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瞬息万变
听到墨狮的质问,芳羽霎时双眼发光,只是她还不明白,究竟这个废物是怎么让如此强悍的墨狮受伤的?其实,别说芳羽不明白,就连常渊也不明白。
墨狮或许是出于黑暗武士的骄傲,倒是毫不吝啬地为两人解惑:“我叫墨狮,是来自幻梦时空,幻梦时空本土产生的原住民,暂时在这个世界是无法伤害时空师的。不过,这不是永久的,我们彻底战胜你们时空师的日子就快到了!我们的命运我们来主宰,迟早会把你们这些自大的时空师全部踩在脚下!”
话音未落,墨狮就仓惶逃走,哪里还有半点黑暗武士的尊严?不过仔细想想,堂堂幻梦时空一代悍将,来到现实世界不过两天,就成为李恭紫的打手,不知究竟是如何残酷的社会现实,让他来自武士的骄傲大打折扣,被迫向现实低头?
芳羽此刻愈发确定自己的判断,指着常渊问:“说,你就是‘天英’,对吗?”
常渊则神情漠然:“我是不是‘天英’并不重要,幻梦时空我至少已经现实时间两年没有去了,那里的事情我不想再管了。”
芳羽:为什么,你可是伟大的时空师啊!
常渊:(苦笑)伟大?你来这里已经有两天了,无论是看看我的现状,还是看看网络,你就应该知道,大部分时空师在这个世界里一文不值,伟大在哪里?我们终究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而不是属于“幻梦”的,我们要在这个世界里生存、生活、工作,“幻梦”对这里的我们毫无帮助。
芳羽:(愈发恼怒)你这是什么态度?“幻梦”可是你们时空师共同打造出来的啊,你们不可以不负责任。
常渊:责任?有的时空师为了一己之力不惜任由自己的领域黑化。有的时空师放弃了领域,只为换取现实的利益。更多时空师像我一样,只要保护好自己的领域,就不会再去多惹事端,这就已经是负责任了!幻梦时空是我们现实世界的映射,那里会出现黑暗势力,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中也有我们时空师无法对抗的负面力量。就算我们回到了“幻梦”,暂时击败了黑暗者,也无法改变什么,因为其根源还是在我们现实世界。而在这里,我们只是无力回天的小人物而已。
芳羽:(冷笑)你还说你不是“天英”,你对“幻梦”,对黑暗势力那么了解,只有曾经在幻梦时空与黑暗势力对抗过的时空师,才会有这样的体会。我必须提醒你,不管黑暗势力的根源是不是在现实世界,他们在幻梦时空的势力范围再蔓延下去,迟早会影响到现实,会影响到你们这些逃避战斗的时空师。
常渊:(苦笑)或许已经影响到了。走,如果能赶上下一趟公共汽车,我带你去看一个人。
说起来,两人也算幸运,当他们赶到车站时,恰好公共汽车及时到站。他们又用了一个多小时,倒了两趟车,最终来到一个小区的外面。
常渊并没有带芳羽进入小区,而是拽着她藏到了一边。没多久,就看到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撞到了路人,醉汉非但不道歉,还大声嚷嚷着:“你们没长眼睛啊!对,你们都没眼睛,你们也好,我也好,我们都瞎了。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了,没有了!”
本来,被醉汉撞到的路人愤怒地想动手,但听对方疯疯癫癫说着不知所谓的话语,又唯恐惹上神经病,只能自认倒霉地离去。
那醉汉显然是住在这个小区,并被保安熟知,保安见到他,竟然主动划卡开门禁。但是仔细观察保安神情,那绝对不是出自尊敬,神色间分明满是厌恶,这是急着让那醉汉赶紧离开门禁这里,别给他们惹麻烦。
芳羽注意到常渊望向那边的忧虑目光,好奇打听:“难道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那个醉汉?”
常渊:没错。实际上,我一直利用业余时间暗中观察这个城市里时空师们的现状,他就是其中之一,叫古怀德,时空师名字是“羽庸”。以前他滴酒不沾,对打造领域与现实生活充满希望。可是就在最近一个月来,他突然变得颓废绝望,整天借酒浇愁,我感觉他的精神力消失了不少,好像是失落在自己的领域,可是他却根本无意找回。我如果没有猜错,只怕他的领域已经被黑暗势力所沾染,并且影响到现实中的他。
芳羽:我们可以帮助他吗?
常渊:这个月来,我一直在研究如何帮助这样的时空师,直至昨天我才大概找到了方法。但是这个方法也有很大的缺陷。
芳羽:什么缺陷?
常渊:我需要在这附近,将自己的精神力调整到与他的精神力同频,还要等他处于静止状态,才有机会进入他的领域……
芳羽:(兴奋)那就是说,你可以带我回到幻梦时空了?
常渊:没有那么简单,我现在的本领,只是最多将你我的精神力带入目标时空师的领域,却不能离开那里,无法进入更广袤的时空中。而且你的本体跟我的本体,都会留在现实世界。更要命的是,在我对接他的领域过程中,我们的身体将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就算是个小孩子也可以伤害到我们,现在我又惹上了李恭紫那样的人物,危险系数大大增加。
芳羽:(愁上心头)可惜我在这里,失去了所有超能力,不然我可以用“飞羽功”打造结界,隐藏我们的身体。
常渊:(兴奋)你真有这样的本领吗?
芳羽:有是有,但是……
常渊:我可以恢复你超能力几分钟左右。
芳羽:几分钟?我们几分钟能解决他的问题吗?
常渊:要让一个时空师的精神力完整回归,在他的领域,我们短则需要几天,多则可能需要几年。
芳羽:那你恢复我几分钟的能力又有什么用?
常渊:我说的时间是他的领域时间,但是幻梦时空出自于我们时空师的思想,而我们思想在现实中的速度与“幻梦”中的速度是不一样的。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成语叫“瞬息万变”?
芳羽:我当然听说过。
常渊:这就是我研究的方法的名字。这成语的本意是指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化快而多。但是放在时空相对论中,我们时空师的解释是,在现实时间中的呼吸之间,我们所创造的领域可能已经发生了很长时间的诸多变化。也就是说,我们的“瞬息”可能是目标领域的一个小时、一天、一周、一个月,乃至一年。这要看创作该领域的时空师思想活跃程度到底有多强。
芳羽:那么这位时空师的思想有多活跃呢?
常渊:这位时空师擅长打造短小精悍的领域空间,也许现实世界几分钟,在他的领域不过是几天。但我们不妨一试,如果首次试验失败,只要确认他在领域中的化身是安全的,那我们就先撤回来,下次再说。
芳羽:如果你有信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帮助你。能让时空师免遭黑暗势力荼毒,也同样可以逐步改善“幻梦”的整体形势。
常渊:如果你信任我,我一定全力以赴。
芳羽:看你昨天晚上像个君子,我可以信任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天英”?
常渊:(狡黠一笑)你要寻找的人,是有办法对抗“幻梦”黑暗势力的时空师,还是一定要找到“天英”?另外,我昨晚上没有骚扰你,究竟因为我是个君子,还是你的魅力不够呢?
不等芳羽作出回应,常渊便诡笑着走开,去寻找合适的精神力同频点。芳羽本应被对方的讥讽激怒,但她的怒意不过两秒,便渐渐转为笑容。
如果常渊真是个呆头呆脑的废材,那或许真不能指望他什么,没想到这家伙不仅暗中在研究帮助其他时空师的办法,而且还有点幽默感,或许他真是一个略有责任感的优秀时空师。假如真是这样,正如常渊所说,他是不是“天英”,又有什么关系呢?
常渊最后选定的地点是附近一个公园,这个时间公园内主要是跳广场舞的大娘,中间地带过于热闹,反而显得四周较为安静。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常渊坐在石凳上略略闭目养神,便猛地睁眼说:“‘羽庸’睡着了,我已经找到他的精神力频率了。”
在芳羽的催促下,常渊一指芳羽,芳羽立即迅速发出数十枚黑羽,两人霎时不见了踪迹。
他们不知道的是,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墨狮监视之中。如今,眼见芳羽居然恢复了力量,更玩起了隐身,这可吓得墨狮不轻。然而,墨狮镇定心神,略略感知,似乎立刻明白了一切。
墨狮取出一块黑玉,黑玉散发出的能量刹那间覆盖了主人全身,而墨狮连同黑玉也即刻消失无踪……
实际上,常渊与芳羽并不是隐身,而是借助黑羽结界的力量,进入一个临时小空间,就像魔术师在舞台上表演大变活人,本应在柜子中的助手,临时进入到另一个密室之中般。
在芳羽的注视下,常渊深深吸了一口气,貌似即将呼出。也就在这短短瞬间,芳羽四周景象顿时发生了惊人变化,夜景中的公园居然化为白昼下的沙漠。同时,芳羽也恢复了精灵容貌,双眼化为碧蓝,黑发瞬为金丝,耳朵也再度呈现尖耳形态。
芳羽好奇四顾,口中问常渊:“这里就是‘羽庸’的领域吗?”
常渊:没错,这里就是他所擅长的大漠领域,此人最喜欢写沙漠中的小故事。
芳羽:(又不由忧从中来)可是……这么大的沙漠,连人都没有,我们又去哪里找“羽庸”的化身?何况,我们身上又没有携带在沙漠冒险的粮水,这可怎么办?
常渊:放心,别忘了我是时空师,虽然这不是我的领域,但我能进来,就不会一筹莫展。
说着,常渊随手向脚下一抓,居然真的抓出一个行李包,芳羽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食物和清水,就好像是常渊事先埋在这里一样。
芳羽细细统计,依然忧愁未减:“这里的粮水,省吃俭用的也只够几天啊!”
常渊: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我感觉现实一分钟,就相当于这里一天,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
说着,常渊就脚踏黄沙向前走去,芳羽也跌跌撞撞地紧跟其后。
他们走了没多久,就听到前方有动静,两人藏在一处沙丘之后,偷偷向前观察。
只见几个西方人正行走在沙漠之中,看起来他们都是西方人,其中两个手持□□者是警察模样,还有四个橙衣人都是罪犯。奇怪的是,他们说的居然全是汉语,或许这与“羽庸”的语言习惯有关,所以他创造的领域都是说“羽庸”的母语。
那两名警察,看起来年龄大一点的脾气略显暴戾,对犯人连打带骂。那年轻人看起来倒是和善许多,还不停劝老警察别太难为犯人,结果反而被老警叱骂。
芳羽忙问常渊,那“羽庸”的化身是否在其中?
常渊略略闭眼便有了答案:“没错,我能感应到‘羽庸’的精神力频率,他的化身就在这几个人之中,但我无法确定具体是哪一个,恐怕要接近了才知道。”
于是,两人大胆向这队人走去。
那老警最先发现异常,立刻举枪高声示警:“什么人,站住,再靠近我就开枪了。”
常渊立即放下行李包,举起了双手边走过来边大声回应:“警察先生,不要误会,我们是过路的旅人,遇到了风暴,就剩下这点行李了。”
老警: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是旅人,而不是盗贼?
常渊:您如果认为我们是盗贼,又有什么证据?举证的义务不应该在我吧?
常渊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按照法律规定,如果质疑对方犯罪,那必须由举报人来拿出证据,否则就是诬告。
没想到那老警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亮□□说:“现在这里我就是法律,我手里的枪就是执法权,我让你证明,你就必须给我证……”
老警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眼前一花,那□□竟然已经落到了来到面前的常渊手里,枪口正对着那老警。
年轻警察本来有意阻止老警的威胁,却眨眼之间见战友的武器被陌生人所夺,不由大惊举枪。
芳羽则是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昨天那个面对打手战战兢兢的档案管理员吗?怎么到了幻梦时空中会如此厉害?这还不是他的领域啊!
不等众人作出反应,那□□已经回到了老警手中。感觉受到羞辱的老警正想开枪泄愤,却发现扣动扳机已经无效。幸好老警此刻是背对犯人,如果让犯人知道这老警手中的□□已经成了废铁,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常渊:(微笑着轻声说)我们是上面派来接应你们的人,知道你们遇到了麻烦,所以……”
老警:(不耐烦地打断话头,但尽量压低声音回应)别蒙我,上面怎么会派只黄皮猴子来接应我们。
常渊:我劝你还是口下留德,在最上层可有好几个黄种人,你不希望自己因为种族歧视而丢掉饭碗吧?
面对常渊的警告,老警只能悻悻然住嘴,年轻警察则兴奋上前敬礼,向所谓的“上面的人”汇报了情况。当然,老警始终心有狐疑,不仅仅是对常渊这个黄种人满怀偏见,看到芳羽耳朵的怪异也是心存疑虑。但技不如人,又确实正面临困境,老警只能隐忍不发。
通过那年轻警察的报告,常渊和芳羽才弄清,资格较老的魁梧警察叫“理尔道”,年轻警察叫“斯达”。他们从一所监狱动身,奉命押解四名囚犯穿越沙漠前往另一所监狱,但是在这环境恶劣的沙漠之中,仿佛遇到了“鬼打墙”,始终没有走出沙漠。
了解到这一情况,芳羽急忙将行李包拿过来,首先准备分水给警察与囚犯喝。理尔道这时又愤怒地表示反对:“不能给囚犯们水喝。”
芳羽:(不解)为什么?你看看,他们跟你们一样,嘴唇都干裂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任何人再不喝水,都会渴死的。
理尔道:那也不能给他们水喝,这是第十九条纪律所规定的,只有在指定水源处,犯人才可以饮用一定量的清水,否则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可以给犯人饮水。没有什么比纪律更重要!
斯达:理尔道大哥,制定法律的人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会迷失在沙漠里。离开上一个水源已经是昨天中午的事情了,再不给犯人们水喝,他们就要暴动了!
理尔道:暴动又怎么样?难道我……不,你手里的枪是烧火棍吗?(又压低声音对常渊说)你把我的枪弄坏了,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吗?我不管你是不是上面派来的,我希望你能把枪给我修好。
常渊:(耸耸肩)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但你必须让大家都喝水。我的任务是把你们全部带出这个沙漠,一个都不能少,如果因此违反了你说的纪律,我来承担全部责任。
理尔道:(再度表达了不满)什么叫我的纪律?你既然是上面派来的,你怎么会不知道第十九条纪律。这真是太奇怪了!
常渊:不好意思,我的记性不好,记不住那些条条框框,但是我加入执法部队的时候,就曾经发誓要维护民众的安全、法律的尊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让他们喝水,既不能保障大家的安全,也无助于强化法律的尊严,只会让他们认为法律不近人情,从而更加仇恨法律。这就违背了我们的初衷了。
斯达:对,对,对,他们罪不至死,法院既然没有判他们死罪,我们又有什么权力以法律的名义把他们推向死亡?还是先保住他们的命再说吧!
说完,斯达不顾理尔道的喝止,立即拿了瓶水,去给每个犯人灌上几口。虽然犯人们大部分都不舍得让那瓶水从自己口中移走,但他们现在身不由己,又能如何?最起码,性命是保住了。但下面的路又如何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