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这人偶可真丑啊
何婵心虚地看着何冕像地鼠打洞一样在她院里挖起来一个个小土坑,就气得头晕,昏昏沉沉中只恨没给何矜下最毒的蛊。
她实在是受够这个疯批神经病了,不应一时心软,就该赶紧弄死她丫的算了。
“阿姐,这没有。”何冕顺手把坑填了填,还跳上去踩了两脚,踩平了才对何婵拍着胸脯自卖自夸道,“小妹,你看,坑是不是填得很好,都看不出来的?”
何婵只能笑得无奈又勉强:“啊,是啊。”
瞎子的确看不出来。
何矜在旁边抱手任意指挥着春桃、夏荷跟何冕到处挖一挖,还时不时抬眼看好戏似的望望心虚又气恼的何婵,只感觉被泄密躺赢的体验还真是爽翻天。
何矜只管信步在院里随便走,何婵怕得要命,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我说三妹啊。”何矜扭头一笑,“你这院子就这么大,怎么,还怕我会迷路?你还真体贴呢,可让我感动极了。”
但这时候何矜的眼睛,早就偷偷瞄到墙根底下那一小片新翻的土了。
“你……”何婵自我安慰,分明何矜私闯她的院子,何矜不占理,但她分明又觉得心虚肝颤得很,一句想怼人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讲不下去了。
“闹什么呢?”郑氏活像个市井泼妇,站在院门外叉腰高喊道,“这么大动静吵死了,能不能安生一天?”
她话里虽没明说,但那恶狠狠的小眼神分明连弯都没拐一个,就直接定在了何矜身上。
“还有你,冕儿。”郑氏并不怎么敢直接责骂何矜,干脆直接把心里的邪火直接烧上了自己生的逆子身上,“你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要名节了?你怎么好进她的院里?你给我出来!”
何矜只斜着眼挑眉看郑氏。
是哦,何婵要顾惜名节,言下之意,她让何冕去自己院里玩,就是她不要脸了呗?
其实无所谓了,反正不管是何二小姐还是她,都从没把郑氏放在眼里。
何冕显然深知他亲娘郑氏这个母老虎的威力,他不情不愿地扔下了锄头,一步步朝院门口挪动,还时不时回头看看何矜。
何矜温和一笑,满脸都写着“你放心”,就点点头挥挥手,招呼着他回自己房里待着了。
“这……我说这二小姐……”郑氏的话说得极为客气,就是客气得让人不怎么舒服,甚至还隐隐觉得阴阳怪气,“婵儿素来对你十分恭敬,你再在老爷那里受宠,也不至于这么胡闹,把婵儿的院子弄成这模样吧?”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何矜吩咐着春桃给她搬来个藤椅,她并不废话,直接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何婵的院里,微微歪着头笑道:“我说,您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胡闹了呢?”
据她所知,何二小姐本人就从没喊过这个继母一声,整得何矜也不知道该对她有什么称呼。
“这么跟您说吧。”趁着郑氏张嘴正想开口,何矜赶紧截了胡,“我昨晚做个梦,极好的梦,祖宗说咱家有宝藏,就在三妹的院儿里!您说是不是好事?”
何矜并没理会郑氏的反应,只含笑地点着头巡视了一周,故作吃惊:“哎呦呦,你说说,我记性不大好,忘了那宝藏在哪了,没想到居然把三妹的院子挖成了这样。”
何婵不停地在心里骂道,她可真能装啊,刚才她不是一直都在吗?
郑氏咬着牙依然强压着怒火:“那既然二小姐没挖到,就证明你这梦本就是假的,也没有什么狗屁宝藏,你这下满意了?能收手了吗?”
“不,不不不。”何矜把小臂撑在扶手上,轻轻摇了摇食指,“不是收手,是我想起来那宝藏埋在哪儿了!”
何矜顺势就把食指转移到朝向她看好的墙脚:“就在那儿,夏荷,去那挖!”
“好嘞,小姐!”
“你放肆!”郑氏再也忍不住,她狂怒一声,狠狠跺着脚,双眼圆睁,整个人像只炸毛的狮子,她气急败坏地指向何矜,声嘶力竭地喊道,“反了反了,我看你真是反了!我今日若是再容忍你在这里撒野,我就跟你姓!”
何矜生怕郑氏的口水喷到自己这边,随手拿帕子遮住脸。
“不对啊……”在场的人都被郑氏从未有过的发怒吓得身子一顿,只有何矜还能依旧嬉皮笑脸,“您现在不就是何郑氏?您早就跟我姓啦!”
“你,你,你你你……”郑氏顿时捂着胸口,气得直头晕,结巴得说不出话,她被何婵扶着,眼前发黑还不忘吩咐着,“来人……来人把这臭丫头给我,给我轰出去!”
家丁来了一群,却只敢站在院门口不敢进去。何矜就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只顾翘着脚尖坐以待毙,甚至还抬抬眼徐徐笑道:“来吧,你们有胆的话来抓我啊。”
家丁们大眼瞪小眼,一个个石雕似的杵在原地,最终还是有个胆子最大的那个哆哆嗦嗦喊了句“二……二小姐莫怪,小的不敢”后,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其余人等跟在后头,眨眼间就连根人毛都看不见了。
郑氏:“……”
“看来,您是不大想让我挖啊。”何矜拍拍手站起身来,“那没关系,先算了。”
正当郑氏跟何婵母女二人才送了一口气时,就听见何矜又悠悠说道:“我让人告诉爹爹去,让他亲自来挖!”
何婵几乎直接被吓尿了,她带着哭腔,再也受不了地大喊道:“我不准你去,你不准告诉爹爹!”
“婵儿。”郑氏无话可说地搂着这个没出息的女儿,拍拍她的后背,“你慌什么?”
何婵钻进她怀里小声抽泣着:“娘亲,她要告诉爹爹怎么办?爹爹知道了怎么办?我好怕呜呜呜……”
寿康侯府从祖上开始便最忌讳巫蛊,据说曾有个不知死活的妾室曾扎小人诅咒正妻被发现,让当时的侯爷直接把她砍了双手双脚,扔到圈里吃了三年猪食,伤病而死。
“我不想被砍手脚,我不想吃猪食,我不想死啊娘,救救我,呜呜呜。”
“怎么样?”何矜瞧见何婵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也懒得和她们演下去了,又坐回到藤椅上,“我说,你们埋在那的东西,确定要让爹爹来挖?”
何婵几乎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被郑氏狠狠打了一把脑袋。
郑氏忍住不抖,安慰自己心不慌,目光闪烁:“你……到底什么意思?”
何矜使了个眼色,指挥春桃把锄头直接递到郑氏手上,接着道:“春桃她们挖累了,就别麻烦了,您自己埋的好东西,就自己挖出来呗。”
“你胡说!什么东西?我没埋!”
“我胡说?”何矜从夏荷手里接过另一把锄头,“行吧,正好我今日睡多了,正愁没地方活动活动呢,我来挖吧,你看看我是不是胡说。”
何矜莲步轻移,绣花鞋和水绿色的裙摆沾了不少的泥,她也毫不留意,只顾朝着那块地方走去,然后站定了:“咦,大概就在这里。”
她拿起锄头,开始挖坑。
一下,两下,三下……
郑氏跟何婵几乎恐惧得抱在一起,何矜挖得哪里是坑?分明像是有百爪在挠她们的心啊!
终于,那一声娇滴滴的“挖到了”,几乎把那母女二人吓晕过去。
何矜看着那个只露出来个头的桐木偶人,想伸手去拿又觉得脏兮兮,只拍掌把锄头立在墙上喊:“春桃,夏荷,来来来,把这小东西弄出来给我看看。”
何矜活动了两下手脚,又坐到藤椅上等着瞧好戏,还偷偷望着郑氏母女自觉大祸临头的凄惨模样。
把桐木人偶整个挖出来后,春桃跟夏荷两个丫鬟都吓得大惊失色:“小姐,这……这是……”
“无妨无妨。”何矜半偏着头道,“拿来给我看看。”
春桃把人偶小心翼翼地托出,仔细擦了擦上头的泥土,还是觉得极不干净,用帕子包好了递给何矜,不觉心疼道:“小姐,您千万当心,这上头好多针。”
何矜把那木偶人拿在手里,看着上边的纸条一字字依次念着:“戊寅、丙辰、丁酉、庚子,怎么,还挺熟的?”
夏荷配合着讶然道:“小姐,这是……是您的生辰八字啊!”
“是吗?”何矜白了一眼郑氏母女,慢悠悠道,“还真难为你们记得,真是多谢了。”
多谢?她没毛病吧?
正当郑氏跟何婵面面相觑,只觉怀疑人生之际,何矜早撕掉那张纸条,皱了皱眉。
半晌才道:“啧啧,不是我说,这个桐木人偶,可够丑的啊。”
郑氏母女觉得脚底着火,几乎都要烧得她们站不稳时,何矜又隔着帕子,笑嘻嘻地拔下来人偶头上的一根针,虚心请教着问:“哎,这根针是管什么的,你们可知道么?”
疯子啊,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侯爷回来了!”
忽闻外头这一声喊炸出来,更是把郑氏跟何婵吓得直打哆嗦。何矜只是努努嘴佯装不满道:“你们确定不告诉我?那我就拿着这玩意去问爹爹!”
“你不准去!”这对脑子不好使的母女终于被逼得精神崩溃,她们冲上去一左一右扯着何矜的手,还不忘捂住何矜的嘴,顺便把那只人偶也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