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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成年后的她们连当初的影子都找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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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往江北面前走了两步,江北的轮椅不得不往后退。

    “好日子让你太得意忘形太张狂了!有些话,乔家人不敢说,我敢说。你是忘了六岁那年是谁把你从大马路上车轮子底下救回来的吗?如今,你说乔家人虚伪,我倒是觉得乔家人真是瞎了眼,救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说完,白素素过去拉起慕沐的手,“跟妈妈回家!”

    母女俩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出门前,白素素撂下一句话,“以后再让我听到谁诽谤我女儿,我饶不了她!”

    白素素为了女儿也狠了心,她知道江北最缺的是爱,也在很早之前就看清楚了江北,这个女孩,满眼的欲望和忌妒。

    白素素更知道用江北身上最薄弱的痛点来打击她。

    当着众人,那响亮的两巴掌,明明让江北感到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株连性被震得疼痛,可她却仍能装作若无其事,表情平静地转过脸去,眼睫缓慢地眨,作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对白素素埋藏已久的仇恨渐渐涌上心头,凄厉的目光睁睁地看着她们母女手拉着手的离开,恨意始终伴着内心巨大的疼痛,让她看上去竟不像个人了。

    乔治安瞪了眼江北,重重地哼了一声,铁青着脸对苏青说,“走,回房睡觉!”

    亚亚关切着乔南一,默默地拉着他往二楼走去。所有人都离开了,晚饭没人吃了, 冷清清的别墅里只剩下了轮椅上单薄的人。

    慕成杰在乔家门外候着,看到白素素拉着女儿出来了,连忙迎上去,朝娘俩竖起大拇指,“素素,你那巴掌打得好,那番话也说的好,我是真佩服你!”

    白素素瞪他,“不是说让你在家别出来嘛!”

    慕成杰呵呵一笑,三人往慕家走去,“我就担心你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再气坏了身子,我看老乔被气得不轻。”

    白素素说,“老乔和苏青就是太容忍她了。哎,就是苦了南一!”

    慕沐最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心里极不是滋味,像是有无数蝼蚁在啃噬着她的脑子,头又重又乱无计可施。

    刚才看到乔南一流了那么多血,她是真吓坏了。

    江北这样三天两头的闹,乔家便永无宁日。怎么办?慕沐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消除江北对她的误会和对她莫名其妙的敌意,回了房后,再也睡不着。

    亚亚回来了,悄悄来到她房里,她知道她家小姐在担心。亚亚给慕沐说,乔南一鼻血止住了,没有什么大碍,她还说,乔南一准备搬出乔家,带着江北搬出去住。

    慕沐又哭了。

    为什么会闹成今天这个样子?为什么非要分开?

    如果要离开,她觉得,应该离开的是她啊,或许,她本就不应该回来。

    她坐在地毯中间胡思乱想的时候,乔南一来了。

    他在她旁边坐下来,慕沐看到他鼻梁骨红肿着,虽然在冲她笑,但脸上的疲惫让她心酸,眼泪就止不住了。

    乔南一伸手,用拇指腹擦拭了她脸颊,“就知道你睡不着,会胡思乱想,过来陪陪你!”

    “你不应该来!”慕沐低垂着眼眸拢了拢双膝。

    乔南一忧郁的眼神望向窗外的夜,“没有什么应不应该。你都看到了,她病了,病入膏肓了,或许四年前也或许更久以前,她就已经这样了。”

    他喃喃地说,“沐沐,回不去了!”

    是啊,回不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不该回来是吗……”

    慕沐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乔南一,他脸上的伤像把匕首,刺痛着她的心。

    乔南一看了她很久,不出声,突然,他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拥抱着,轻揉着她后脑勺,“别胡思乱想,跟你没关系!”

    童年的慕沐,江北、和乔南一已经碎裂在十八岁那年夏天的车祸里了,一地殇。

    成年后的她们连当初的影子都找不回了。

    此时,慕家别墅门前停着辆黑色的魅影,里面的人黑潭一般深邃的眼盯着窗户上两个搂抱在一起的影子,脸色阴冷,跟车外面零下的温度一样冰冷。

    魅影在夜里的盘山公路上一路狂飙,咆哮,喧嚣着他的万般不爽。

    杜飞一直开着另一辆车跟在他后面,此时此刻,他心眼已经提到嗓子眼处了,不停地咽着口水,脚下的油门已经快踩到底了,风能把车顶掀翻。

    他心里呐喊,完了完了,肯定要出事!

    贺名扬平时开车少,这会儿他这不要命的开法真的是在送死。

    杜飞浑身紧绷着,半秒都不敢松懈,紧盯着前面的车,生怕自己一眨眼,前面的车没了。

    一场赌命般的时速较量后,魅影在山顶上停了下来,喘息着、呜咽着。

    杜飞也停下来,他不敢上前,看到前面车上的人坐在车里半天没有动静,他害怕了,下了车往前走去。

    刚走了两步,前面的车门开了,他也下了车,杜飞就停下来,远远的看着。

    贺名扬倚在车身上,背对着风的方向,点烟,火光在黑夜里瞬间照亮了他半张脸,杜飞浑身一个激灵,脊背发冷。

    那半张脸分明就是澳洲那屋顶上夜里的鬼魅。

    十二岁的贺名扬瘦高,孱弱,他常常在黑夜里,孤独地坐在屋顶的最高处,既像阳气耗尽命不久矣的独狼,又像夜里游移的魅。

    贺家对杜飞有救命之恩,杜飞对贺名扬有着手足兄弟之情,大多数时候他都替他累,替他无奈。

    杜飞想起了贺志博的那句话,他说,活在仇恨里比活在真相里要好!他让杜飞发誓,用命去保护贺名扬的命,用命去守护真相,用命去守护一个父亲在儿子心里的形象。

    但这一刻,杜飞有那么一点点的疑惑,活在仇恨里真的比活在真相里好吗?

    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贺名扬急于摆脱自己这样焦躁难安地情绪,愤怒自己这种种不可控的情绪和行为。

    既然他不需要婆婆妈妈的这种男女情感,既然放了手让她走,那自己到底还在奢望什么?

    他一想到窗户上那一双影子,所有的思维和理智就完全不受控,这真的是可怕的,这世间没人可以帮上他,只能自己消耗。

    似乎,只有夜才能包容他的焦虑和愤怒,只有夜才懂他是如何独自舔舐疗伤的。

    夜深了,佣人们都睡了,贺家老宅里没有一点灯火,像是被暗夜层层笼住了。

    贺名扬的魅影朝这一片黑暗处飞驰而来,到了大门处,只听到刺啦一声尖锐的紧急刹车声后,车子突兀的停止了。

    路中间缩着一团小小的影子,路灯笔直地照地照下去显得更小一团,他差点撞到那一团。

    惊魂未定,贺名扬坐正了,仔细地朝那小小的一团看去,明明晃晃的车灯下,她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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