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树枯朽化猖狂神
这边云慕收到荀青时的音信也来回听了好几遍,而后发出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神君,你休息一下,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崇宁真君为云慕送来一碗汤药。
云慕闻着阵阵苦味,眉头都跟着皱了一下,“这么苦?我不喝。”
“当初一碗一碗的黄连水都没喊苦。”
云慕发出一声笑,说道:“你个老光棍不懂,追媳妇哪能喊什么苦。”
说罢,他看了看身后,百令靠在石壁上低头睡着,鸿瑞枕着百令的腿也昏昏沉沉,旁边还有一群妖族、神族、鬼族的小家伙儿们,瞧样子都比百令大不了多少。
崇宁真君叹了口气:“延维为什么这么做?”
这些少年无一例外都颇有背景,能将他们收起来作为人质的人可见一斑。更何况崇宁真君是鸿瑞的师尊,孩子就是孩子,嘴上什么都不说,但是面上也是什么都没藏住。
“欲望。”云慕端过汤药一饮而尽,“欲望从不是一个肮脏的字眼,它带来谨慎和勇气,只不过大家都用一种偏激的方式去实现它。”
“如果做不到不管不顾就去纠正,要相信骨子里的东西,那是神性的使然。”
云慕站起身走出了石洞,在他离开后,一直在昏睡的鸿瑞睁开了眼睛。
石洞之外,天黑得像浓墨。陶山是个没有什么人知道的地方,这里总是黑着的,似乎也感受不到时间走过的痕迹。
陶山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就像是个陶罐,将人封锁在里面。不过此刻,被封在里面的还有数不尽的妖兽。
这些妖兽并没有被嗜血成性的本能驱使,只要他们不动出陶山的念头,便可以相安无事。普通的妖怪也无妨,但是陶山里还有另一位妖神在。
云慕又发出了一阵轻咳,“要是青时听见一定会帮我抚抚后背……好想媳妇儿。”
思念在心底攀升,所过之处留下细密的疼痛。
“想知道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晚上有没有看话本入夜,白日又有没有贪睡。”温柔宠溺的声音化作一封音信,但是无一例外再次被挡在了陶山之内。
云慕顿时有些烦躁,算算日子,他留在陶山之外的音信估计早就送完了,如果荀青时收不到音信,如果她会惦念,再如果出来找他……
越想越焦躁,索性就不想了,云慕已经不想再等一分一秒。
粗大的藤蔓冲破土壤,向上无限延展,似乎要冲破山顶。突然,灰色的光影一闪,藤蔓瞬间失去了生命力,化成木屑飘散。
声音惊醒了少年儿郎们,他们跑出山洞,就见到云慕与一群妖兽成对立之势。
“神君!”百令担心的喊了一声。
云慕微微侧头,余光看了看百令和鸿瑞,是单纯干净的孩子。
“真是好久不见,云慕。”
妖兽们纷纷靠向两侧,在中间留出一条路,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缓步走来,男人肌肉线条雕刻的十分完美,但是身上被大大小小的伤疤挤满了。
待他走近,云慕清晰地听见他身后的窃窃私语。
的确,眼前这个男人不仅身高体量与云慕一样,就连相貌也有八分相似,最不同的就是那人生来的桀骜不驯。
男人一边的嘴角高高挑起:“你变弱了。”
“杀你还是轻而易举,猖狂神。”云慕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猖狂神双手叉腰满不在乎,“不过你不怕他们知道他们的神君是个妖怪吗?”
云慕没有回身,但是他知道那些少年的眼里一定是充满了恐惧,就算他们的父母尚不能坦然接受,又怎么能怪他们的目光太过裸露呢。
“我不在乎。”
“那就好。”
陶山内突然恍如白昼,灰色的云雾卷起,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刺激着所有人。妖兽们纷纷退缩,惊恐地望着两人对峙的场景。
云慕眼神凌厉,双手垂下,掌心中浮现出一枚金色的银杏叶。金色光芒逐渐扩散,形成一棵巨大的银杏树,茂密的金黄带来生命的触动。
“看来还是受到了我腐败的影响。”猖狂神不以为意,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轻蔑的笑容。他悠然地抬起手臂,手指轻轻一弹,灰色灵力在掌间凝聚而成一把利刃,形状就像是一截枯木。
银杏叶与利刃相撞,空气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波动。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金灰交织的光芒中。
战斗如电,发出阵阵锐利的撕裂声。每一次交锋,都会掀起强大的能量波动,将陶山内的土石瞬间碎裂。
云慕身法灵动,如行云流水般闪避猖狂神的攻击。他挥动手指,树叶划出一道道刺目的光芒,带着无尽的杀意向猖狂神袭去。
猖狂神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他的攻击如暴风雨般狂猛而凶残。灰色利刃划破空气,每一次挥舞都似乎能将整个陶山撕裂。
两人的身影在空中交错,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捕捉。
云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的攻击变得更加凌厉,银杏叶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猖狂神却毫不示弱,枯败的干枝从从地里钻出,与银杏叶正面相迎,灵力肆虐。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击中,云慕的右手穿透了猖狂神的灰刃,直接砸向他的身体。
猖狂神感受到了云慕的气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猖狂神的身体瞬间被一拳洞穿,一股强大的灵力爆发出来。
“呵……呵呵,原来你真的想杀我。”
云慕的眼里没有悲悯也没有开心,“我能杀死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猖狂神拽着云慕的衣领,桀骜不驯地笑着:“你杀不掉我的,无论是谁,都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腐烂,要不然,我又是怎么活……”
猖狂神身体破碎,犹如一棵腐败的树,空气中木屑的味道久久不能消散。
战斗结束,陶山恢复了宁静。云慕站在原地,身上的金色光芒渐渐消散。少年儿郎们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恐惧,但也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妖兽们望着云慕,充满了崇拜与敬畏,见云慕并没有为难他们,立即撤的一干二净。
云慕没有等任何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独自离开。出了陶山,一口污血终于无需再忍,耳际黑色的秀发里,多了一抹灰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