由的背景下强行包办，最后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比如渊清的姑姑，她被父母包办，一棒子打晕塞到花轿里嫁给了涂山的一位仙君，本来也算门当户对，就是手段有些许不正当。一开始也还行，可是涂山仙君是个只会咬文嚼字舞文弄墨之人，而姑姑却只会耍耍枪啊剑啊什么的。
二人平时如何沟通？
姑姑在院里刷枪，姑父在一旁看书。
姑父说：“夫人，你太吵了！”
姑姑说：“夫君，你皮痒了？”
姑姑的文化水平不高，姑父的武力值不高，导致二人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且在为自己利益辩护时，极其容易造成一死一……寡妇。种种无奈之下，二人只能好聚好散。
而这位若水神君，容貌在神族乃是上乘、地位在神殿第三阶、文化大约无人能比、武力值嘛……能与现在的棠佑神君切磋切磋。
来了这么一位相貌堂堂又有文化又有地位武力值还高的若水神君，这样的女婿就算举着太阳也找不着啊！
顺爻简直高兴坏了，现场给众人来了一个喜极而泣。夫人也觉得还是有文化好，给顺爻擦干老泪，趴在顺爻耳边耳语几句，顺爻一拍大腿：“好！决定了，老夫要把渊清嫁给你！”
渊清差点栽在台子上：“老爹，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顺爻吼道：“不孝女住嘴！”
崇贺一步一步靠近，渊清一步一步后退。
“你别过来！”
“娘子怎么了？”
“闭嘴，老娘没说要嫁给你！”
“可是你父亲已经答应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转头看向顺爻和夫人，“对罢？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顺爻和夫人狠狠点了点头。
“现在提倡婚姻自由！”
崇贺又看向他的准岳父岳母，两位老人家狠狠地摇了摇头。
台下有人捶胸顿足似的懊悔道：“只捉摸了许久公主的招式，却未曾想过西海王的心事和西海需求……哎呀哎呀，押错题了……”
次日西海王立刻拉着崇贺坐下商量如何在西海修建学堂以及婚礼当天如何把渊清打晕了绑到若水，渊清咬牙切齿溜了出来。
崇贺跟瀛洲的棠佑神君在学问上颇有共同语言，当崇贺提起与西海的关系时，棠佑搓花生米的手顿住了。
他说：“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和西海王交情不错，以兄弟相称。”
崇贺眯了眯眼，感觉不妙。
棠佑放下花生，拍了拍手倒了杯水推过去：“虽然仓促，不过我这人不拘小节，来罢，给世叔敬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