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娘，有个要饭的往我们这边来了”
“要饭的？”陈氏纳闷，怎么会有要饭的。
“你在哪见到的？”陈氏问到。
“我和大虎去后山的路上见到的”
“后山？不是不让你们去山上玩吗，怎的，又皮痒了？”
陈氏果断抓住了“重点”，蹙着眉头训斥着陈平。
知道犯错的陈平也不好和陈氏狡辩，郁郁的低着头，只想着怎样绕开这要命的临训。
本来陈平和大虎是打算去后山摘野桑葚的，可是谁知走到半路突然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
也没打算理会这叫花子，可这叫花子却甚是礼貌的问了路：“两位垂髫，此地何焉？”
大虎被问的一脸懵，转头看向陈平问到：“二蛋，这人说的啥？”
陈平也是没料到自己在这世上见到的第一个读书人竟然是这般模样，这让陈平着实有些诧异。
士农工商，古时候读书人的地位可不是后世的那般寻常。现在的文盲率可是超过了99的。斗大的的字能够认识一箩筐的也是凤毛麟角。
这眼前的叫花子说话之乎者也，一听就是读过书的人。怎会如此狼狈。
“这是陈家沟”陈平说到。
“二蛋，你听的懂他说的啥？”大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平。
“看他样子应该是问路的吧。我胡诌的。”陈平没办法解释自己真能听懂这读书人吊袋子的说话方式，只能应付着大虎。
“多谢”叫花子也不在意两人对他的争论，只是拱手称谢就往村里移步。
脑瓜子一转，陈平拉着大虎抄着小道赶在叫花子前面便回了家。
两人在村口道了别，大虎还在闷闷不乐可劲儿的埋怨。陈平一顿允诺才让他回了家。
陈平赶忙跑回家将事儿告知陈氏，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要说这有个叫花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可陈平却不这般认为，这若是一般的叫花子也就罢了。可这偏偏是个受过孔孟之道的学究。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氏的临训让陈平大感吃不消，若再让她这般墨迹，恐会误了自己的大事。
索性陈平二话不说，直接拉着陈氏往村口跑。
“你这娃，今天到底想作甚”陈氏也是爱之深，责之切。陈平这一小小身躯怎可能拉得动陈氏。
看陈平如此在意这叫花子，陈氏索性屋里事儿已忙完，便一同去瞧瞧。
见娘亲走的慢，陈平还时不时催促：“娘，您快点儿”
“急着作甚，叫花子还能跑了？”陈氏毫不在意的说到。脸上也是没有半点急切的意思。
还没到村口，陈平就看到那叫花子正在村口的老张头在攀谈。
只是两人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一个问东一个扯西，全然对不上号。
这还真不能怪老张头听不懂，就这叫花子掉书袋的问法，哪怕识过字的人也不一定听得懂他在说啥。
陈氏领着陈平离得近了听到的内容全然都是
“老叟，饭否呼？”
“你说啥？”
“贵处何？”
“你说啥？”
“前为何？”
“你说啥？”
也真是难为老张头，全然听不懂这后生在问些啥。
陈氏离得近了先给老张头打了声招呼：“张伯，您这是在打诨呢？”
“光年家的，你快来听听这后生说的甚”老张头忙不迭的让陈氏帮忙听听这叫花子到底说的是啥。
只见这叫花子对着陈氏就是行了一礼，然后说到：“夫人安好，小生有礼。敢问此处何焉？”
陈氏被这彬彬有礼的叫花子叫的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再诈听这问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的疑惑，这人到底在说着什么。
陈平在一旁干着急，原因无他，只有他听懂这人是在问路，而难为被陈平拖过来的陈氏了，毕竟从未听闻过这种掉书袋的问路之法，诈听下是摸不着北。
可陈平也不能在陈氏面前表现出自己能听懂的样子，所以这会儿只能抓耳挠腮干着急。
眼看着陈氏也是毫无办法，陈平对着陈氏说到：“娘，这人是不是在问路啊？”
被陈平这一提醒，陈氏恍然大悟的睁大了眼睛，一拍手说到：“对呀，我说咋听着有点熟悉呢，合着戏文里唱的就是这个”
老张头听到陈氏的话后也是一副开窍模样。呵呵直笑到：“你这后生敢情是唱戏的啊”
陈平一听就是一脑门子的汗，张爷爷这耳背的毛病是越发严重了，听话只能捡自个儿能听见的听。听不见的全靠自己臆想。
不待陈氏回这叫花子的话，陈平抢先一步就回了话：“这儿是陈家沟。刚才在村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叫花子往陈氏后面一瞧，原来是刚才自己问路时候遇到的小孩儿。还以为这小孩儿刚才是在蒙自己。看他年纪尚小本没有相信他的话。谁知小孩儿说的却是实话。
叫花子不好意思的对着陈平抱拳施礼，说到：“垂髫句句属实，吾之过也”
陈平笑嘻嘻的摸了摸鼻头，问到：“你怎么这副落魄样，这是要去哪？”
叫花子闻言只能讪讪地笑笑，并未明说因何遭难，只是表明自己要去李庄。
而陈平直表现得充满好奇，与叫花子聊起了别的。
陈氏瞧着陈平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侃侃而谈也是暗暗称奇。自家儿子自家知，平时一副调皮捣蛋的皮懒性子，今儿个的表现却与以前大相径庭。莫不是老陈家祖坟冒烟儿了不成。
老张头瞧着二蛋这能说会道的模样儿，笑呵呵的对着陈氏说到：“光年家的，二蛋这孩子比他爹中”，说完还比了个大拇指夸赞。
“张伯您就别夸了，他这能算个啥，也就是乱说一通，做不得您的夸”陈氏谦逊的回着张老头的话。
在这看似不伦不类的一通交流之下，陈平知晓了这名叫花子名叫李牧原，是要去李庄找他族叔投奔的。
李牧原原来是个童生，怪不得张嘴便是之乎者也。之所以沦落成这副不堪模样是路上遭了贼。身上的银钱都被洗劫一空了。
而他这会儿都快两天没有进食了。这一路走来别人也听不懂他满嘴的孔孟之云，所以才落得这般田地。
陈平问他为何不好好说话，非得这般腔调，李牧原解释说这是与圣贤相交，不敢妄自戏言。
陈平听完后也是被噎的直翻白眼，这李牧原就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不思自己科考失利原因，而妄图通过仿圣贤之举而有所得。
看着李牧原，陈平仿佛看见那些临时抱佛脚，求神拜佛祈求高中的科考学子们一般，这是何种的病态心里。
陈平将李牧原遭贼两日没进食的事儿告诉陈氏后，陈氏也是感到吃惊。老张头更是一听便骂了句天杀的贼才。
随后陈平更是央求陈氏能够给予李牧原一顿吃食，好让他有力气往前赶路。
正当陈氏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陈光年和妞妞两人提着食盒出现在了不远处。
还离得老远妞妞便也已经看见了陈氏和自己弟弟。正奇怪娘和弟弟怎么在这的时候，便听见陈平喊到：“爹！快过来”。
陈光年走到近处时，说到：“张伯，您老上哪溜达去啊？”
妞妞更是乖巧的问了声张爷爷好。惹得老张头一脸的褶子眯的更紧了些。连连道妞妞懂事。
这时只听道叫花子李牧原对着陈光年拱手作揖道：“兄台有礼”
瞧着面前对自个儿拱手的叫花子，陈光年一时有些手忙脚乱的照着样子抱拳回礼说到：“有礼，有礼”。
瞧着自己当家的囧迫样儿，陈氏上前把刚才的事情同陈光年解释了一番。陈光年这才知道原来眼前的叫花子还是个读书人。这是遭了难了，流落到此。
“这位先生，如若不嫌弃我家粗茶淡饭不可口，便同我一道回去。吃饱之后再上路去寻你家亲戚，如何”陈光年思虑片刻之后，对着李牧原发出了邀请。
李牧原一脸感激的再次作揖说到：“兄台与我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客气了。只是一顿粗茶淡饭不劳这般客气”陈光年说完便抱着陈平领着李牧原朝家里走。
陈氏拿上食盒牵上妞妞，同老张头道了声别，便也一道儿回了。
回到家里，陈光年将李牧原请上了桌，而陈氏则手脚麻利的将锅里已经热好剩下的红薯端上了桌。
李牧原看着眼前的吃食已经两眼放光，饿急了的肚子更是咕咕作响。等到陈光年请他享用之时，李牧原一把拿过一块个头最大的红薯，顾不得剥没剥皮，已经狼吞虎咽起来。
这一时竟烫的他龇牙咧嘴，原来蒸熟的红薯表面看着不烫，内里却是烫人的紧。李牧原一时不察被烫了个准。不过就这他也舍不得吐出嘴里红薯，只见他一张嘴呼噜噜不停吸溜。一边吸溜一边往外哈着气。实在被烫的在嘴里受不了了只得一口使劲吞下。顿时李牧原只感觉从喉咙到胃里一阵滚烫，直烫的他不停的用手揉搓，好让自己能好受些。
陈平和妞妞看着面前犹如耍猴似的李牧原忍不住哈哈大笑。而一旁的陈光年和陈氏也是忍俊不禁。
最后还是陈氏忍不住说到：“红薯外冷内热，实在是急不得。慢些吃”
李牧原知晓自己闹了个大笑话，面红耳赤的道了声谢。然后在一旁不做声的慢慢吃了起来。
而陈光年看着陈氏突然问到：“张掌柜把上次的银钱给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