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术法与异能
刚刚初秋，天气仍会有些闷热，不过夜晚会稍微凉些，寻常人会添上几件衣裳，而习武的人大多没什么感觉。
潇潇坐在马车的外边，看着远处的田野遍金黄，硕果满枝头。
明明只是这个时间，东西大陆的作物居然已经到了丰收的时刻。
收到晏父传来的消息后，他们就离开了钟家，正朝着乐正家的方向移动。
按情况，潇潇此时会跟着晏清绝先到乐正家那边的客栈，但是，他们被另一批人热情地拦住了……
苏婳抱着钟季的手，一脸我担心你的伤的表情。还把其他几个天阙府的人也带了过来，似乎因为顺路的关系，他们拦住了晏清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同行，还信誓旦旦保证晏清绝的安全。
本来钟季冷着脸要拒绝的，晏清绝却同意了。
谁都知道这个晏家独子比起一堆人护送，更喜欢自己先走，这次倒是转了性子。
“少主突然同意被人护送，是有什么想法么？”
钟季到底还是担心晏清绝会利用苏婳达成什么目标，至少在开始前他想确定这件事是否危险。于是出发前一天，他便问了。
跟晏清绝宣誓忠心的是狄子阳，而钟季目前算是被收用来的人手，所以在考虑的事宜上，钟季会更倾向于衡量。
晏清绝将面前的账本看完，才告诉了钟季一件事。
“梁地之变……当初在乐正家地界发生的事吧？”
“有线索称，我幼时所中之毒，也许来自于梁地。”
钟季听得出晏清绝所指的意思，但他不太相信：“少主前些年来挑战实测的时候，我借机探过少主的脉象，身体虚弱并不是中毒所为。”
晏清绝的脉象絮乱，经络诡异无比，但仍然存活在世上，只能是先天不足所致。
“所以这个毒，才特别。”
钟季回想起梁地那边的往事，似恍然般肯定：“少主想借苏婳带来的人手探口风。”
“是。”
“……”钟季摇了摇头，自嘲道：“是我小人之心了。”
“不用这样说自己，苏婳姑娘对你颇为重要，就像狄子阳会带着狄狮不远万里来钟家寻求解救蛊的药。左右都是担心罢了。”
他们的交谈结束于钟季告退后，这人刚离开房间，潇潇就从书柜边走出来。
似乎方才在这个地方翻书来着。
“……你在看天阙府的案宗？”
天阙府的那些弟子会被苏婳说服跟着，也是因为潇潇的关系，似乎他们很想见一见这个最近处理掉许多通缉令的传奇人物。
不过总是没有成功，他们哄不动潇潇，也不会用什么东西骗潇潇出来，虽然想试着求助晏清绝，但是耿直的他们都觉得已经麻烦过别人，再麻烦也太过分了。
只能每回过来时试着各种方法，然后铩羽而归。
既然潇潇玩得开心，晏清绝决定当做自己没有发现弟子们在烦恼这些事。
所以这个案宗不是来自于那些人。
“找苏婳要的？”
“嗯。”
当时潇潇似乎做了什么，让苏婳非常崇拜，每次来都会一脸星星眼问着：“那个厉害的女侍卫今天在嘛？”
让钟季很烦。
晏清绝用手遮起了嘴角，用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接着讲：“你现在出来，是想问我之前的那些事么？”
他没有问潇潇拿案宗做什么，只是提起了因为那个‘烟雨’的牌子，让潇潇有些感兴趣的特殊能力。
“潇潇，坐在这里。”
晏清绝指了一个位置。
潇潇便顺着这个位置坐下，然后她的四周，突然就从先前的书房，成了一处郊外。她看见面前的男子轻轻移动着桌面的小物件，可能是个茶杯，可能是个不起眼的石子，也可能只是一本书籍。
然后身边的景色也会随着这些物件的移动发生改变，仅仅几息，潇潇甚至还发觉自己回到了晏家。
“我所学阵法，一为幻象，二为鬼墙，三为死局。”
“这是幻象？”
“对，鬼墙是让你失去方向，回到起点，就像狄子阳曾经被我送走。死局则是禁锢于此地，意志会在里面被消磨。”
当初试图朝晏清绝下手的林佑入得便是死局。
“而少主不能随时使用。”
潇潇的目光停在晏清绝身上的那件大氅，它内里绣有一些纹路，还镶着一些玉石，形成了保证晏清绝不受毒所伤的宝物。
阵法是需要各种材料来形成的，但是能够任由晏清绝自由启用的话——
“那这个的消耗……是衣服？”
“没错。”晏清绝将茶杯端起，潇潇再次回到了刚才的书房，他便继续说道：“无论是我的阵法，还是钟季使用的毒术，皆属于术法，需要耗费某些东西才可以生成或者使用。”
“狄子阳的驾驭能力是一种共鸣，可以说是安家地界的人所特有。既不是术法，也不是你想问的特殊能力。”
潇潇沉默了一下，几乎笃定：“特殊能力，是自由生成。”
使用傀儡，强化布条，是面具人能随性地造出，任自己使用的。
“准确一点，是代表着天生能创造出某些东西，或者凭空强化自身体能。以前那个异乡人，还会将这个能力，判定为异能。”
潇潇突然就想起那个控制傀儡的维家人，操纵多种傀儡可以证明他的精神力强大，而生成布条的面具人，则能够活用布条成为杀人的利刃、淬毒的武器。
但是都太弱了，前者打法单一，后者又缺少体术。
“这些武者，是不是很少一起生活？”
晏清绝点点头：“这也是我想从天阙府那边询问的消息，这些拥有异能的武者，只存在于少部分，他们现在大多都是散人，不太合群。”
“但是过去，曾经算得上一个小家族。”
乐正家是目前六大家族里面，拥有异能武者最多的。
恰好晏清绝的目标又是处于乐正家地界的梁地，所以这一路过来，潇潇他们会遇到一些神奇的东西，遇见骑着扫帚飞过去的人，能够口吐人言的猪，都不是稀奇事。
然后他们还突然多了一位同行之人。
这个人形貌昳丽，一双星目引得周遭女性频频侧目，身形修长，穿着月牙白的对襟，自称为多情公子柳榆。
可以说一路上，除了苏婳跟潇潇，他没少跟其他女子眉来眼去。
苏婳是因为比起柳榆，她更喜欢缠着钟季，用她的话来讲就是缠着钟季闹比看柳榆念酸腐诗词好玩多了，所以由于苏婳的这个缠人劲和钟季每天都是一副死鱼眼的表情，让人家柳榆决定敬而远之。
至于潇潇……
柳榆第一回跟潇潇照面的时候本来想着热情打招呼，只是他人还没靠近多少，就给潇潇的眼神冻住了，一时半会没敢上前，然后转头就跟晏清绝攀谈上了。
这个人老实说很烦，但他是因为很熟悉梁地，所以自告奋勇决定带着这个传说中的晏家独子去看看梁地特色，结果就是他也跟着同行了。
而且除了会和女子调情外，目前也没有惹点什么桃色麻烦。
潇潇看着外头，阳光随着秋意渐渐，好像也有些困乏，一连几天竟然都是阴天，这让潇潇兴趣缺缺，大多时候都没有外出乱跑。
离梁地还有几段距离的时候，他们择了一处坐下休整。而那个多情公子又再次尝试跟潇潇交流了。
“潇潇姑娘，这近日来都是阴天，也许不久就下秋雨了吧。”
“……”
“到时候你愿意与柳某一起坐于石阶上，听听那雨打琵琶声么？”
“……”
“若是潇潇姑娘不喜欢下雨，择日不如撞日，柳某夜观天象，今夜阴云将散，我们还能共看牛郎织女星。”
潇潇看了看柳榆一眼，摇了摇头：“不喜欢。”
“这，我们也可去逛一逛这附近的夜市，它……”
“你。”
潇潇补完了最后一个字，人再次不见了。
说得天花乱坠的柳榆再次被拒。
在马车里摸起一本书的晏清绝将书放了回去，似乎潇潇走得再晚一点，或者柳榆再靠近一点，可能这个多情公子就要被无情地丢开了。
这个柳榆其实也算得上有异能的武者，而他的武功也不低，最特殊的是，在潇潇日常乱跑时，曾偶尔瞥过一眼还没有加入到队伍里来的柳榆。
当时在柳榆身上，挂有‘烟雨’的腰牌。
晏清绝同意柳榆的同行请求，是为了这个原因。柳榆暂时还没发现，他一边被钟季偷偷下了点毒，自己传出去的信鸽，被狄子阳截住过，甚至……
还给晏清绝看过了记忆。
虽然只是一些片段，但是到底给晏清绝看见了一点有意思的内容。
晏清绝曾经考虑过，制药工坊的背后，可能有晏家人的手笔，就像晏方畏参与过海寇那贩卖幼童的产业链一样。
不过他也没想到，这个晏家人还拥有着异能武者这样的资源。
唯一可惜的是，这个晏家人行事谨慎，无论是记忆，还是信鸽的消息，都只有模糊的外貌与文字。
“明天可以将解药喂给他。”
“……不处理掉以绝后患吗？”钟季顺口问了一句。
晏清绝嘴角微微拉开：“他有用，有个人能因为他而加入我们，是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