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五条悟缓慢地, 不情愿地醒来，浑身上下都叫嚣着疲惫和难受。
枕头被打湿了个彻底，蓝色泛红的眼睛空洞的眨了眨, 然后瞥向左侧放在床头的手机。
六点半。他好像是三点钟躺在床上的。
五条悟晃了晃头, 缺水的感觉显然并不好。他挥了挥手，冰箱里飞来了一瓶冰水，他拧开瓶盖，直接把一整瓶冰水灌进了自己的胃。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觉的时间比平时的都长, 他几乎是躺在枕头上的那一刻就直接睡着了, 但是很显然, 此时的他依然疲惫不已，经过了休息的大脑依旧持续着传来刺痛, 眼睛更是干涩的要命。
他做了一个难以形容的梦，或者说是两个梦, 再或者说, 是自己在开学前曾经玩过的两个游戏结局。
这两个梦都是以他为第一人称, 所以他看不到自己究竟是谁, 什么样子, 但是他可以看到自己对面的那个人, 一个穿着袈裟蓄了一头长发的眯眯眼男人。
夏油杰。
前半段, 他站在街口, 眼前是坐在地上, 低垂着头浑身是血的夏油杰。从受伤情况来看, 是自己动的手。
啊，是百鬼夜行的那个be结局。
眼泪，无意识流出来的滚烫泪水划过自己的脸，他发现自己无法忍住不哭, 正如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一般，他醒了过来，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发现，自己并不是完全清醒的。
一段梦中梦，他哭着从一个梦钻进了另一个梦。
后半段，他似乎是贵在地上，对面依旧是夏油杰，不过他的额头多了一条诡异的缝合线。
不，那不是夏油杰。梦里的那个人拽开了那根手术线，然后在自己眼前打开了他的头盖骨。里面的那个脑子，长着一排恶心的牙齿，占用了杰的身体。
涩谷地铁站狱门疆。
如果他能动一下，如果他能用出咒力，他就能
他的视野边界变暗了，如同齿轮转动一般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回到了自己身上，在他能说出话打断那个脑花的时候
，黑暗压制了过来。
在这个没人看得到他的咒具里，没有咒力的他暴露在黑暗中，在狱门疆特有的规则内，他无法出逃。
周围是哀鸣嘶吼着想要把自己撕成碎片的鬼魂恶灵，感谢六眼的被动力量，他起码可以保持自我，不被这些恶心的家伙影响到自己的神智。
他知道自己身体内的每一根骨骼，每一条脉络都在紧张，他知道自己额角的每一根血管都在跳动，他的情绪在逐渐愤怒，他浑身颤抖，而且他察觉得到，自己看到的不只是一个荒谬的梦。
是真实。只不过是依旧处于梦中的，曾经发生过的真实。
在这个看不到自己的梦里，杰，不管是之前死去的那个还是后来被占据了的那个，都是曾经活生生存在过的杰。
为什么会这样？他玩的不是一个游戏吗？
五条悟自己直接摇了摇头，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了，那些都不是游戏。
自己见到的那几个所谓的be结局，以及那两个if的结局，在某时某刻，一定发生过了。而他现在的梦，在六眼的分析下，他愿意把他们当作回忆。
世界被重置过了。
黑暗之中五条悟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他觉得重置世界的那个人八成是自己，原因是夏油杰。
那不就是说，他已经失败了六次？
想到这儿，周围的一切又都恍然消失了。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站在他身前的人，是更加年长一点的他自己。
那双比起自己的还要阴暗无神的六眼和自己对视，对方身上的气息和血腥让现在的他甚至有点恐惧。
这个【五条悟】，是以后的我？
“你为什么要把我拉进这个梦？”五条悟开口问到。
对方想告诉他什么？是关于杰的事情吗？
【五条悟】似乎精疲力尽，这很不正常，因为六眼的无下限术式以及他无师自通的术式反转，完全可以让他如同一个永动机一般持续运转。
但是现在，【五条悟】似乎疲惫到每呼出一口气，都如同一个破风箱一般在发出虚弱的哀
嚎。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羂索已经开始行动了。’【五条悟】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在轻声耳语一般。
五条悟没能接着问下去，因为梦境在破碎。那个站在原地的【五条悟】似乎正在低声啜泣，只有一声，听上去就像是瓷器落地时的短暂的一声碎音。
“杰。”五条悟睁开了眼睛。他的大脑里多出了两个记忆，两个前半段十分相似，但是后面却戛然而止的记忆。
他不想去探究为什么自己现在只恢复了两个记忆点，也不想去回顾。床铺的混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五条悟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困倦。脑子里就像是被塞进了一根电棍，正在疯狂地搅动着脑浆。
他应该再休息一会儿，然后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哪怕是这样，五条悟也没有产生再睡一会儿的念头。大约过了十分钟，他缓过力气，撑着床站了起来，没有穿拖鞋，而是光着脚走到了墙边。
墙的对面，就是杰。
还活在阳光下的，还没有成年的，还穿着和自己一样的制服的杰。
五条悟安静地把头侧着贴在墙上，闭上眼睛用心地听着对面的声响。他的肌肉紧绷着，关节僵硬地摆成一个诡异的姿势。
杰翻了个身，五条悟心里想着。
又动了一下，杰好可爱，杰怎么睡觉的时候这么喜欢乱动，他在做噩梦吗？
手机响了？杰醒了。
五条悟深呼出一口气，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咒力现在有点不听使唤，他几乎要直接从内爆炸开来，自己像一个变态一样趴在墙上听另一边声音的举动让五条悟的心脏砰砰地跳，胸骨都似乎感觉到了心脏撞击的疼痛。
五条悟闭上眼睛，努力地保持冷静，大脑在飞快地思考。
他在杰的隔壁，杰还活着，杰以后会出事是因为有了小秘密，虽然说和上层脱不了干系，但是凡事都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果然还是自己这个挚友看管不力导致的。
五条悟光着脚走出了宿舍，然后站在杰的门口，手握成拳状悬空
，在敲下去之前，他歪了歪头，略微思索了一下。
三秒钟后，回去穿了双拖鞋的五条悟握着手机出现在了宿舍门口，给夏油杰发了一条短信。
手机显示已读不回，五条悟回到了房间，打开了窗户，从窗户口爬到了杰的窗台，然后又发了一条短信。
在某种程度来说，五条悟确实是一个行动点拉满的存在，想到就做到的代言人。
最后还是进来了，五条悟开心地钻进还有暖意的被窝，带着一点期待地看着夏油杰。
都是杰的味道呢～头疼被缓解了的五条悟露出了一个猫咪一般餍足的笑容，闭上眼睛以后，很快就陷入了甜蜜的睡眠。
不过几分钟，大脑就从一开始的罢工警报状态脱离了出来，快速回满蓝条的五条悟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到了正在换衣服的夏油杰。
肩胛骨，腰线，腰窝，黑色白边的平角内裤没想到杰是这么传统的四角裤裤派呢五条悟咽了一下口水，心里说着对平角内裤的嫌弃，眼睛却十分诚实地巴不得抠出来贴在夏油杰的身上。
夏油杰打算转过身的时候，五条悟光明正大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无异于雷点蹦迪，但是他还有保命的杀手锏。
“任务？”夏油杰疑惑的表情很好地压制住了他的愤怒，这点让五条悟十分的欣慰。
杰总是对自己生不起气呢，哪怕是看上去直接想和自己打在一起，但是只要自己稍微服个软，撒个娇，或者用一些其他的东西转移他的注意力，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啦～
被赶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的五条悟坐在椅子上，前面放着一张写了点东西的白纸。
他虽然说是恢复了记忆，但是依旧不是全部。如同在拼拼图，只拼出了几个完整的部分，是没办法解锁全部的。
五条悟把黑笔放在手上来回把玩，出现的两个记忆有一个相似的节点，就是杰的叛逃。但是在五条悟的记忆里，叛逃是在高专三年级以后才发生的事情，现在他们不过认识了一个月难道记
忆恢复和这次的任务有关？
五条悟再一次拿出了那张皱皱巴巴的任务单，他见过琴酒，或者说和他打过一架，这个男人虽然不算一个绝对的好人，但是多多少少也是混沌中立。
至于波本就更不用说了，五条悟不相信一个卧底可以和羂索那样的家伙有什么勾结。
所以重点会是酒厂里的其他人吗还是说横滨那边的家伙呢？五条悟用舌头顶了顶上颚，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窗」的信息。
如果自己没有多出一些记忆的话，他可能只会把今天的任务当作上层想要通过五条家的势力达成目的。但是现在的话，五条悟更相信，上层那些老橘子们是打算既使用五条这个名字，又把夏油杰推出去送死。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五条悟把任务书用咒力撕了个粉碎，看着纷纷扬扬的纸屑落到地上，他连收拾的想法都没有就直接离开了宿舍。
反正回来以后就要和杰一起睡了，宿舍卫生什么的就让杰来吧。五条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
夏油杰背着书包站在黑车的旁边等人，今天因为是和组织里的人见面，所以五条家也很给面子地选了一台一看就买不起的豪车。
拒绝了司机先上车等候的建议，夏油杰耐心地等着那个白毛挚友。
是的，挚友。夏油杰在心里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
五条悟似乎对他有一些过分的关注了，不过夏油杰并不讨厌。今天睡在自己床上的时候，单从自己没有直接把对方丢出去，夏油杰就已经足够发现问题了。
尤其是当五条悟邀请自己和他一起睡一会儿的时候，夏油杰竟然还可耻地迟疑了一会儿虽然但是，他当时真的是仔细地考虑了一阵子。
要不然以后找个借口吧？夏油杰拿出手机，点开了一直没来得及看的【咒灵绝对调伏】
【凡是接触到的一级及以下的咒灵，皆可直接转化为咒灵玉；特级咒灵则视强弱情况而定。如本身拥有狐化技能，则可自动获得咒灵喜爱值+10被动加成，同时削弱味觉30。】
所以果然还是跟这个奖励有关系吗夏油杰无语地看着后面的削弱，他一开始兑换钢筋铁骨的时候是增强了10，现在一下子减了30，怪不得会一下子连豆腐的味道都吃不出来。
但是话说回来，当时那个狐化为什么会出问题呢？竟然会从悟那边扣钱夏油杰好奇地点开了狐化的界面，又是认真地翻阅了一遍，并且无视了那个问责须知。
果然问题不在夏油杰刚想找找这个商店有没有售货服务，就突然收到了一条银行的短信。
「夏油大大，你申请的稿费现已进入审核，将于月初1-5日通过，6日后进行发放，请夏油大大在新的一个月也要继续努力哟～」
好的，破案了，卡里没钱。夏油杰捏紧了手机，那种想要把卡掰断的想法在心里翻滚了起来。
“杰～～”五条悟大喊着扑上了夏油杰的后背，把体质并不健康的夏油杰推了个踉跄，最后还是借着五条悟的力气，才免于和地面亲密接触。
“杰现在的体质也太差了吧，真的不是肾虚吗？”五条悟担心地看着夏油杰。
明明膀大腰圆，浑身筋肉的一米八大个，为什么连一个柔弱的阿悟都承受不住？
“你对你自己的重量是没有什么意识吗？”夏油杰揉了揉被砸疼的后腰，黑着脸吼了一句。
“我可是很柔弱的～”五条悟抱着夏油杰的脖子，娇滴滴地作态让车里的司机快速地关上了窗户。
夏油杰忍受着夏天和挚友的亲密接触，顺便忍受着直接抱着对方脑袋啃下去的诡异念头。
他一定是疯了，竟然会觉得悟这样很可爱。夏油杰的手抖了一下，手臂僵直地贴在裤线上，好像是个雕像。
五条悟毫无所觉地蹭了蹭，夏油杰的身体更僵硬了，在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开始自动替换黄色内容里的角色名称后，夏油杰在心里悲愤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做人不应该有世俗的欲/望，尤其是对着五条悟！
作者有话要说： 乍一看好像是五条悟视角下的一个上午，但
是涵盖了一个很重要的要素
就是羂索要开始搞事了，然后这边五条悟也要开始觉醒了
觉醒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意识到，做人不能太要脸，尤其是对着夏油杰
所以今后也要在阻止杰gie gie be的道路上努力哦～
一个番外脑洞：
五条悟穿女装扮娇滴滴jk可爱女子高中生，当众表白温文尔雅不良穿着的夏油前辈时
“杰 gie gie～人家好喜欢前辈吖～”八尺男儿强硬地把自己塞进了百褶裙里，站成内八字，捂着下面扭捏地跟夏油杰表白
太宰治：这个姿势chuya 他盗用你的大小姐形象！
中也：滚过来批文件，上班不许摸鱼
波本：眼睛瞎了
夏油杰：好可爱，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