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沉醉不知归路
夜色沉沉大学校园里行道路边的小店铺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关了门闭了灯，就连草坪公园那片湖泊里的蛙鸣声都安静了下来，直翅目的蟋蟀们无精打采地在纤草丛中有一声没一声的悉悉索索，只有螽蟴科的纺织娘还在不知疲倦的鸣唱。沈丛榮半搂着搀扶住身边这个纤细身型的女孩，她淡淡的体香混夹着浅味樱桃啤香，钻进他的鼻端，撩拨着他，这让他的心脏越发咚咚地猛力跳动，静谧的校园，两个人沉默着往念秋的住处走去。
“从榮，我可以不回去吗？我还想喝酒”念秋低低的可怜的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你知道吗？其实今天才是我的生日，可是，家里的灯不会亮，我的父亲也不会陪在我的身边”
……
深夜渐盈的月躲进了浮动的云层，遮住大部分的亮光，幽幽暗暗的；树荫遮挡在院子外竹篱笆的上方，使得周围越发的寂静起来。
“到了，你先进去，等我二十分钟，不，最多一刻钟，我就回来”
“真的吗？”
“我向你保证”男孩半搂着女孩进门，扶着她坐在沙发上，打开沙发边的落地灯，调暗了灯光“先给晓妈报个平安，我马上回来”
“好”念秋看着转身关上房门出去的男孩，扶着有点晕的头，呆呆地窝进沙发里。
沈从榮跑出大学的校门，花了十分钟身高腿长的他便跑到青祥巷25号的咖啡馆，因为他知道，这个点只有这一家店在周末的夜晚还不会关门。
“老板，门口的自行车能借我用吗？明天就送回来”
“哈哈，你小子，不急着还，去吧”
“谢谢嘞”
沈从榮一手拎着咖啡馆新买的黑森林慕斯，车筐里还放着一打德国黑啤和几样下酒的小食，飞快的骑上自行车向念秋家赶去。
15分钟，15分钟，现在才11点一刻，还没过12点，秋秋等我。
三居室的篱笆院里，念秋看着眼前这个一手拎着慕斯蛋糕一手拎着一扎易拉罐黑啤的大男孩，整个人晕晕然的，只是突然的眼眶里却泛了红，男孩硬朗的五官敷了一层薄汗，呼吸因极速的运动微微喘着粗气，顾不得擦拭汗滴，只担心的看着她，愣是让汗珠迷了眼：“秋秋，怎么出来了，万一我骗你呢？”
“秋秋，还没到12点，生日还没过去，看，我给了你买了什么”
“秋秋，我说过一定回来，15分钟，我没骗你吧”
“秋秋，太晚了，没买到大的，你笑一笑，我陪你”
“秋秋，你也陪我喝”
“超过15分钟了”郅念秋带着七八分醉意打断男孩的话，面前这个大男孩结结巴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接一句的话中，她忍不住地冲上去抱住他：“谢谢”大滴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出来，混着男孩下颌处的汗滴，滑进对方的肩胛骨里，烫伤了他的心。
“不哭，不哭，对不起，我不想惹你哭的”大男孩着急忙慌地放下手上拎着的东西，手忙脚乱地擦着女孩柔嫩的小脸。
“进屋，我陪你过生日”
“不，我不想待在家里，它太冷”
“好，好的，你别哭，我们去后山，你知道的那里有个平台，还有亭子，能看见星空夜景”
“谢谢，我没哭，是头晕”
“好，没有哭，东西拿好，抱紧我，上来，我带你”沈从榮把东西放进车筐里，让念秋拎着蛋糕，骑上自行车，念秋一手搂住他的腰，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他载着她摇摇晃晃地向学校后山骑去。那一扎啤酒正挂在车前方的篮框里，沈从榮骑着车带着他心爱的女孩。
月朗星疏的仲夏夜，树影婆娑，两个人喝着酒，肆意的笑，在廖无人寂的小山坡上，平台的一侧从榮拿着小勺一口一口的喂给乖乖坐在石墩上的念秋，一声声的唱着歌：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容更迷人，
……
连月亮都羞涩的躲入了云层，温柔的月也不忍打扰他们的率性，直到两人喝的晕晕然分不清东西南北。喝多了的他看着女孩沾着蛋糕碎的小嘴，神差鬼使地伸出手，轻擦向女孩的嘴角，因长期打球略带粗糙的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柔软的双唇。看着明眸皓齿的女孩，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着看着他，醉意朦胧的他再也忍不住地用双手捧住女孩的脸，抵着她饱满的额头，低低的说：秋秋，生日快乐！往后余生，我都想陪着你！
两个人头抵着头，晕晕然沉醉不知归路。可惜多年后当时喝到断片的郅念秋却再也记不起，在那个夏日的深夜，那个大男孩充满爱的眼神，那个陪着她全心全意地唱歌给她听的沈从榮，那双小心翼翼又带着火热温度的手。又哭又笑的她只记得自己在醉倒前编着纤纤草戒，想戴在男孩手上，可是晕晕乎乎的脑袋，不听使唤的双手却怎么也编不出一个完整的草戒指。
一切都只是看上去很美。
晨曦的第一缕光照在床上躺着的女孩身上，念秋眯着眼睛，用手遮挡住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迷迷瞪瞪的踩着拖鞋走进洗手间，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声，晓妈还在医院加班没有回来。头有些痛，宿醉后的脑袋一抽一抽的，她双手鞠住一把清水抛在脸上，又拿起毛巾，狠狠的缚向脸庞，吸净水份。忍着头疼，刷完牙，回到客厅，从冷箱里拿出牛奶，咬着一片吐司，用微波炉加热上，45秒。
‘叮’的一声，打开，喝下一口热奶，呼出一口累积了一晚的浊气，整个人这才恢复了点生气，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沈从榮呢，他是什么时候回去的？拿起电话正想拨号，却一时愣住，自嘲的笑了笑，都没有他的电话，打什么呢？
“秀秀，昨天你爸妈没说你吧”
“啊，是秋秋，没事，我独自上的楼，今天我陪你过生日吧！”
“啊，哦，不用了，等晓妈回来简单吃个饭就好，我有点头疼”
“哦，好的，那你再去睡会，我也有点疼”
“恩，谢谢你昨天和海平他们一起陪我”
“好朋友嘛，说什么谢谢”
“挂了，拜拜”
“拜拜，你记着再睡会”
“好”
念秋拿着电话和秀秀唠了半天，最终也没问出口，算了，等开学见到人了，当面谢吧，她心里想着，回到房间，抚着痛疼的脑袋，重新睡下。
在这个酷热的暑期，周海平，沈从榮在这次聚会后，都没有再约二个女孩见面。
海平在父母给他购买了电脑后，和秀秀二人一直在qq上联系，他在沈从榮给他的一大叠学习资料里，静下心来，为来年的高考准备，成绩在一个暑假的努力下有了极大的飞跃，在开学考第一期模拟考中取得不少的进步。
沈从榮在没有等到念秋的消息后，也没有进一步的去自己兄弟那里打听郅念秋的联系方式，只默默的将那一晚埋藏在心，他有些担心，怕自己说出来，念秋会怪他的孟浪和鲁莽，会连最起码的好友关系都没法维持，等高考后再进一步发展吧，他试着说服自己，不要因为醉酒的事影响了彼此的学习。至于徐枫，在此项目的工程设计、开发跟进中忙的昏天地暗，虽然在后继的日子又去了几次大排档，但都没有再遇见那一晚留在他记忆里的大提琴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