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怕你
余铎不知道自己又被误会了，他这会儿躺床上快乐得睡不着觉，他觉得，依靠自己的努力加到微信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但，怎么不通过呢？
赶紧通过啊，他这有一部《巴啦啦小魔仙》的黑魔外传，小老板应该会喜欢。
难道真睡着了？
手机连着“叮叮”两声，余铎以为小老板给回应了，不料却是发小的消息。
【余哥在吗】
【带我跟我老婆上分】
严禁犯困：【我他妈昨晚两个小时的枪王排位喂了狗？】
【今天单数打王者！王者老婆也要带！我打枪王刚下，王者肝不动了，老婆知道要暴跳如雷！】
“？？”
余铎总算是看明白了。
这逼游戏两头跑，里面都有老婆，而且不是同一个人。他和发小及其老婆两人打枪王的时候没开过语音，以为和王者是同一个女的，实则不是。
严禁犯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严禁犯困：【耗子尾汁啊。】
余铎次日醒的时候，小老板的验证消息依旧没过，发小昨夜给他发了二十几个红包求他上游戏。
他这会挨个点了。
每个一块钱，共二十六块，和小老板的早餐有了。
早晨空气潮湿，温度偏低。
小卖部卷闸门还没拉起来，薄雾深处影影绰绰，四周暂时无人。
余铎两只手拢在嘴边朝楼上喊话：“祁老板！”
“祁、老、板！”
“祁老板！”
二楼的窗子不是常开，经年累月，推拉时会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祁途耳朵饱受摧残，迷瞪瞪地探头看楼下人：“你？”
[神经病啊一天天的！]
余铎被骂也不生气，摇了摇手里的棒球帽：“跑吗？”
[跑个锤子啊。]
祁途看到有同学过来，合上窗子，回房给楼下那位发短信：【不跑，你不要喊，丢人。】
余铎飞快回复两条，把手机塞回运动包里，笑了笑往食堂去，一会儿买了早饭回来，又给小老板发短信：【早餐来了。】
二楼的窗子刺啦又开，降下来一根绳子，祁途好看的小脑袋探出来，嘴里咬着根淡绿色的牙刷。
余铎把早餐和帽子都系给他，看他一点一点把绳子往上拉，往后退了退，两指并拢抵在太阳穴，冲他敬个礼，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
祁途边拉绳子边看余校草边走边回头，直到倒着走路的余校草绊了个踉跄，稳住之后回头冲他尴尬笑笑，小跑着往操场去了。
这人真是……
祁途洗漱完，往头上扣了那顶帽子，拎早餐下楼，把店门开了才坐下来吃早餐。
祁遇电话打来时，他正咽下最后一口海鲜粥。
“哥。”
祁遇这人吧，给弟弟打电话的风格好比斗地主，惯例开场上来先扔王炸，把人炸懵逼再让人出牌。
往常都是他先开口，把该说的说完了，弟弟才有机会出气，有时候弟弟连一个字都说不上。
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就习惯了，故而这次换成弟弟率先开口，他一时间竟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哥？”祁途摁开电脑。
“我在。”祁遇掐了自己一把，精神了：“我想说什么来着……哦对对，我们店里的摄像头坏了两个是吧，哥哥刚刚网购了两个，差不多明天到，上门安装，你记得把电话放在手边，注意接一下啊。”
祁途：“你，买了。”
祁遇：“对对对，我给你买了，不用你装，上门安装！”
祁途皱眉：“你买，过了。”
祁遇：“对，我买过了，你明天注意接一下电话，可能是上午，也可能是下午！”
祁途张嘴又闭上，电话里说不清楚，第一次感觉和哥哥交流心好累，挂断电话后，他给剩下的两个摄像头拍了照，彩信发过去。
祁遇的回复很晚，半个小时后才收到：【你买过啦？】
祁途：“……”
普遍情况下，正常人遇到不明白的问题，除了问正常人以外，还可以寻求网友的帮助。
「提问：一个不太熟悉的人送你摄像头有什么居心？」
【监视你】
【偷窥你】
【你不会遇到变态了吧】
【不熟悉的人送你东西你也敢收？该说你胆大还是傻x？】
【他暗恋你。】
【擦，楼上真敢讲，我赌十包辣条，绝不可能！】
－
303寝室，余铎花半小时搞完作业，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到窗前，遥望小卖部的方向，之前跑完没去看看小老板就回来了。
不知道小老板在干嘛，短信不回，微信不通过，小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呢？
外面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竟是于秋野：“学弟，能不能帮我个忙？”
余铎往门框上一靠，悠闲地吹着茶：“杀人放火哄对象我不做。”
于秋野：“……”
怀疑这人是不是妖精转世？怎么什么都知道？
余铎看他一副被你说中了的表情：“杀人啊？你怎么敢？”
“不是。”于秋野头痛地摸了摸破皮的唇，难以启齿，希望这妖精再妖点，最好直接看出来。
“噢，”余铎蹙眉思索，指尖点点眉心，“学长这是找我炫耀来了，和对象接吻被咬啦？”
于秋野忽然烦躁，有理的是自己，他决定硬气点：“你上次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
余铎：“事？”
于秋野：“说好的澄清没澄清，你只是收手，夏晓一直不相信我的解释，高兴不高兴就拿这个说事，总听到你名字我也烦。我这人没什么耐心，说到底这事是你捅出来的，你有责任替我跟他解释清楚。”
余铎冷淡地笑了声：“学长，你对象不是我对象。我看您说话这逻辑，直肠通的是大脑吧？”
于秋野哪被人这么损过：“说话不要太过分，这事儿跟你一点关系没有？谁先冤枉我的？哪个傻子吃了哑巴亏屁都不放一个？我是看祁老板有病，才不忍心跟他计较绿茶的事，不是给你面子！”
说着说着嗓门就咋呼上了，邻里寝室的同学们探头探脑地出来看。
硬碰硬的，余铎还真就没怕过谁，他被那“有病”两个字刺激得太阳穴直跳，脸色阴沉下来，手拍了拍于秋野心口：“学长，天冷了，多穿两件衣服，戴顶暖和的帽子，免得花冻坏了。”
于秋野：“？”
“实在不行，”余铎认真思考了一下，收回手，“就把脑花拿去烫火锅，吃掉总比冻坏好。”
于秋野：“……”
同学们：“……”
送货刚到的祁途：“……”
眼看两人之间剑跋扈张，隔壁同学过来当和事佬：“诶诶诶余铎，这位怎么说都是学生会的啊，你就和气点儿说两句哈。”
完了又对于秋野说，“于学长，自己的对象还是要自己哄吧？没那能耐谈什么对象？”
相比于秋野，同学还是拎得清是非的，这事跟余校草没多大关系。
于秋野沉着脸看向说话的这位同学，不料看见不远处的祁途，表情一变，微微怔忪。
祁老板剪头发了？
余铎同样发现，冰山面容立马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花，抬手打招呼。
祁途收回视线，将袋子给307室的同学：“给。”
[骂人真有一套，我肯定骂不过他，远离远离。]
不是？？
我不会骂你呀。
余铎想解释清楚，看他走了追出去，追两步又退回来，茶杯放桌上，抓过手机换好鞋冲出了门。
今日偏阴，乌云裹着风。
宿舍门口有两棵风景竹，余铎路过的时候摘了片翠绿的叶子，追上小老板吹哨子给他听。
祁途惊讶地看他一眼，眼中意外之喜一闪而过，收回视线时，表情淡下来。
[这个都会？]
余铎想说我会的多着呢，通过我微信，给你唱征服都成。
他歪着头，眼睛黏在小老板脸上，心里只想哄小老板得到青睐，也不看脚下，跟螃蟹似的横着往前走，差点儿被路面微微翘起来的砖头绊倒。
“唉呀我去——”
祁途在旁边惊了一跳，停下来看了一眼他掉的鞋子，等他站稳了才继续向前。
余铎惊魂未定，保持一个不算太狼狈的姿势，没听到附近有嘲笑声，赶紧灰溜溜地折回去拿了鞋，胡乱套上继续追小老板。
“巧了呀，祁老板，我正要找你一块儿吃饭！”
祁途：“不去。”
[我不想和你吃。]
余铎口吻无辜：“昨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提上裤子不认人啦？”
祁途：“……”
余铎观察小老板表情。
送早餐的时候听心声就听出来了，明显在避他，他又做错什么啦？不会是发型那事吧？
“我，不饿。”祁途不知道怎么拒绝，嘴里词穷，只能在心里疯狂找借口，找理由说服自己。
[昨晚很愉快吗？我头发弄成这样，你不会觉得我很高兴吧？早上差点被大家围着当猴看了！]
余铎抓狂。
果然是因为这事儿。
[还有摄像头！]祁途生气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
摄像头又怎么啦？
余铎竖起耳朵，紧跟他脚步，但他心里安静：“咱们有话敞开来讲怎么样，我有耐心听。”
祁途说：“我，怕你。”
“啊？”
余铎愣了一下之后，举起手机当镜子照，表情困惑，是他颜值退步了吗？还是他早上脸没洗干净？这也没长出个小怪兽来啊，怕啥？
哦，明白了，怕他骂人。
余铎无奈了：“祁老板，我骂的一般都是坏人，我不骂好人，我是不是从来没骂过你？”
祁途皱眉，非常困扰：“你，不要，跟着，我。”
[我现在心里很乱，我要好好想想，我要静一静。]
“我……”
余铎心梗了，没再跟。
他能听出来小老板真的在抗拒他，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说出来他帮忙解决啊。绝对不是因为他骂人的事，哪个环节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