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次日清早，他真的在门外等她，初念被杨大姐揪着耳朵醒来，然后在一连环的炮轰下，洗漱吃饭。
“初念，老师给你一次重新的机会，你别不当一回事。”
“你看看人家寒晨，多么自律，成绩那么好又听话，你能不能学学人家，多跟人家一起好好学习。”
“你看看你，明知道别人早上等你一起去，结果你还这么慢，人家的时间不是时间。”
“你能不能懂点事，别人等你也是为你好！”
最后她火急火燎勾起书包带子出门，耳朵实在要炸了。
一出门，就看见肖寒晨朝着自己笑着打招呼。
初念怒拍着额头，没有理会他径直下楼。
她后悔了，无敌后悔，她昨天说了什么傻话！当姐姐上头了？
一大早就满肚子怨气，也不知道往哪里撒，只能捏着空气撒气。
然后回头瞪着那个让她心烦的小孩，他用那无辜小鹿眼看着自己，让她顿时就消了怨气。
无奈的恳求道，“弟弟，你就当姐姐昨天那话是哄小孩玩的好吗？明天别等我了！”
“你说话不算数？”肖寒晨重重叹了声气，低着头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你不要觉得浪费我的时间，我也不觉得你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初念也实在说不出其他话，再说她自己说出去的话，怎么也要负责，要怪就是能怪自己自不量力。
她招了招手，催促道，“快点走，要迟到了。”
后来的每一天，他真的就这样等着她一起去学校。
自从她跟罗福不在一个班后，两人也没有一起放学。因为他篮球队，经常要训练。
所以她就顺理其章跟履行自己的诺言，跟着肖寒晨一起上下学。
有时候她真的看不透这个小孩，哪怕跟自己一起迟到，他都要等她。
搞得她迫于愧疚，每次整整早起半小时。
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习惯。
他们母亲的关系好又加上邻居关系，两人的关系，自然也开始变好。
虽然关系变好，可是初念有时候还是会很烦他。
平时杨大姐总是会让她去肖寒晨家里学习，还是硬性规定！不去就扣她零花钱。
初念曾经顽固抵抗过。
“万一我打扰人家学习，你怎么向人家妈妈交代。”
“不会的，小晨说，很乐意让你跟她一起学习，也表明不会打扰他！”杨大姐沾沾自喜的说。
初念语塞，这两人什么时候“暗中勾结”？
就这样初念半推半就每天放学就跑去肖寒晨家里出来。
奇怪的事，小屁孩真的不会受自己影响，而且每次她去，肖寒晨总是整理好茶几，放好书本，准备好一切等着她一般。
初念每次都会装样子拿书上去学习，然后不做声在一边看漫画，或者画画。
好在小屁孩没有告状。
可是她总觉得这小孩心思重，好像故意害她做不喜欢的事。
有一次，她就忍不住问。
“肖寒晨，你这么想我跟你一起学习？为什么？你不觉得我在你旁边很碍眼吗？”
肖寒晨停下笔，抬眼匆匆撇了她一眼，动着笔。
“受人之托。况且你在与不在，无差。”
他说的坚定，她无法质疑。
相处下来，初念觉得肖寒晨这人心思敏感，总是心事重重，不说话的时候给人很阴郁的感觉。可是每次跟她说话对她笑，又是那么坦然，眼里传达都是欣喜。
她开始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说话一针见血，话虽不好听，却有理有据，让人难以辩驳。
＊
新学期很快就过去，马上就迎接新年，新年的第一天就迎来初雪，一片片雪花轻盈飞舞在空中，初念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虽美，但易融，一触手心，就化作一股寒凉。
“你不冷吗？”肖寒晨突然出现在身后，低沉的说。
初念回头瞪着他，这人每次出现都悄无声息。
“你不要老是突然出现行不行？”
“你发呆不要太入迷行不行？”
初念咬了咬嘴唇，不看他，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懒得跟你计较！”
说罢，又欣赏起来眼前美景。“这样美的雪景，就像画中的景象一样！”
初念走到小区中心，一步一个脚印，踩在轻薄的雪上，四周绿植都被覆上一层雪白的外衣，因为这层外衣，让整个世界明亮不少。
“觉得美就画下来。但是就看你所以有没有能力把美景画成画？”肖寒晨站在她身旁，侧头盯着她那澄澈的双眸，明显带着星光。
“谁说我没能力？”初念转头问。
“确实有能力，每次学习的时候都在画。”肖寒晨冷不丁揭穿。
“你不是在学习，你怎么知道我在画画。”
初念盯着他被冻红的小脸，肖寒晨原本冰冷的脸庞轰然一热，撇开目光盯着她后方回答，
“余光。”
“啧啧，你还说我没有影响你！”
肖寒晨不以为然，转换话题问：“你不喜欢学习，那你喜欢什么？追剧？追星？打游戏？”
“这都被你知道了？”初念咧开嘴笑着，肖寒晨时不时总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她已经习惯。
“那你以后能做什么？当编剧，显然你没有那个文笔，当明星，你好像也没有资质，玩电子竞技，可是你玩游戏很菜，除了能打赢小学生以外，基本都在拖后腿！”
初念:“……”
“听你的意思我就是废人一个？”初念咬着牙隐忍问。
肖寒晨释然一笑，“我没有这个意思。”
初念翻了大大白眼，这人说话真是欠扁！
“喜欢画画就好好往这方面发展。”肖寒晨说，“毕竟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初念转头，对着他捧腹大笑起来。
“肖寒晨，哈哈哈”初念强忍笑，“你个小屁孩干嘛学大人说话？”
肖寒晨站在原地，无语的看着她。
回到家里，初念就开始翻箱倒柜，翻出她这么多年画过的画。
“这样突然翻出来来看，我确实很有画画的天赋。”初念拿着自己临摹动漫男主的画纸，欣赏起来。
其实几年前，她有在网上偷偷学过画画，可是都是画着玩，在他家里，也是随手画画，没想到他竟看到了。
初念暗暗窃喜，被他那么一说，顿时兴趣一来，拿出画本和铅笔，看着窗外的雪景，开始用铅笔在话本上勾勒线条。
她之前只会临摹，自己画也只会描一些景色，现在她想试试自己勾勒人物。
一直画到晚上才画完，等到杨大姐来叫她去吃饭才出去。
今天是大年三十，杨大姐忙上忙下，见着初念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朝着她说，“初念你过来，把这些这个送到你李阿姨家里去。”
初念“哦”了一声，走近一看，果然还是红烧鱼，她摇头笑着，“杨大姐，你就没有研究新的拿手菜吗？”
“你懂什么！小心点拿！别洒了！”杨大姐叮嘱着。
初念点头，用湿布包着端了出去，因为腾不出手敲门，初念只好大喊着，“李阿姨，你在家吗？”
好一会里面没有传来声音，初念将耳朵凑过去，门攸地被打开，初念惊的抬头，就看见肖寒晨杵在门口，才发现，他好像又长高不少，一下自己已经落下一大截，不仅如此，五官也变的精致，她一抬眸就注意到他凸显的喉结。
肖寒晨咳了咳。
只见他的喉结滚动一番，初念笑着回神，“我妈让我过来给你们送她的拿手菜。”
“谢谢。”
肖寒晨正打算接过，可初念根本就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绕过他走了进去，“还是我自己来，你那么笨，别打翻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厨房小白的灾难现场。
一走进去，就见着里面什么喜庆的装扮都没有，冷冷清清，也没有看见李阿姨。
初念将鱼端在饭桌上，只见桌上只有几盘剩菜。
“李阿姨呢？”
肖寒晨关上门，眼神躲闪，回道，“她出去买东西了，很快就回来。”
“这大晚上买什么东西，你们怎么没有做年夜饭？”初念指着桌上的东西。
“等她回来就做。”肖寒晨立马回道。
初念打量着他，忽然闻到一阵气味，走到厨房去，肖寒晨赶紧跟过去，正想拉着她，可还是晚了一步，初念瞟见厨房的泡面盒子。
“你的年夜饭是泡面？”初念指着泡面，脸上大写的震惊。
“我妈今天加班，回来的比较晚，我先这样解决一下。”肖寒晨干脆直说。
初念心一震，想起之前一件事。
那次肖寒晨又到她家吃饭，初念耐不住好奇跟他回忆起童年，然后问。
“肖寒晨，你是怎么瘦下来的，教教我呗。”
那时，她亲眼目睹，一个人眼中光在顷刻间消失。
初念自知问错，她从没有胖过，所以不懂胖的人怎么看待自己，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段不堪的回忆。
而就在初念想转移话题的时候，他开口冷然道。
“吃的少就瘦了。”
当时她觉得这只是他为了打破尴尬的话，现在她明白。
是因为他经常吃泡面，或者吃快餐。就像那段时间，李阿姨去医院，留他一人在家。
一个单亲母亲为供孩子上学需要加班，这就必须建立在疏于对照顾孩子的基础上。
初念鼻头一酸，杨大姐从不加班，饭店在忙，也会按时给她做饭。
初念抿着唇，忍着心里的苦涩，说，“那怎么行，算了算了，反正我妈炒菜多，你干脆来我家吃吧。”反正我妈喜欢你的不得了。
肖寒晨摇头，“不用了。”
“什么叫不用了，哪有人过年过成这样，泡面你还是别吃了。”初念二话不说上前拉着肖寒晨的手腕往外面走。
“你也别在这磨磨唧唧，你在我家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哪一次我妈不是热情款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妈亲儿子呢。”初念笑着打趣着。
她不想让肖寒晨觉得自己是在施舍他，关心一个人不是建立在施舍的程度上。
她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把他当家里人。
肖寒晨就这样被拉着，看着眼前女孩，她抿着嘴，露出急切的神情，这是来自心底的关心。
她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