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爱你
骆平阳不知道的是，自己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杨旭身上，眼里的秋波都荡进在场每个人的眼里了。
苏九月干咳一声，缓解尴尬气氛，一直低头喝茶的杨旭也明白过来古与墨这话的意思，眼睫轻跳，心脏漏了一拍，但表面却波澜不惊没过多的反应。
“滚一边去。”他拍开古与墨的手，想起幕清霜的问题，回答道：“隐姓埋名不成，那便名扬天下。”
“看来这几日的消停日子又到头咯。”古与墨剥着花生壳唉声叹气地说道。
“雨慕，去拿纸和笔来。”
骆平阳突然冒出一句让所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
只见王雨慕拿来了纸笔，骆平阳笔落图成，一个图案出现在纸上。
一匹野狼月下引颈长嚎，冷月如霜寒，狼的野性透过纸面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好像在哪见过。”王雨慕挠挠头说着。
“这是雷沧境众人剑柄上的图案，都是用红布包好，不显露在外，当时，你们可能没有注意到。”幕清霜帮骆平阳回答了问题。
骆平阳朝上空吹响口哨，唤来了小北。
“记下这个图案，还有那天叫你记住的雷沧境，见到哪个都要回来告知我。”
小北听明白了，咕噜咕噜的应下，抢了古与墨手里的一颗花生，展翅而去。
“哎，你个小捣蛋，竟敢欺负你古爷爷。”古与墨朝小北离去的上空丢去空花生壳。
骆平阳坐回身，看了眼没出过声的萧贺宏，想起他念的那首诗的最后最后一句，“唯将北归盼”，问道：“师父，您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萧贺宏转头看了一圈，慈祥的笑容浮上脸颊，“接下来的事情，估计我这身老骨头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反而给你们添累，我想回北渊了。”
萧贺宏浑浊的目光沉沉如无月的星空，却也繁星点点，他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了，也该回去了，也可以回去了。”
坚守职责三十几年，迟暮之年还能倦鸟知还，比死去的几个友人，他算是幸运的。
骆平阳正是知他心意才这么问的，便回答：“嗯，师父想什么时候回，我派人护送你回去，小北……”
“就让他跟着你吧，它原名虽是叫北归，但它是我来飞定神州之后才驯养的，北渊并非它故土，回去了，它可能也不习惯。”
“嗯，谢师父！”
“谢啥，也亏它认你这个主子，好鱼好肉的，比我和铭斐之前养的肥多了。”
说到铭斐，所有人都偷偷瞄上杨旭，苏九月赶忙岔开话题，“师公，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哈哈，那你可以来北渊找师公，那里是骑马射箭的好去处。”萧贺宏慈爱地看着苏九月。
杨旭低头含眉，没人看得到他的心绪，但他自己却心生出一个计划。
夜半时分，杨旭披着衣袍，靠在门边等骆平阳。
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杨旭猝地睁开眼睛，本就是特意等他的到来，可心跳还是猛烈地跳动起来，衣袍下的身躯被初冬的寒意浸得冰凉，手脚麻木得毫无知觉一般。
门外的骆平阳听到杨旭贴着门板急促的心跳声，似乎有所预感的神色暗了下去，他伸手覆上杨旭靠着的门板，动作轻柔、亲昵，似乎他摸的是杨旭的心口，而非生冷的门板。
“阿日。”骆平阳隔着门板叫他，声音里倾尽他所有的深情。
门内的杨旭听到他这一声“阿日”，眼泪如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收不回的滑落而下。
萧铭斐在时，他用的名字一直是杨九日，所以，萧铭斐一直这么叫他。
而门后这个人，他没分得出来，他在何时会叫自己阿旭，何时会叫阿日，但不管如何叫，每次都能让他心头为之一跳，仿佛萧铭斐跟他合体了一般，让他对他说过的萧铭斐还魂在他身上的话信以为真。
“阿日”门后的声音又响起，骆平阳身体贴向门板，似乎这样便是拥他入怀。
自那日雨夜他逃走后，他不敢再入他房门，只能每夜隔着门板听他呼吸声入睡，幻想着他突然就开门迎自己进去。
有时，他会在门板后面低声啜泣，有时会陪着自己睡到大半夜才回榻上，可始终没有给自己开过门。
今晚他是不是也没有开门的打算，骆平阳想着又脱口而出叫了他一声。
呼唤在安静的午夜，像花儿绽放的声音，想初雪消融的声音，像春芽抽出的声音，让杨旭心生神往，可又惊恐于它们的短暂。
“骆平阳，”
杨旭终于出声回应，骆平阳心中大喜，音量不自觉的上扬，“是我。”
杨旭踌躇片刻后说出口，“我可以送师父去北渊吗？，送他回到北渊了我就回来。”
他用了“可以吗？”，是在祈求。
他知道，没有他的同意，自己哪都别想去，可在他身旁，他感到心慌，感到害怕，心里的负罪感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需要独处的时间，摊开自己心绪，寻找心底的那个答案。
听了他的话，骆平阳扬起的嘴角耷拉下来。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
“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杨旭声音微弱，很没气势。
他仰头看向上方，眼角溢出的泪水在黑暗里无声地淌着，像一朵只在黑夜才会绽放的昙花，即便无人观赏，也独自芬芳。
他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接着说道:“即便到时我不回来，你也会有办法抓到我，不是吗？”
“我爱你，杨旭。”骆平阳不想听他往下说，他想让他明白自己的心。
“爱到无法自拔，爱到癫狂，爱到不可理喻，爱到离不了你半步，所以才这么怕失去你。”
骆平阳的话就像重锤一般，一字一锤的锤向杨旭的心脏，让他难堪重负，让他溃不成军，呜咽声终是压不住往外啜出。
“呜……不，”
门栓处传来响动，杨旭脸色大变，转身想堵住门外的人，可门吱呀打开。
杨旭惊恐后退，慌乱间披在肩头的衣袍滑落地下，苍白的脸色在雪白的里衣的映衬下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