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帝王之血供山河
离开了私宅，赤尔带着荀青时和云慕进了宫。
因为以防外化修为会让优昙感知到，所以荀青时和云慕便装成了侍从。
赤尔的身份和地位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三人一路通畅的来到了赤木哈的寝殿。
赤木哈的寝殿很大，门窗都封闭的很严，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明明是窗明几净的屋子，却让人感到阴森可怖。
绕过了床榻后的屏风，一个巨大的棺椁立于正中心。
棺椁的边沿，一只乌鸦正盯着几人看。
“赤尔？”苍老的声音从棺椁里传了出来，而此人正是赤木哈。
“国主，我已经将人请来了。”
走上前去，荀青时不禁一惊，不可察觉地向云慕靠近了些。
赤木哈整个人都在躺血泊之中，仔细瞧来那鲜血都在不断地流入他的体内。
“以帝王之血供养山河，此法乃为禁忌。”
听见云慕的言语，赤木哈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他兴奋地说道：“您既然知道此法，必定不是等闲之辈，您能不能杀了我？”
嘎，嘎。
立于一边的乌鸦叫了两声，拍着翅膀便飞走了。
“神君，要追吗？”
“不碍事，黏豆包会管。”
黏豆包又是哪位高人？但是云慕说不用管，那就一定没事，荀青时也没再问。
云慕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赤木哈身上，他道：“杀你自然是小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虽然荀青时是上过战场的，但是置于如此浓郁的血腥味中，还是会让她的胃内翻滚。
云慕注意到了荀青时的不舒服，挥袖处理掉了所有的鲜血，而且还封闭了荀青时嗅觉。
没有了血水束缚的赤木哈也坐了起来，在赤尔的搀扶下出了棺椁。
他出来的第一句话是：“我终于可以像个人一样坐一会儿了。”
赤木哈先是对云慕和荀青时施了一礼，然后坐在椅子上便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那时，赤图还是个部族……”
百年之事，犹如昨日,那曾经的一幕幕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赤图多旱多灾，人们生活的辛苦，每每到冬日总会有不少人熬不过去。
年轻气盛的赤木哈立誓要带族人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让赤图的冬天不再是难捱的日子。
这时，一个自称是念源国师的人求见了赤木哈。
那人风仙道骨、慈善和煦，一出口便是给予赤图部十年所需的粮草和水源，赤木哈以为自己遇到了心软的神仙。
赤木哈知道这世上不会又无缘无故的恩惠，念源国师让他灭了合渊，并告诉赤木哈自己会帮他。
为了赤图部，他答应了。在赤木哈的心中，那神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到了合渊，赤木哈承认自己嫉妒了。
他不知道为何天道如此不公，赤图人一生勤劳，即使如此，过得日子也不及这里的十分之一。
为了方便观察形势，赤木哈带着人来到了合渊匪患最严重的地方，占领了几个山寨后，他遇到了前来剿匪的南家两兄弟。
赤木哈还不能暴露自己，便带着人马撤退了。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通过山匪的描述加上自己的探查已经摸清了合渊的情况，他是被藏于袖中的匕首，等待主人抽出的指令。
在离开合渊的时候，赤木哈用自己赚来的钱买了很多棉被褥以及两靶子的糖葫芦。
他扛着糖葫芦快马加鞭的回到了赤图。
那天，赤图的孩子们第一次吃到糖葫芦，一个个笑得比蜜都甜。
终于还是到了行动的那天，赤木哈只是带了一队人马，但是闯进合渊都城的赤图人有一万余人。
没错，那些都是穿着赤图衣服的念源人。
赤木哈没有为难城内的百姓，而是直取皇城。皇城的护卫军自是抵挡了一番，但是实在架不住赤图来势汹汹。
护城军伤的伤、死的死，很快就够不上威胁之势，只是那个南星有点难缠。
作为冲锋陷阵的战士，赤木哈对南家两兄弟还是欣赏的，不过念源国师说了他要合渊国主死。
后来合渊的援军到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只是一个人，所以结局并没有被改变。
国主一死，合渊国灭。
赤木哈知道南风带着合渊公主逃走，他没有去追，他自始至终的目标都只是合渊国主。
但是后来他听说，南风和那个公主也死了，死在了山匪手里。
赤木哈回到赤图的那日，心情有些阴沉，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无异于一个强盗。但是一进部族看见大家围着粮食发笑的时候，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认了。
赤图部靠着念源的帮助，仅在三年之间，便建成了如今的赤图国。因为成建速度之快，无暇思虑过多，在称谓制度上都效仿了合渊和念源。
但是赤图国成立之后，他们也曾尝试播种新粮，开凿水源，都收效甚微。赤木哈以为，这是报应。
十年的粮济一过，赤图的生活比以前更要困难，每年死去的人更多。
如果这是报应，赤木哈要自己受，而不是拉着所有人陪葬。
所以，他再一次找上了念源国师。
念源国师告诉他帝王血脉可以滋养江河，只要他每天以血灌溉大地，赤图就能不倒。
赤木哈又一次答应了。
就是在那天，赤木哈被戴着半个面具之人注入了鬼气。
神仙精血亦有耗尽之时，更何况是凡人。
所以，以血换血就开始了。
赤木哈开始以为是要自己的血就可以了，当他知道真相后便后悔了，可是已经没有了拒绝的权力。
他对所有人来说就是个容器。
但是此法有违天道，日渐衰弱。为了能维护现状，就要用更多人的血去换。
这一换就是百年。
赤图国土之下，堆砌的是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