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北蒙策略，经济控制
离开工坊后朱高炽马不停蹄回办公楼，此时此刻，他只想大笑几声。
回到办公楼，在一楼遇到姚广孝，朱高炽忍不住拉住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姚师，好消息。大好的消息，你也要参与进来。”
姚广孝不由大为好奇，道：“什么好消息？”
“待会儿就知道了，我叫人去叫祝荣和周星月。”
朱高炽边说边往楼上办公室走，“姚师现在没事吧，一起过去开个小会。”
姚广孝确实没事，跟朱高炽一起上楼。
朱高炽打开旁边放着的玻璃柜，拿出一罐茶，冲姚广孝晃晃。
“姚师，今天你可算是有口服，这等好茶平日里我是舍不得的。
明前龙井，产量太少，一年就那么点。”
姚广孝莞尔，他看朱高炽忙碌烧水洗杯，不由想。
世子爷竟不像个纨绔，连点纨绔的爱好都没有，只爱喝点茶。
于是开口道：“今日老衲有福。”
朱高炽接水烧水冲泡一气呵成，茶壶高高扬起，水柱准确落入茶杯，清香气息弥漫。他双手亲自为姚广孝奉上。
两人一壶茶没喝完，周星月与祝荣便携手而来。
朱高炽道：“赶紧进来。”
多日不见，祝荣变得稍微富态些，吃胖了。
朱高炽调笑他：“祝员外，你这马上又胖三圈，看来北平府里的伙食不错。”
祝荣哪敢这么跟他说话，拱手正色道：“不瞒世子，草民日子比杭州过得舒心，杭州城里小吏，一言难尽。”
朱高炽笑，伸手指着座位：“坐。茶就不给你们倒了，浪费时间，重点说个事。羊毛。”
周星月惊讶：“那些羊毛终于放坏了？”
朱高炽脸色发黑，“你说的什么话，是制成毛线了。
这是样品，你们看看。”
朱高炽从怀里取出样品分别交给三人，这么粗的线，着实把三人吓一跳，这玩意叫绳子更好。
但摸上去意外柔软，很暖和，这有什么用？
三人疑惑看着朱高炽，等待解答。
“我知道你们在奇怪，但先不要奇怪，这毛线可不只是开创新的财源那么简单，还是我们锁死蒙古人的绞索。”
姚广孝最先醒悟过来，“这线有大用？”
朱高炽点头：“织成毛衣，冬日穿进去最是暖和不过。当然织造技艺还需找人研究下，不过江南地区纺织发达，找几个熟练工人应当不难。”
祝荣同意这个说法：“江南很多人世代从事纺织。”
“这事儿交给你负责，最近来的商人很多，你托人带来几个。”
朱高炽说完，停顿片刻，又道：“线还是有点粗，但既然能纺出，那就证明思路没问题，我叫他们继续改进。”
姚广孝还是持有怀疑态度，“这能有多大需求，太贵。”
朱高炽：“贵点好。贵点利润就高，我不介意给蒙古人价高些，让他们吃点糖。”
“世子是想进行经济控制？”
“不错，蒙古人主要靠草原经济生存。
草原经济的最大问题就是，物产无法存储，季节性非常强，夏季牛羊大面积长成，冬天又得不到任何草料，他们日子自然难过。”
姚广孝点点头，又问道：“你帮着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便不会轻易与我大明开战，日后慢慢就会变成大明附属，但难保有些人忘恩负义。”
朱高炽对姚广孝的理解能力很赞赏，立刻就能分析到人性上，“姚师说得不错。”
“那你准备怎么办？”
“也好办，两个方面，一个方面就是经济控制，羊毛只有到我们手里才有用，在他们手里顶多擀毡，能值几个钱？
另外一个方面是宗教控制。黄教已经在蒙古部落里传播，我们也可以加以利用。”
“黄教？”姚广孝疑惑：“你说的是藏地密宗？”
“对，黄教也是藏地教派的一个分支，日后我们肯定要想办法控制藏地密宗。”
姚广孝皱眉，这恐怕不容易，藏地距离大陆太远，消息传递不便，该怎么控制呢？
“呵呵，藏地达赖喇嘛不是有转世的说法吗？那就从源头控制。”
姚广孝瞬间醒悟，“世子想从达赖喇嘛处着手？”
“对，每世达赖喇嘛必须来中央，经过中央认可，方可为达赖喇嘛。”
姚广孝倒吸口气，“这可不容易。”
朱高炽嘿嘿发笑：“姚师你认为不容易，是从宗教上着手。我认为很容易，因为如果他不听话，那就无理超度他！”
“用兵？”
“刀剑可胜过一切宗教，神能有几支队伍？”
姚广孝哈哈大笑，这个说法有意思，哪个神也没有队伍啊，笑了会儿他道：“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朱高炽笑道：“当然是告诉我们蒙古的好兄弟，日后大量收羊毛了。另外，可以开放给他们定额的粮食与食盐。”
“我们的粮食也不多。”
“对，粮食不多，但直沽的鱼已经陆续运过来，你也吃上了吧。”
姚广孝点头：“确实，煮汤勉强能喝，太腥。”
朱高炽乐了，“当然，海鱼本身就比河鱼要腥的多，处理好才能吃得好。煮汤不妨多放醋，用重口去腥，另外姜片、葱、黄酒也都能除腥。”
姚广孝莞尔，“回去试试。”
“扯得有点远，继续说回蒙古。多伦巴克木这两个人这几次吃到大便宜，他们是个很好的入手处。
不过他们属于兀良哈部，鞑靼瓦剌部还没人过来。”
姚广孝叹气：“鞑靼部自认黄金家族正统，想把他们拉过来有点费事。”
朱高炽哈哈大笑：“姚师，这个世界上哪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鞑靼部再清高，总是要生存，我们的东西他们不依旧还偷偷进口的吗？”
“你准备怎么做？”
“让晋商去做。晋商不是总喜欢往草原跑吗？正好给他们找点事儿。”
周星月插嘴道：“最近这里有很多晋商，王家也派人来了。”
“那正好，其实这事不用刻意宣传，只需要透漏消息给他们即可，晋商可比蒙古人聪明的多。”
一场针对蒙古的策略就这么轻松敲定下来，朱高炽相信，随着机器、纺织技术的进步，羊毛的需求会进一步增高，到时候不怕蒙古人不上钩。
几人商量完毕细节，分配完任务天色已晚。
朱高炽本意想请几人一起吃顿饭，庆祝庆祝，不料姚广孝有事去不了。
周星月跟祝荣他们又是下属，总一起吃饭也不是个事，只得作罢。
而与此同时，西市新聚仙楼上，正是灯火辉煌的时候。
制作肥皂的同时，朱高炽顺手就把蜡烛做出来。
因此蜡烛的价格也被打下来。
聚仙楼里点燃着数不清的蜡烛，空气中弥漫着香气，都快成粉红色的。
衣着清凉的女子不时穿堂而过，这是聚仙楼的特色，所有上菜、服务的都是女子，身披薄纱，躯体若隐若现，最是诱人。
此时在三楼东侧的包间里，有两个人正享受生活。
桌上杯盘狼藉，主人吃饭不习惯用筷子，直接用手抓，旁边坐着四个女子，全部只穿薄纱。
两个人吃得满嘴流油，对身边的四个女子视而不见。
直吃到一桌饭菜几乎全部扫空，大胡子的年轻人方抬起头，对身旁女子道：“叫人重上酒菜。”
“巴克木，不要吃这么多，晚上不舒服。”
“什么舒服不舒服，这趟走得我又累又饿，不多吃些，等上好几个月才能吃上。”
这两人不是巴克木多伦还能是谁？
两人往来北平府，很是辛苦，不过也是值得的，带回去的东西极受欢迎，尤其是砖茶。
瓷器、玻璃、香皂，都是贵族老爷们享用的，而砖茶则是平民也需要的东西。
优良的铁器更是让他把生意做到其他部落去。
多伦的名字，在附近几个部落里都如雷贯耳，他被称为精明如鼠的多伦。
多伦喝口酒，拿帕子擦擦嘴，端起茶，轻啜一口，等着上菜，手不老实地在旁边女子身上动来动去。
“世子做的铁器当真是好，就是太少，也不知会不会卖些刀剑给我们。”
巴克木吐掉骨头，“汉人还是不相信我们。时刻防着我们。燕王正跟皇帝打架，咱们也找不到机会。”
多伦皱眉：“你喝多了，胡说什么。刀剑不行，卖些粮食跟食盐也行。没盐人要生病，牲畜也要死。”
“上次他不是说要羊毛吗？这都几个月了，怎么没动静了？”巴克木转移话题。
多伦摇头，他也纳罕，只是羊毛这玩意在草原上确实没大用，他想不出朱高炽拿来做什么。
“陈员外那边准备好了，这次咱们留些钱”巴克木忽然开口。
多伦道：“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
巴克木道：“这几个月憋死我了，先大吃一顿，待会儿去洗浴中心好好洗洗。”
“汉人这里太温柔了，勇士进来也会变成兔子。”
巴克木直接道出生活真理，“人生么，不就吃吃喝喝，享受享受，如果没有那有什么意思。上次你就没去洗浴中心，原来是担心这个。”
“我不舒服。”
巴克木道：“你是不知道，那洗浴中心果然十分奇特，我上次去真想不出来。
有人帮你洗澡，有人给你按摩，还能……嘿嘿。”
多伦扭扭身子，“我也跟去看看。”
“试过一次，你就知道家里那些不过是贱货，扔了也不可惜。”
两人说着话，不多时酒菜重新上来，两人又是风卷残云大快朵颐，结了账便直奔洗浴中心。
巴克木只来过一次，但熟门熟路，对柜台说道：“两个人，安排两个美妙点的。”
前台小姐用职业化的笑容道：“两位客官请上楼，姑娘随后便会上去。”
多伦看着干净整洁的地面，不由扯扯衣服，恨不能直接扔了，有些糟蹋这干净地面。
小厮带两人上楼，问两人在一起还是分开。
“自然一起。多叫上来几个姑娘，我们要挑。”
“客官里面请。”
两人进去，不多时便有几位姑娘上来，巴克木留下四个，楼上有烧好的热水，可以沐浴，四个女子伺候他们洗澡。
这种事朱高炽当然是严令禁止，可大家有需求，又不可能完全禁止，所以只睁只眼闭只眼。
两人洗完，躺床上又按摩一番，多伦不由感慨，好特么舒服。
随后便是胡天胡地，场面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当夜两人夜宿洗浴中心。
次日早上两人神清气爽起来，似乎浑身都放松不少，那破袍子两人都不想上身，干脆买两身成衣。
如果不是大胡子，他们跟普通汉人没什么不同。
早上吃饭不用下楼，洗浴城里有送餐服务。
想要吃什么都行，只要掏得起钱，任何东西都能弄来。
多伦再次感叹，这里好特么舒服。
吃过早饭出来，多伦理解巴克木为何不想回去，这里的确是销金窟。
西市上早已经人山人海，经过半年发展，西市成为北平府最为标志性的地点。
这里聚集天南地北的货物，还有几个大食人在卖东西。
巴克木与多伦逛得眼都快花，只不过两三个月没来，此时倒是大为不同了。
两人逛街逛累，便准备回去，刚回客栈，小二便叫住两人，“两位客官，有位郎君给两位留了信儿。”
多伦奇道：“他可曾说有什么事？”
“那倒是没有，只说两位看过后自然明白。”
多伦接过信，上面写着，请至商场后办公楼一见。落款商业总管，祝荣。
多伦没见过祝荣，喃喃道：“祝荣是谁？”
小二惊奇道：“咦，两位这信莫非是祝总管留的？”
多伦道：“应该是。”
“嚯，恭喜两位。这祝总管乃是商业总管，世子爷的大部分产业都在他手里。两位这是要发达。”
多伦连朱高炽都见过，哪里还会在乎什么商业总管，把信揣怀里，道：“咱们还是去一趟吧，说不定是好事。”
两人问了小二路，找到大商场，绕到后面，果然见到有个办公大楼，出示信件后，看守十分热情，“两位着里请，祝总管这会儿应该还在。”
看守前方带路，两人跟着进来，这办公大楼四层高，里面人很多，行色匆匆，对两人视而不见。
跟着进大楼，看守把他们带至三楼一处办公室前，道：“祝总管就在里面。两位请。”
多伦给他几两散碎银子打发走，上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