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周易也一眼就看到谭静，转而又将视线落在她对面坐着的顾长宁身上。
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张文杰刚要提醒周易右边上楼，忽然感觉老板脚步慢下来。顺着周易眼神望过去，顿时明了。
难怪周易表情忽变……
他脑子机灵，正琢磨下一步该如何时，顾长宁却已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这下热闹了……
“周师兄？你是周师兄？”顾长宁言语藏不住的激动，也难怪。当年周易可是学校风云人物，理学院的学霸，市里竞赛得金奖。
想不被人关注都太难。
周易淡淡道：“你认识我？”
顾长宁：“我也是京大毕业的，哦，对了，”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谭静，一副迷弟见自家爱豆的欣喜：“谭静也是我们学校的，真是巧了！”
周易神色慵懒，眉眼一挑：“是吗？”
停顿几秒，忽然说：“既然这样，不如一起吧，楼上包间！”
顾长宁眼睛泛光：“不会麻烦你吗周师兄？”
周易轻笑，眼底却是玩味。
“不会，包间很大，够坐！”
顾长宁回头看谭静，眼神带着询问，谭静心里绞钢丝一般，纠结成一团乱线。
不去，校友一场，显得自己心里有鬼多小气一样。去，实在不想和周易有过多交集。正犹豫不决间，高云伸出手肘推了她一把，嘴角的笑意从看到周易那一瞬就没停止过。
几乎是用牙缝挤出来几个字：“去呗，有帅哥不看白不看！”
“……”
最后自然是谭静点头。
六个人一同到了二楼包间。
包间的菜单是按人数随机下的，换言之点了什么菜谁都不知道。服务员上了壶雨前龙井茶，贴心给每个人都倒上，然后轻轻合上包间的门。
顾长宁迫不及待介绍自己：“周师兄我是京大法学系的，比你低两届。”
接着看了眼众人，又说：“当年周师兄你可是学校神一样的存在！”
“怎么个存在法？”高云向来对帅哥没什么免疫力，早就掩不住内心的好奇。
“老师的爱徒，女生的男神，男生的公敌！”
“真的这么夸张？”高云喝茶都掩不住傻笑。
张文杰和顾长宁羡慕的看向周易，当事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颇有种任他们七嘴八舌的八卦，我自岿然不动的风范。
“说起来，谭静你好像和周师兄是一届的呢，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师兄？”
谭静纠结了几秒，最后选择实话实说：“听过！”
周易对于谭静回答，似乎挺满意，嘴角扬了扬。
接着慢悠悠开口：“是吗？我平时只顾忙于学习，倒是没精力在意其他的，之前确实没听说过你，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注意到我的？”
自恋至极，虚伪至极！
谭静也不是吃素的，只见她轻抿了一口茶，笑容可掬的道。
“就有一天晚上，我和闺蜜一起走，有两个变态在我们身后吹口哨，闺蜜回头骂了他们一顿，我看其中一个挺像你的，所以印象深刻！”
话音刚落，就听“咣当”一声，勺子掉碗里，张文杰手忙脚乱捡起来。
顾长宁不能容忍自己偶像被辱，急着辩白。
“那……那肯定不是周师兄！”
周易笑容一点一点往回收，舌尖抵住下颚转了个圈儿。
敢在公众场合让周老板难堪，张文杰都不禁捏了把冷汗……
“你肯定是看错了，周总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谭静耸耸肩：“可能吧！这么一看确实好像是我认错了！”
“……”
这个话题不宜继续，顾长宁见缝插针打圆场：“还没介绍呢，这位是谭静，这位是高云，两位都是美女建筑师！”
周易点了点头。
张文杰伸出手：“我叫张文杰，周总助手，这位是邢礼，邢总，我们公司行政部部长！”
说完各自点头握手，以示了解。
同一个学校话题多，顾长宁说的最多就是京大事儿，周易谭静有时也会附和几句。
高云自从坐下来眼神就没离开过周易，听他们说京大的事儿，自己插不上话干着急。
灵机一动，于是提议：“玩儿个游戏吧！”
张文杰和顾长宁几乎同时说：“好啊！”。
接着张文杰看了眼邢礼，邢礼摊摊手，“谁怕谁！”
谭静周易被迫加入团队。
高云定游戏规则：“她第一个转酒瓶，酒瓶口对上谁，谁就要回答大家提出的一个问题！不可喝酒代替！回答问题的接着转酒瓶，以此类推！”
“……”
第一轮，高云先开始，很久不玩儿，有点生疏。力道没把握好，酒瓶差点到地上，高云说这次不算，接着又摇一次。
这次酒瓶转了两轮，慢慢停下来，瓶口正好对上张文杰。
高云搓搓手，按捺不住内心的小激动。
“张总，在场三位美女，你的理想型更偏向谁？”
张文杰干咳两声，头一歪指向身边的邢礼，邢礼翻白眼，这谎扯的可真大，谁不知道他曾为了给徐丹妮求情，不惜跟她唱对台戏。
而邢礼和徐丹妮性格简直天差地别，公司命令禁止谈恋爱，也不至于这么声东击西吧。
邢礼摇摇头，无奈喝了口水。
第二轮，张文杰转瓶子，他用劲足，瓶子转了好几圈才慢悠悠停下来，瓶口刚好对准高云，张文杰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高云想到没想指周易：“周师兄，你是我的菜！”
周易淡淡地笑，眼神却若有似无往谭静那儿扫。
高云开始转瓶子，第三轮，瓶子对准张文杰和周易中间位置，两人争执一番，这轮不算接着来。
周易开始转，第四轮，瓶子晃晃悠悠对准谭静。
谭静有点忐忑，不知道接下的问题是什么。
高云：“给你出个简单的。”
谭静面露喜色，“果然是好闺蜜！”
高云：“简单一点的，那就还是之前的问题吧！”
“……”
顾长宁她肯定不能选，容易使人误会，周易……更不能，最后头都没有抬，随便往张文杰方向指了指。
高云：“他就他呗，也不用害羞成这个样子吧？”
“……”
周易眉眼一抬，想到她之前说的那句话：“颜和钱，她更看中颜！”
周易饶有意味看了眼张文杰，杯中茶一饮而尽。张文杰被他看的直冒冷汗。
恰好这个时候，周易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站起身，出了包间。
是周老夫人来的电话。
“明天回家一趟吧，你爷爷好像有点感冒，血压又创新高了！”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周老爷子清亮的咳嗽声。
这场景有点儿似曾相识，周老夫人不确定这招好不好使。
周易却答应了：“好！”
“……”
张文杰出来，恰好看到周易立在墙边儿抽烟。
周易出来后，筹码改成喝茶水，张文杰连输两局，一连喝了六杯茶，膀胱都要憋坏了。
他内需实在告急，于是招呼也顾不上打，就钻进卫生间。
三分钟之后，清清爽爽从卫生间出来，没想到周易还没走。
像是特意在等他一样。
张文杰心里挺纳闷儿，疑惑的问：“周总有事儿？”
周易没立刻回他，而是掐灭烟头，看了他一眼，最后不痛不痒冒出一句话。
“公司有规章，明天把头发剪短点儿！”
“……”
张文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公司什么时候有这条规定的。
他最引以为豪的自来卷啊……心疼他的头发三秒钟。
回到包厢后，又玩儿了会儿升级。高云第二天一早得去火车站接人，中途先走了。
高云走后，气氛明显不如刚才那样高涨，大家也没什么兴趣玩儿游戏。
几个男人在一起，边抽烟，边聊生意。
邢礼看谭静无聊，便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邢礼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意外的和谭静特别合得来。
“你老家哪里的？”邢礼一边问谭静，一边打开微信二维码。
谭静加了她微信，说：“我老家京平市的！”
“京平市啊？离这好远呢！怎么想到来这边呢？”
周易抽烟的动作忽停，余光瞟了一眼谭静。
谭静顿了一下，说：“这边冬天不像北方那边冷！”
“……”
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周易忽然站起身。
“我还有点事，你们接着玩儿，记我账上就行！”
上一秒还聊的好好的，下一秒周易要走。
张文杰有些懵，立刻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周总！”
“不用，我回公馆。”
张文杰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半，顺势说：“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不如就这样吧，改天再聚。再晚，女孩子回家也不安全！”
张文杰做事周到，既迎合周易，又让人察觉不出他半点圆滑。
“好！”
邢礼和顾长宁同时说。
出了包间，到大厅。
顾长宁跟周易握手寒暄，“周师兄，改日有时间再聚！”
周易淡笑：“那是自然！”
大厅稍微停了一会儿，张文杰也已结完账。
顾长宁和张文杰握手辞别，又和邢礼礼貌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接着看了眼身旁一直沉默的谭静，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谭静先是愣了下，接着想都没想拒绝了。
“不用了，我们住反方向，一来一回太折腾，我打车，谢谢！”
邢礼行政部呆了那么多年，岂能看不出谭静有意在与顾长宁保持距离。
于是说：“我和谭静离的不是很远，不如我们一起打车回去！”
“打什么车，我带你一程不就好了！”张文杰说着一把抢了邢礼的包，紧紧攥在手里。
“你……”
“你什么你……哦，对了，谭小姐和周总好像顺路呢。”
谭静看了眼周易，急忙摇头：“不麻烦周总了。”
周易却没说话，大步流星到了停车场，右手打了方向盘，一踩油门，车子稳稳停到饭店门口。
“上车！”周易嘴里叼着烟，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痞坏的看了眼谭静，见她还是没动静，有点火大，“不是要打车，打谁的车不一样，大不了把钱给我！”
谭静觉得再坚持下去就有点矫情了，于是跟着上了车。
周易把一支烟抽烟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接着把车窗摇上去，把空调开到最大。
可能有了上一次收音机的尴尬，这次周易没开收音机，而是按了播放音乐键。
只听一首熟悉的儿歌传来，谭静挺意外的，他居然听这种歌，而且看样子还挺陶醉。
旋律很欢快，日语谭静听不懂，只听到歌词有几句劈里啪啦，霹雳吧啦……谭静觉得自己肯定听过，就是想不起来。
就这么走，两人一路无话，夜里风寒露重，过了一会儿，谭静感到手臂有点凉，本能的搓了搓手臂。
一直沉默的周易忽然说：“冷？”
谭静本能“嗯”了声，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接着又摇头说：“还好，不冷！”
周易没听，直接把空调开成最小那一档。
之后又陷入沉默。
走了二十分钟，到了上次接谭静的那个地方。周易车速明显降下来！
若换了以前，谭静肯定想都不想就这里下车，可是前两天巷子里发生的事儿还历历在目，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于是便小声说：“你能不能再往前开一段？”
“怎么走？”
谭静见他没拒绝，松了口气。
“往前五百米，右拐！”
周易照做，右拐进小巷子，走了大概两分钟，到了一个岔路口。谭静忐忑的指了指前方：“再往前一点左转。”
这么指示人家，谭静怕他恼火，就小心解释：“主要是前两天这里出了个变态男，见了女生就脱裤子！”
周易车子晃了晃，半晌，冒出一句：“你倒是挺能遇见变态的！”
“……”
过了三分钟，车子停在一片漆黑的小区门口，谭静习以为常：“估计电路又出故障了！”
下了车，对周易很正式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谭静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她走的很快，五分钟就开门进了屋。
包还没放下，手机就响了。
谭静点开，居然是周易发的。
【到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