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这一日,当了断 中
“金戈铁马,二位乃帝国中人,多年守卫帝国王族一脉,有功有劳,还请去雅轩楼一坐。”
天空中,掌门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雅轩楼,中峰会客高楼,历来只请诸掌门、谷主,掌门这一番话,不可谓不给面子。
说话间,那掌门李晨风的目光,已是落在了囚牛的身上,沉思道:“这位妖族前辈,恐怕便是赫赫有名的囚牛大妖吧?不知前辈是否赏脸,一聚品茶?”
今日,陆慕与南宫语嫣当该了断。
身为正道名门,李晨风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他对自己的爱徒颇具信心,也可以说,这场南宫语嫣与陆慕之间的争锋,亦是在默许之下,方才能顺利召开。
“茶就免了,备点酒菜,老牛我爱吃肉。”
囚牛抬眉,满不在乎地说着。
一众真人的眼神立时一变,李晨风却抬手,制止了众人,反淡笑道:“酒肉管饱。”
“大气!那老牛就陪你们走一遭。”
“痛快,那就请囚牛前辈,随我而去吧!尘药,这边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李晨风淡笑,那尘药闻言,赶忙拱手:“遵命。”
囚牛可不蠢,他是妖,堂堂正道掌门请他喝酒吃肉,这事怎么看也有问题。
不过,他亦无所惧。
十万大山能派他来,便已证明了他的实力足矣在这帝国中来去自如。
点头间,囚牛已是迈开了步子。
陆慕心知,囚牛愿前往,恐怕或多或少也有他的问题,囚牛若不去,只怕掌门颇有微词,于是拱手感谢道:“囚牛兄,这次先谢过了,他日有机会,我自当前往十万大山,当面感谢你家公主小晓。”
“哪的话,谈不上谢!你也放心,老牛我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下手轻点,不会伤了你家掌门。”
囚牛大大咧咧,摆摆手,这就一跃而起。
陆慕淡笑,果然啊!他猜得没错!
这囚牛正要与缥缈掌门李晨风一道而去,忽然间,他腰间的令牌闪了一闪。
囚牛拿起令牌,以神识相通,立时间,脑海中便响起了他家公主急切的问候声。
“囚牛,陆哥哥怎么样?他没事吧?”
“公主放心,他好得很!”
“那就好!陆哥哥应该还不知道我是妖族公主吧?嘻嘻,囚牛这件事你办得很好,等我下次偷摸出来,一定给你带一串糖葫芦,赏你!”
囚牛:“……”
麻了!老牛整个人,不对,整条牛都麻了!
黄豆大的汗珠,是滴答滴答。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家公主从来就没有给陆慕说过她的身份。
回想一番。
好家伙,只怕陆慕方才那话,也是有意试探啊!
“囚牛,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公主请放心,我没事!”
囚牛有苦说不出,陆慕或许之前还不能完全确认他家公主是谁,但今个儿只怕已是确认无疑。
叹息间,囚牛只好岔开了话题,免得说漏嘴挨罚:“公主,这缥缈宗的家伙,似乎想给我摆下鸿门宴,您说我?”
“这……囚牛!那是陆哥哥的宗门,你不准乱来!”
“明白,但如果说万一呢?老牛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可……哎!我不管,只要陆哥哥还是缥缈宗的人,你就不准乱来。”
听见这话,囚牛不禁笑了,离开前,他再度回头看了眼陆慕。
挑战圣女,大逆不道。
他有种预感,无论今日陆慕胜败与否,这陆慕是否还能继续做那缥缈弟子,这事或真就是个问号。
风,静悄悄。
天空中,南宫语嫣缓缓飘落。
她淡淡地说:“他们已经走了,你还有什么牵挂,现在可说出来,好歹我们也相识一场,临死之托,我会满足你。”
陆慕瞥了眼云头,这才在那不经意间,一步跃上了演武场。
石台宽大,百丈有余。
他无所谓地一笑,说:“如此擂台,倒是挺合适把你给埋了。”
“埋我?”
落地,南宫语嫣却是一愣,回过神,她只捂嘴轻笑:“以你的手段,你难道认为,你还斗得过我?”
陆慕也是一笑,他不言,只驱赶了一下肩头的奇鸟。
这是他的战斗,他不想假借任何人的手。
南宫语嫣正有几分奇怪,下一刻……
风急来,她的眼前是毫无征兆迸射出阵阵雷光,陆慕一腿扫了来,灵力激荡,雷光相随,仅仅只是带起了罡风,便轻而易举撕裂了那演武场的地砖。
“好快!”
“这气势!这速度!这陆慕难道已有聚灵圆满?”
场下,观战台上,不少弟子惊得是站了起来。
然而那些曾在陆慕手上吃过亏的弟子们却纷纷摇头,尤其是那人群中的江本,他更是对众人的惊讶不屑至极。
陆慕这家伙,那就是个怪物!要不然本人岂能在他手上吃那么大的亏!
只是,莫说胡衡、许道松之流,就算是江本也有些许奇怪。
陆慕这动作,的确迅猛,可为何……
“弱,你也实在太弱了。”
猛烈的腿,夹杂惊人之力,直袭而来。
那南宫语嫣却只伸出了一根手指,激撞的灵力,震得那擂台亦是一阵颤抖。
一指!
仅是一指,便挡下了这一击!
修长的玉腿,从长袍下探出,看似随意的一脚,却蕴藏恐怖威能。
陆慕整个人当场被踹得倒飞而去,不待他稳住身形,那南宫语嫣又已是伸出手来。
不掐诀,不念法,只是随手一拍。
凝实的灵力,瞬息化作一掌,猛就落下!
轰!
砖石乱溅,烟尘四起!
众弟子无不惊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天。
看她这周身灵光中充斥着道力气息,想来至少也是道基以上!
南宫语嫣入门时间也不长,虽说享缥缈气运,坐拥数之不尽的资源,但如此恐怖的成长速度,也实让人震惊。
“陆师弟!”温秋水有些紧张。
“温师姐可是在担心陆兄?”一旁,观战的许道松笑眯眯。
温秋水不言,只红唇紧咬,一双大眼中闪过点点担忧。
见状,许道松本就眯缝的眼更是多了几分笑意,他摇头,道:“温师姐,你就放心吧。”
“可是……”
有句话,温秋水没有说出口,陆慕这一上场就被全面压制,你叫她如何不担忧?
“温师姐,相信我!或者说,你应该相信陆师弟,他的本事,可远不止这点。”
许道松说着,目光扫过演武场四周。
眯缝的双眼下,心中却也已开始盘算着时机……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间里,场上的情况,再变。
烟尘中,陆慕猛就冲了出来,速度比之前更快几分。
可他快。
南宫语嫣是更快,她眼中闪过不屑,玉指一点,数道剑光,犹如离弦之箭,破空便去。
“好厉害!这是《缥缈剑法》!此剑法我等都会,但我等皆需以剑御法,方可施展一二!圣女竟已达心中有剑,剑意自发的境界!”
有弟子惊呼出声。
《缥缈剑法》算不得什么秘法,乃是缥缈宗最常见,但同时却也是最难修的几种功法之一。
绝大多数弟子都还停留在悟剑这一步,即手中有剑,人亦为剑。
可南宫语嫣却已达剑意之境!
这剑意,可不是说修就能修出来,剑意一成,剑道可驭!同时,领悟剑意更是修炼《缥缈剑道》最强杀招,‘万剑杀’、‘一剑诛天’的必要条件!
南宫语嫣如此年轻,却已驾驭剑意,当真是无愧于圣女之称!
锋锐的剑意,犹如实刃一般,不断落在陆慕的身上。
面对这不寻常的攻势,陆慕好似真就毫无抵抗手段,整个人再度被击飞了出去。
“打的好!”
“圣女威武!”
不少弟子拍手称赞。
然而,演武场上。
南宫语嫣的眉头却轻皱,她感觉很奇怪,为何明明她招招压制,可陆慕却仍是不倒?
念动间。
“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管你有什么古怪之处,你今日也必败无疑,我将如当年一样,再度踏着你的脊骨,登上更高的苍空。”
南宫语嫣冷漠自言,说话间,手一荡,唤出三柄灵器级飞剑,只是一个眼神。
飞剑破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就追击上陆慕。
观战台上。
温秋水是大惊而起,就连一旁的凝竹也是忍不住捏了捏手。
她与陆慕的关系并不算特么好,可她也确实不希望看见陆慕陨落。
而南宫语嫣却是连多看一眼也不屑,只默然的转过头,迈开了那修长的玉腿。
三把灵剑,同时出击。
以陆慕方才所展示出的聚灵圆满实力,绝无可能抗得下她这一招。
一个已死之人,她又何必再在意?
只是……
南宫语嫣刚走到那演武场的边沿,一道琉光却划破烟尘,瞬间从她的脸颊上极速擦过。
“往哪儿走,我有说过,你可以走了么?”
陆慕的声音,冰冷无情。
风,轻轻吹过。
一缕青丝,轻轻落地。
南宫语嫣愕然,她看着她那一缕青丝,眼中的默然,却渐渐化作了怒意。
没有人能伤她,自她夺下龙骨,她便是这缥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
即便曾经在黄龙岗秘境那次,她亦仍是傲视群雄。
区区陆慕,却敢损她发!
猛然回头,怒从心起,南宫语嫣眼中迸射凶光,挥手间,手握一剑。
剑出,剑芒可震天!
激荡的灵光,似要将这片天地都吞没!
众弟子是目不转睛,略带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然而下一秒,南宫语嫣那略显愤怒的表情,却忽就化作了惊讶,一双美丽的眸子中更只剩不敢置信。
“有这么难以接受么,我不过就是挡下了你一次攻击而已。”
声音,淡然。
方才还被她随手压着打的陆慕,此刻却单手便接下了她那剑芒,那三尺宽的剑芒灵光激荡,却怎么也破不开陆慕那看似平平无奇的肌肤。
还未等她回过神,她眼中陆慕的身影却突然消失。
人呢?
来不及回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陆慕不知何时,已是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她身后,手中琉光化剑,猛的一斩!
激荡的琉光,难以度量!
半个演武场,瞬间崩毁!
风沙乱舞,破裂的砖石,亦不断飞溅!
观战台上。
子扶仲长淡淡一笑,他不禁回想起这三天里的事情。
那日,他检查了一下陆慕的身体,却感棘手。
灵力过盛,灵海翻腾。
这也的亏他是陆慕,肉身、精神格外强大,换做旁人,只怕即便将这股力量收入了灵海,也会因无法控制,进而走火入魔。
思前想后,考虑到陆慕三天后将与南宫语嫣必有一战。
于是,他交给了陆慕几招巧招。
而这其中之一,便是《丹经》的另类运用。
《丹经》主炼丹,乃丹道奇经,其中的炼丹之法,更可谓超越世俗的理解。
但,这《丹经》可不止只能运用于炼丹。
逆转其法,以人为丹,借外力锤炼,可镇身心!
“此法危险无比,稍有不慎,恐将自身炼化或陨落,不曾想,陆慕还真就能将其掌控!借这南宫语嫣的一招一式,反炼其身,将那浑厚异常的灵力,渐收己用。”
子扶仲长淡淡一笑,没有什么比看见学生的成长更令一个老师欣慰。
陆慕这天赋,着实令他心甚欢。
陆慕这一剑挥出,观战台上不少弟子都站了起来,就连云层之上的尘药也是有些个紧张。
然而,演武场上。
陆慕摇头,轻轻叹息:“别装了,这一剑还要不了你的命。”
“呵,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陆慕,我不得不承认一点,你的确有资格让我认真起来。”
一只玉手,划破那溅起的烟尘。
南宫语嫣毫发无损,周身更散发着淡淡的华光,那是她护身宝器的光晕。
“哦!”
听见这话,陆慕嘴角却上扬,他揉了揉脖子,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眼神逐渐冰冷,口中道:“巧了,我也才刚刚开始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