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色牢笼
医院，是白色的牢笼。
住着满怀希冀的囚徒。
在天使的甘霖下迎来新生。
还是在恶魔的腐蚀中通往死亡。
希望与绝望。
欢笑与哀嚎。
人间与炼狱。
夜晚医院的走道上，年轻的白衣天使奔跑着。
他叫李胡，在这家医院刚工作三年。作为医生来说资历尚浅。
眼科又叫金眼科，是很受医学生欢迎的学科，成绩优异的他选择了眼科。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作为一个外科它的手术比较干净，一般很少见血的。
其次，在与患者的交流中，眼科也比较纯粹，很少涉及伦理问题。
像夏致致的情况是很少见的。
眼科医生一般很少夜晚来医院的。
值班护士王慧慧看着气喘吁吁的李胡有点讶异。张着温柔如镜的大眼睛疑惑的说道。
“李医生，这么晚还来医院呀？”
李胡没有理会她，焦急的问道。
“那个夏致致在哪个病房。”
听到自己主管患者的名字，王慧慧下意识的说。
“32病房，一床，她…”
话还没说完，李胡迅雷不及掩耳般往病房走去。
“…没事吧”
王慧慧呆呆的看着李胡焦急的身影，心中的疑惑更甚。
边上的中年护士杨玲一脸不悦的说道。
“年轻人，就是毛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肿瘤科呢。”
杨玲是一个刻薄的人。在医院工作多年，仗着有些背景，眼睛长在头顶。
记得有一回下雨，她点份麻辣烫，晚到了，那个骑手拼命道歉，还是给了人家差评。
王慧慧没有说话，看着李胡离去的方向一丝不安慢慢绕上心头，脑海里浮现女儿可爱的笑脸，不知为何，此刻的她，竟然生出了提前下班的想法。
这才八点，离下班还早着呢。
她摇了摇头，压下不安的情绪继续开始了眼前的工作。
不一会儿，李胡已经来到32病房。
张心兰此刻刚巧不在。病房只有他和夏致致两人。
此时他正盯着病床上的夏致致。
心念微动，眼珠轻转。
一股朦胧的白雾开始慢慢附在眼珠之上，结出一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薄壳。
“没错，是饬眼！”
李胡轻声惊呼。
作为狐妖族当然知道现世的四大种族。
常年隐藏在人类社会他早已习惯了普通人的生活。
道法也日渐生疏。
这次小女孩致致的惨状，让他不得不亲自来确认心中所想。
用出许久未使用的天眼神技。天眼是以眼睛为媒介，沟通现世与异世，获得短暂观世的能力。
能见世间因果，见常人所不见。
现在他眼中的夏致致宛如魔童降世。
眼皮早已脱落
紫黑色的眼眶旁布满深褐色的小蛇。
眼珠一颗橙黄色的眼珠闪着紫光，中间是如同裂开般黑色的沟壑。
似乎附着一层薄薄的膜
嘴唇已经变成黑紫色。嘴角露出妖异的白牙，森森发寒。
“饬眼，魔瞳异怪的独有能力。”
在人类身上出现如此异变是极少见的。
李胡知道异变只在瞬息之间。
连忙催起法力，使出万狐朝拜功法。
此功法乃当年妖狐妲己所创，将诺大一个朝歌尽皆纳入其结界之内。把万千生灵控于手掌之下。
李胡的万狐朝拜就差远了。范围只在这小小病房。
随后从身上拿出一瓶鲜血，以血化符，制成符水灌于夏致致口中，想要压住他体内变异。片刻，他擦了擦额头，呼出一口热气，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李胡爽朗一笑。
轻松的离开了医院。
李胡走后，32房的门被从外慢慢推开，一位老人颤颤巍巍想走进来。
突然，紫光乍现，异变陡生。
床上的夏致致如僵尸般立起。身上黑气密布，眼中紫光绽放。
噼里啪啦。
万狐朝拜如初冬的薄冰般寸寸裂开，转瞬之间便化成粉末。
白色的牢笼被紫光笼罩。
老人听到声响，脚下并没有停止步伐。
只见她拿着导盲棒，颤颤巍巍的往病房内走去。眼睛好像不是很好。
一会儿棒子扫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谁站在前面不作声？”
是夏致致。
这时夏致致脚下悬浮，小小的身体凑到老人面前，紧紧的盯着老人的眼睛。
嘴里说着浑浊不清的话语
“眼睛痒，痒，不要眼睛”
“眼睛痒少刷点手机，别挡着路！”
老人愤怒的喊道。
夏致致疑惑的转转了头，转身往门外飘去去。
屠杀开始了！
眼科虽然是外科，但手术中是很少见血的。
今天例外。
肉眼所见，走廊，地板，电梯口。
如同鲜血的炼狱
哀鸣，嚎叫，呻吟声。
又像野兽的屠场。
此时屠场的主人，正在她的游乐场狩猎。
“不要，不要”
此时一位护士正用力抓住自己的右手腕，似乎手不是她的一样。
随着撕心裂肺的嚎叫
她将两个手指深深插入眼珠，
爆裂的眼珠生生被扣了出来。
“眼睛，痒，不要”
这是来自地狱的低吟。
小小的夏致致。
目光所见，皆是蝼蚁！
“呼呼，怎么回事。”
躲在桌底的王慧慧现在六神无主。
温柔平静的眼睛闪着恐惧的光芒。
丰满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负责的小小患者，原本可怜的小女孩夏致致现在正漂浮在科室半空。
周围的情形像恐怖电影般，那幽灵般的女孩四周都是残缺的尸体。
人体器官像洋娃娃的零件洒落一地。
“我不能死，女儿还在家里等我呢！”
王慧慧对自己说道。
想去家里的可爱女儿，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稍稍往桌边探了探头。
“那里没人！”
突然，身旁响动。
她吓的差点喊出声音。
是，杨玲！
杨玲已经死了，她张着巨大的嘴巴，舌头已经消失无踪，粗糙的手上鲜血淋淋。她把自己的舌头拔了下来！
因为自己无意间触碰到边上的座椅，杨玲的尸体失衡的跌落在地上。
王慧慧看着杨玲瞪大的双眼，忍住强烈的呕吐感。伸出手轻轻将它扶下。
内心轻叹一声。随即抛弃杂念，准备开始心中计划。
她知道只有一条生路。眼睛看向电梯方向。眼角喵向夏致致。
“好！她没在看这里！”
她知道机不可失。双腿用力，双手撑起桌面，往电梯方向冲去。
“大姐姐，找到你了”
小小野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夏致致！
她怎么在我身后！
正当她万念俱灰之际。
“小小瞳怪，休得伤人！”
是李胡，他的结界被破立马有了感知。
虽然觉得奇怪，但只认为是道法久未习练，难免有些生疏，没想太多。
急急忙忙跑回来准备亲自降服这魔眼瞳怪。
此刻的他，像那小说男主角一般。
挡在王慧慧身前。
单手解印，口中低吟。
只见他身体陡然长高数十厘米，本就纤瘦的身体，显得更加高挑，腰细肩宽。玉面薄唇。脸上赤光浮现，配上香汗淋漓。
凌波出尘，似那蓬莱之仙。
好一个赤面妖狐！
在他身后的王慧慧盯着眼前尤物，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两眼放光，好像要把眼前之物吞下去一般。
再见他轻轻抬起白玉般纤细的小手，冷若冰霜的薄唇微启，轻声说道。
“小朋友你现在逃还来得…”
砰的一声巨响。
一个小小的拳头砸到了李胡纤细的腰肢上，李胡双目发白，嘴上口水狂喷，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四周死一般宁静。
夏致致稚嫩的声音响起
“废物。”
王慧慧目瞪口呆看着眼前高大的救世主瞬间陨落，呆呆说不出话来。
突然一个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对着夏致致喊道。
“致…致，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跑到外面来，你知不知道你眼睛还没好，不要打扰人家护士工作，赶快回你的病房去！”
是张心兰。
刚从休息室出来的她正好看到这一幕。
因为太过劳累，她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声响。现在她正对着女儿的背影喊着。
看来她还没搞清楚状况！
“妈妈，没有舌头就不能说话了对不对”
夏致致阴森森的说着
“你在说什么？”
张心兰一脸奇怪的反问。
王慧慧回过神来，突然像意识到什么，转头对张心兰喊到
“快跑！”
已经来不及了。
夏致致已经来到张心兰面前，可怕的眼睛盯着母亲。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张心兰此刻已经不能动弹。
看着原本熟悉的小女儿如今可怕的模样。
又惧怕又担心的说道
“致…致，你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动了”
“妈妈，你好吵啊”
夏致致如恶魔般森森笑了起来。
开始重演她的“好戏”。
张心兰的手已经举起，嘴缓缓张开。
手越来越近
嘴越张越大。
很快，手已经全部伸进口腔，把嘴撑得鼓了起来。
满满的抓住舌头根部，一点一点的扭动着，像拧拖把一样。
张心兰只能惊恐的张着嘴
眼中溜出惊恐的泪水。
嘴角唾液缓缓流出。
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完了！”
王慧慧紧紧闭上了双眼。
恐怖故事的内核是悲剧。
最坏的结局即将来临。
“你好，你的外卖到了”
黄色身影从电梯门走出来。
是的，“我”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