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六章辉中蕴暗
目睹光明军的出现，耳闻雷光的话语，芳羽还有些茫然不明。常渊则心知肚明，淡淡说：“闹了半天，我们不过是你们光明军的诱饵。”
雷光：（冷笑回应）别这么说，不过是长老担心你们不知戈多的毒辣，会遭遇危险，所以事先设定好，一旦你们与戈多接触，与长老心意相通的金球就会通知我们做好准备。金球还会在一定时间后开通空间通道，让我们光明军迅速来到准确地点接应你们。
戈多：（冷笑）接应？你们说得真好听，不过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用这位时空师吸引住我们的注意力，你们正好来突袭我们。好，很好，这才是你们嘛！从那座城市到你们外表、服饰，一点黑色都没有，但你们的内心和手段比笼罩这森林的黑雾还黑，谢谢你们在我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了最真实的你们。时空师、时空精灵，你们看到了吧？还想为他们说什么吗？
芳羽：（闻言略慌）不，这，这只是光明长老的策略。兵不厌诈，这怎么能算黑？
雷光：对啊，我们所采用的一切手段，都是为了守护光明，这算什么黑暗？
常渊：（冷然相问）雷光，如果是为了对付敌人而采用的谋略，为什么事先不跟我打招呼，是不信任我们吗？
雷光：怎么，你这个时空师就一点不懂兵法吗？任何谋略要想成功生效，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连实施谋略者都不知道计划的真实内容，才能够骗过敌人。戈多狡猾，假如你提前知晓了整个计划，面对老奸巨猾的戈多，就可能露出马脚，让他有所察觉。而正因为你一无所知，才能让戈多防不胜防，让我们一举成功。
常渊：既然是这样，那你计划都已经成功实施了，为什么还要哄骗我们，说是接应？
雷光：（依然脸不变色心不跳）这虽然是突袭，同样是接应，只要能成功消灭戈多，自然可以成功接应你们回光明城。
芳羽：（也终于回过味来）你还真敢说啊！你们从头到尾就没有为我们着想过，只是想利用我们而已。
雷光：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利用！你们不就是想帮助我们吗？只要能制服戈多，无论是用口才，还是用武力都是一样。我们的目标始终是一致的。我只能说，这次确实合作愉快。
芳羽：（不由勃然大怒）愉快什么？你愉快了，我们一点都不愉快！看起来，这些暗夜族没有说错，你们确实是卑鄙无耻的伪君子。
戈多：他们的卑鄙无耻又何止于此？嗯，时间也到了，你们继续亲身体验吧！
众人一头雾水，还不明白到底戈多说的是什么意思。芳羽最先发现了端倪，她突然死盯着常渊不放，目光中充满惊疑。常渊被同伴盯得有些不自在，口中喃喃问：“怎……怎么了？
芳羽则指着常渊的面容轻声问：“你的眼睛和头发怎么都变回黑色了？”
常渊猛然一惊，而雷光见到常渊的变化，顿时脸色大变：“大家小心，这个时空师也被污染了！”
随着雷光的警告，顿时有数名光明军弓箭手转向常渊，只等雷光一声令下，就会放出黄金箭。
此时，常渊脑海内将进入黑森林后所经历的一切开始重播，猛然停止在与圆球精灵们的大战那段情节。虽然当时毫无察觉，但精灵们的盲目进攻始终让常渊不解，难道说那时自己就已经中招了？毕竟，赋予黑色便是圆球精灵们的绝招，让自己头发与眼睛复原应该更是轻而易举。
芳羽此时怒斥雷光：“你们是什么意思？我朋友的眼睛和头发本来就是黑色的，如今不过是恢复了本色而已，你们干什么如临大敌？”
雷光：（目光中充溢杀气）不管他的本色是什么，进入了光明城就早已经被长老净化，出现黑色只能说他心灵不够纯净，才会出现污染现象。光明城铁律，被污染者格杀勿论，不管是谁都不可以放过！
戈多：（冷笑）现在明白了吗？你们口中那些所谓的“无辜者”并不见得都因为我们的手段而死。
常渊：（大惊）你的意思是……
戈多：我们不过是给了他们恢复本色的机会，没想到都被那家伙视为叛逆。执着于虚伪的光明，却容不下半点黑色，这才组建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支秘密部队。在无情屠杀中。那家伙的伪君子本色充分暴露无疑，除了被他杀害的那些真正无辜的孩子，更多孩子干脆投入我黑暗之中，让我的暗夜族越来越强大。这……才是真相！
听到这一番话，常渊与芳羽如闻雷霆，他们万万没想到光明军一去不返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看起来，雷光率领的这支特别行动队已经不是第一次离开光明城行动，谁又能想到他们每一次的秘密出动，竟然是对付离家出征的自己人。
当然，戈多的话，也不能偏听偏信，常渊不由看向雷光。然而，雷光始终保持着冷笑神情，对戈多的指控他根本无意辩驳，自然是默认了一切。
常渊顿时怒不可遏地大吼起来：“雷光，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偏激？”
雷光：你懂什么？这是长老用来维护光明的手段，光明城绝对容不下任何污点。
常渊：难道黑色就一定是污点吗？
雷光：黑暗的颜色不是污点是什么？留下这污秽的颜色，只会带坏过客。
常渊：黑暗固然是黑色，但黑色本身是宇宙起始与终结之色，宇宙万物起源于黑色，也往往最终归结于黑色，因此，黑色具有超越现实的梦幻意义，也代表着无穷无尽的精神。在东方戏剧中，黑色还代表着耿直与无私，忠勇战将与公正官吏往往都是用黑色来表示，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将黑色都视为黑暗的污染？……
雷光：你少跟我说这个，我听不懂，也懒得听。被污染者都是光明城定下的“污染者”，都必须被消灭，是光明城的铁律，你跟我说不着。放箭！
光明军弓箭手立即纷纷放箭，没想到在他们心中，消灭所谓的“污染者”要比消灭暗夜族更加重要。
虽然，黄金箭飞速若电，但芳羽早有准备，火羽突现，将黄金箭全部焚化。雷光大惊，急忙打出手势，光明军纷纷将武器对准常渊二人，他们竟然打算先消灭为光明城出征的常渊与芳羽。
常渊立即不顾身体疼痛未消，强行运功，令宝剑红光炽旺，但仅仅是如此，便已经让他大汗淋漓。芳羽则慌忙用各色羽毛化为羽阵，意图阻遏敌人的攻击。
但让芳羽没想到的是，光明军下一记攻击居然是来自那枚金球。雷光只是略略动动手，漂浮在半空的金球便金光闪烁地砸向羽阵。虽然芳羽的羽毛是时空能量所化，但那金球所散发的能量也是威力巨大，足以破阵而入、直扑常渊。
芳羽大惊，正要设法补救，却见常渊运起红光，卷住金球。金球霎时化为赤球，攻势尽失，猛地掉落在地。而常渊似乎用力过度，引发伤痛，一头栽倒，正倒在金球之上。芳羽慌忙上前施救，常渊欲言又止，昏迷过去，而刚才被破坏的羽阵虽然自行修复，却闪烁不定。
雷光见有机可乘，手中立时金光大放，被金光击中的羽阵瞬间崩溃，而照应常渊的芳羽根本来不及回身修补羽阵。就在雷光准备再度下令对常渊与芳羽发动总攻时，貌似被雷光忘记的戈多却出手了……
转眼之间，黑雾弥漫四周，将所有人笼罩其中，来自光明军的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但旋即又是金光大放，在黑雾中升起一道道光柱，光柱中不断有光明军浮起上升，继而失去踪影。
光柱并未能维持多久，很快又一个个消失在森林中，此处淡淡黑雾中的站立者只剩下了戈多及其暗夜族党羽，光明军们只剩下了一些尸首，大部分人连同雷光都已被刚才的光柱救走。
奇怪的是，同样消失不见的还有常渊和芳羽，而戈多可以肯定，随光柱离开者中绝对没有这二人。
加斯当即提议去追杀常渊与芳羽，这两人绝对逃不了太远。这一建议被戈多当即否决：“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你以为那些光柱是怎么回事？光明城里那家伙现在已经锁定了这个位置，可以随意地将他的人传送到这里或者从这里带离。我不知道他还准备了多少专门下黑手的部队，我们可不要学那家伙主次不分，我们的首要敌人始终是光明城，而不是那个恢复本色的时空师。走，立刻撤离！”
于是，加斯只能悻然率部随戈多撤离。但离开时，加斯忽然发现，就在刚才常渊倒下的位置，现在多出一片金属甲。那甲片好像来自光明军战甲，但其金黄色却不纯粹，好像掺杂着少许墨黑。加斯立刻明白了什么，将这甲片收起，才匆匆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常渊悠悠醒来。作为时空师，他从来没有在任何领域中如此狼狈过。现实中的命运不堪，常渊无法改变，但作为可以穿梭各领域的特殊时空师，他在幻梦时空中的本领，就算是某些名闻天下的同行，论实力也不如他，何时被逼到过如此地步？
常渊迅速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切，他冷静观察周围，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朴素茅屋之中，这与光明城的豪华大客房形成鲜明对比，不过也算干净整洁。常渊挣扎起身，忍不住喝了一碗桌子上的凉白开，他实在过于干渴。
喝了水，定下神，常渊才走出茅屋，试图弄清自己到底身处何地，又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走到屋外，常渊看清四周状况，不由有点愕然。因为这里虽然与光明城一样，是白昼景象，却并非晴日当头。只是在黑雾之中，有人打造了巨大的结界，结界内如同有巨灯照耀，让这片小村子如同处于白昼之中。
这村子明显是战士之村，只是战士们身上的盔甲看起来破烂不堪，好像都曾经遭受过重创。盔甲样式与光明军如出一辙，但颜色略显黯淡，不似光明军那般金光灿烂。
另外，这里的战士无论男女，都像常渊一样是黑发黑眼黄皮肤，对常渊都露出亲切的微笑。常渊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迟疑地礼貌性报以挤出的笑容。
常渊很快就看到了芳羽正兴高采烈地和一位首领般的女战士有说有笑。发现常渊到来，芳羽兴奋地将同伴拽过来问：“常渊，你知道这位女将军是谁吗？给你一个提示，她的名字有个字跟我名字里的一样。”
常渊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口中喃喃说：“难道将军也叫什么羽？”
芳羽：（气得一巴掌打在常渊肩膀上）这么简单，你都猜不到。她是流芳，光明军失踪的那个女将军。
常渊：（大惊）你就是流芳？那个失踪的流芳？茉莉的朋友？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流芳：（微笑发出邀请）到我家里，坐下说吧。
进入流芳家中，主宾坐定，流芳才缓缓开口：“刚才芳羽已经跟我说了你们在光明城与黑暗森林遇到的一切，其实无论是光明城，还是暗夜族都没有完全说出真相。”
常渊：（迫不及待）那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又各自隐瞒了什么？
流芳：隐瞒的是暗夜族，至于光明城，他们只是自以为是，因而忽略了一个真相，那就是我们辉夜族。
常渊：辉夜族？
芳羽：辉夜族就是流芳姐姐他们，这个民族是由部分出征光明军组成的。
常渊：（顿有所悟）难道说，辉夜族都是被暗夜族恢复了本色，因而被光明城抛弃的战士？
流芳：（黯然）应该说是遭遇到这种经历的部分战士。实际上，历次光明军在征讨暗夜族时，绝大部分战士都被戈多设计还以本色。戈多的本意，是希望让我们了解到光明城是虚伪的，虚伪到拒绝黑色的存在，这样的城市是不值得被我们所保护的。然而，光明军战士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蛊惑？所有人即便被还以本色，也依然坚持要讨伐暗夜族，无奈我们根本不是暗夜族那些怪树的对手。
常渊：（愈发坚信自己的判断）所以你们就打算原路返回，没想到雷光却率领那支部队每次都出城阻止出征军回返，甚至打算将出征者屠杀掉。
流芳：确实是如此，每次光明军幸存者都感到被光明城所背叛，当然不肯对雷光等人听之任之。可惜雷光的这支部队才是光明城攻击力最强的部队，加上后撤的光明军往往是在恶战之后、身心俱疲，所以每次都被雷光屠杀掉至少三分之一。
常渊：那剩下光明军都在这里吗？
流芳：不，这里只有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出征军成员对光明城彻底失望，于是他们转而投奔了戈多，成为暗夜族的帮凶。剩下的我们既对光明城极度失望，又不肯向暗夜族屈服，只能在林中设置了这结界，以便及时收容同样命运的光明军兄弟姐妹，我们因为固守光明之心，所以自称“辉夜族”。
常渊：原来如此，对了，你是怎么当上首领的？你的部队应该是最近出动的光明……那个……征讨军啊！
流芳：（顿时目含泪光）没错，我加入辉夜族并不久。其实，辉夜族每次出击，都伤亡巨大。因为我们既要与雷光部下苦战，还要承受暗夜族的攻击。辉夜族上一任首领为了解救我们，不幸牺牲，是我当时指挥大家从两军攻击夹缝中逃出生天，大家才会推举我为新一任首领。
听流芳如此说，芳羽不由悲愤交加，而常渊却似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这神情，被流芳看了个满眼，当即请教常渊是否有所发现。
常渊：我总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今天雷光要优先将攻击目标定在我身上，完全置暗夜族于不顾。可是暗夜族好像并不领情，转手就发动了反击。
流芳：难道你怀疑他们两者有什么关系吗？但是从我这段时间调查到的情报来看，他们应该是水火不容。只不过光明城对于我们这些所谓的“污染者”恨之入骨，你们就看他们起的这个名字，明明我们是被污染了，却被他们视为洪水猛兽，称我们是“污染者”，并将清除我们来作为首要任务。
常渊：即便如此，难道说他们就不怕给宿敌可乘之机吗？我今天还体会到……
见常渊欲言又止，流芳本来想继续请教，常渊却顾左右而言他，故意不说出真相。等到回到自己屋中，常渊确定四下无人，才告诉芳羽：“咱们在与敌人交战时，我依稀感应到了墨狮的能量。”
芳羽：（大惊）那墨狮能量来自哪里？
常渊：我不敢确定，当时局面实在过于混乱，但是墨狮的能量我太熟悉了，能量反应又是识别不同高手的标志，我绝对不会搞错。这说明就在那局面中，墨狮已经混入其中。我不知道，墨狮究竟藏在谁体内。所以，我们不能大意啊，一不小心，就会让墨狮渔翁得利……
听了常渊所言，芳羽顿时感觉后背发凉，她万万没想到，黑暗势力还是渗入了这里，如此便让局势更加错综复杂。
如果说，光明长老与戈多只是立场不同，而彼此间难以和平相处，那么墨狮则绝对是包藏祸心。如果不能查清墨狮的下落，这心狠手辣又本领非凡的家伙随时会成为他们的障碍，甚至会让他们精心准备的一切全部付之东流。可是，谁又是墨狮的附体呢？
就在芳羽忐忑不安的时候，突然感觉点天旋地转。这古怪的感觉并非只有芳羽独有，常渊也是站立不稳。
两人慌忙出屋一看，原来是整个结界正遭受着剧烈攻击。流芳已经来到全村中央，竭尽全力维持着结界的完整，可是不断有墨黑色的能量好似炮弹般持续打在那结界光罩之上，每一次攻击都造成惊天动地般的效果。
眼看那保证白昼效果的光罩即将消失，几乎所有辉夜族战士都发出金黄能量，落在护罩之上，这让护罩不由又明亮几分。于是，试图摧毁护罩的墨黑色与维持护罩的黄金色，两者隔着护罩展开较量，一时难分高下。
流芳此时大喝一声：“大家注意，我们要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