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风尘仆仆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深夜的医房静悄悄的，陪伴的孙秀秀一敲一敲地惦着头，这时一个护士悄悄地走进来，轻声地问了秀秀几句话。
孙秀秀急急地走出来，等再回来，已经是换了一个男生走进念秋的病房。
这是郅念秋受伤的第三个晚上。在孙秀秀通过电话给李晓义说明情况，又通过李晓义打电话给值班医生说明事因，才由沈从榮替了孙秀秀的班，进了念秋的病房做陪护。
沈从榮风尘仆仆，从沙城的国防科技大学请了假，赶回汉中市。在周六清晨练完早操，做完上午的功课，坐上下午三点的火车。来不及回家换下这身外出绿的便服，便直接乘车到汉大附属第一医院，看望他心底的女孩。直到在看到念秋的这一刻，他才松弛下紧张了三天的心，疲累地坐在念秋的病床旁。
两个月的分别，念秋清丽的脸庞失去了往日的血色，此刻她安静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就像那个夏日的那个夜晚一样静静沉睡，只是那时她脸色红润有光泽，不像这一刻如一个破碎的瓷娃娃般，苍白，消瘦。
他非常害怕病床上的姑娘会这样一睡不醒。忍不住轻轻地亲吻了她闭着的双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握住念秋柔嫩的纤手，把头靠在床沿上，闭上眼睛，试着让奔赴了一天的身体得以缓解。
睡梦中的念秋，感觉到眼睛上有湿湿热热的温柔在轻触着她，感觉到自己冰凉的手，被温暖包裹住。她微微地动了动手指，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她最熟悉的身影，这个总能牵动她的心，让她总是试图忘记的人。
“秋秋，吵到你？”
沈从榮在念秋动了的那下并清醒过来。他微摇起病床的一头，扶着她靠好，又拿过一个靠垫，放在念秋的腰部，保护她的背不被压到。
“阿榮，你怎么来？”
“海平给我打了电话，我请了假，就过来了。”
“秋秋，现在是三月初，四月我就回汉中准备高考。”
“秋秋，对不起，发生这样的事，我都没能陪在你身边。”
“秋秋，我该保护你，守着你。”
“别傻了。”
念秋伸出一个手指，放在他略带干裂的温暖嘴唇上轻轻捂住，不让他再说下去。
“我还好！”
“当你穿上这身绿军装，你便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你首先是大家的，其次才是我的。”
沈从榮看到随着念秋抬起的手，隐约露出宽松的病号服下，绑的厚厚一层纱布的肩背。他的心一阵阵地抽痛起来，他清楚知道，念秋说的没有错，只是他在一次次地欺骗自己，欺骗他人。
“秋秋，我说的是真的。”
他用双手轻握住女孩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一同捂着，仿佛这样便能共同捂住两个人的世界。
在他做出了选择的那一刻开始，他和念秋已经很难再继续下去了。是不是再过几年，等他们长大，便可以改变现状呢？
他轻轻抱住女孩，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闭上眼睛，双手轻抚过她绑着纱布的伤口。
一天未刮的胡渣子轻轻刺痛了女孩柔嫩的脸颊。念秋没有挣扎，放任他抱着，享受二人之间这难得的片刻温存。她的心泛起微微的酸楚，又带着份淡淡的甜。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等秀秀过来，陪你吃了早饭便回去，明天下午3点前要到校报告。”
“你这是何苦呢。”念秋轻声细语的说：“我又没什么大事，周海平和秀秀，也真是……”
“秋秋，不能怪他们，是我走前叮嘱的，是我想来看你。”
“嗯！我没怪他们。”
“你要保证，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不能再自己冒险，就算我不在，你还有家人，再不济也还有警察。”
“哦！”
“你保证！”
“哦！我有些累了，你也累了……”
“我不累，你先睡！”
两人絮絮叨叨地轻声说着话，直至念秋支撑不住，重新睡去。沈丛榮看着睡着的女孩，心慢慢平静下来，想着此次事件的后继。
那个叫方威熊的男人，虽然已被警察逮捕，一时无法再兴风作浪，但难保他出来后，不会重新对两人进行打击报复。
还有那个在背后指使他的人，也需要找出来，并且得将方威熊背后的势力一窝端了，才能永绝后患。
他皱着眉，秋秋这一次伤的这么重，那些伤害她的人，都该付出代价。离开汉中市前，把这些事情摆平，他才能放心。
看来，他不得不找他的父亲谈一谈。并且，找一找警校里的好友，托托关系调查一下方威熊的背景，找出最佳的方案，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
天色微明，孙秀秀拎着一袋子吃食，走进念秋的病房。三月的阳光，照在病房里坐着的二人身上，小茶几上的花瓶里新换了沈从榮带过来的康乃馨，在晨光中微微摆动。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与美好，秀秀一时看得有些愣住，他们两人真的很般配啊。
“医生来查过房了吗？”
秀秀边问着话，边把手里的早餐递给沈从榮。
“热干面，豆浆，小汤包，给你带的。”
“谢了，还没，早上护士已来过，医生查房要上午8点。”
“哦！”
秀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从包里拿出保温壶。
“秋秋，晓妈给你熬的鸡丝粥，趁热吃。”
她说着话，把粥倒在小碗里，一勺一勺的小心翼翼地喂给念秋。
“不要啦，我可以自己喝。”
“别动，让我喂你。”
秀秀轻轻拍开念秋伸过来的手，在一边吃着早点的沈从榮看着二个女孩的互动，笑着摇了摇头。
“警察来做过笔录了吗？”
“还没有，早上会过来。秋秋昨天刚醒来，人还太虚弱。”
“哦，这次事件，是谁负责？”
“那天找我做笔录的是一个姓秦的警官。我听他们都叫他秦队。”
“好的，我看看，能不能等警察过来，见一见，再走。”
“你要干嘛？”
坐在床上的念秋听着两人的对话，喝下秀秀喂她的粥，插嘴问道。秀秀也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他。
“我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
“我在电话里不是和你说了吗？是有人打击报复！”
“那是谁？”沈从榮盯着两个人问道。
“唉，你不要为这烦啦，你先好好回沙城学习，等警察处理，到时候会通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