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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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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颇有些吓人,钱家本是我们华亭府的大族,他们原先的老山长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奈何族中子弟不争气,抱着好几亩良田,不学无术,吃喝嫖赌,实乃辜负了山长诗书传家的期望。”

    老先生痛心疾首,隔壁桌的几人出声嬉笑,“得了吧,老山长死的时候,您还没出生呢。”

    “去去去,捣什么乱。”

    扶黎递过去一杯茶,朗声道:“老先生别急,慢慢说。”

    “钱家虽然子弟不行,但老山长有些名望,当年过世时,钱家也有些积蓄,自是给山长寻了块风水宝地下葬。”

    他说到这,脸上拉下两撇嘴角,神秘兮兮的,“不过啊,就在几日前,那地方出了事。”

    祖坟出事?

    明罗心下默然,总觉得自己找到了破厄身份的线索。

    “钱家祖坟,被人刨了。”

    他压低声音,其他的看客都凑着头也想听。

    “听说是上山采药的人发现的,那钱家还不知好歹,诬陷采药人故意给他们惹麻烦,要不是大伙气不过,跟着去看见了,这事且有得闹。”

    “坟口开着个大洞,叫了村里好几个壮汉下去,想把棺材抬起来,都没用,嗨,知道吧,根本抬不动。”

    “钱家的老寡妇五娘,连夜去请西村的阴阳先生,结果那老道士往棺材板上这么一瞧,手上的符咒还没下去呢,整个人就载里头了,说时迟那时快,老山长的棺材盒子立马就烧了起来。”

    “惊得大家手忙脚乱地救火,老道长倒是没事,就是受了点皮肉伤,那棺材板可全烧没了,干干净净,就剩下个骨头架子,把看热闹的婆子吓得不轻。”

    “后来呢?”明罗出声问。

    “没后来了。”老先生润润喉。

    “老道士受了这等惊吓,说什么也不看了,直接跑回了村子里,任五娘怎么求都没用。五娘只好用布把尸骨收起来,大伙儿都说,是钱家有人作孽,遭报应,才出了这么一桩事的。”

    明罗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添油加醋。

    但祖坟起火,空余尸骨的情形,听着的确像是怨气太冲,导致前人遭殃。

    “这是多久前的事?”明罗心里默算,有些在意的提到。

    老先生摸着胡子,又伸出手指随意数了数:“估摸有十日了。”

    十天,离破厄死的时候,差不多。

    “老先生可知道,哪里能找到钱家的人。”

    扶黎顺手把一盘茶点推过去,老先生笑呵呵应了,道:“你出去,一直往西,看见田埂,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五娘他们住哪了。”

    “钱家还有别的事情吗?”明罗试探着开口,“比如,出家的子弟?”

    她刚说出口,老先生似乎想到什么,眉头跳了跳,眼睛转得很快。面上又显得为难,只摆了摆袖袍,“这都是钱家的家务事,我们不好说的。”

    “老先生,你见多识广,不如就再给我们讲讲。”明罗讨好地哄着,却见那老先生,推开了茶杯。

    “不成,这事我们不能瞎说的。”

    他越是这样,明罗大概就确定,钱家的确有过出家的弟子,且因着什么缘由,令得华亭府的许多人都讳莫如深。

    不然她话刚提到,四周原本听着的人,也不会都收回了目光,自顾自得喝茶。

    明罗不好多问,免得引起他们的防备心,便简单谢过了老先生。悄声和扶黎商量,要去探查钱家的事。

    华亭府往西走,种着漫山遍野的花。此时正值雨季,花香里带着独有的泥土芬芳,随风飘来。

    明罗他们穿过了几片小道,才见着错落有致的田埂。两边的绿层层叠叠地落下来,妇人们背着竹筐在埂间忙活,偶尔对上就闲聊两句。

    他们见明罗一行人往此处来,都转身觑着,手上的活计却不停。有个妇人见他们似乎要穿过田埂而去,忍不住扯开大嗓门喊道:“哎,你们是干什么的!”

    古语有言,百里异习,千里殊俗。

    像华亭府郊外的小村庄,住着几家同姓大族,是从很多年前就连着过日子的。自然是哪家有些闲话,不出半刻必定传遍村里。

    那些妇人见明罗一个小姑娘身后还带着两个男子,顿觉有些发憷。

    等他们被喊住,凑过来的时候,几个妇人已经围成个半圈,仿佛怕他们做什么似的,谨慎异常。

    “这位姐姐。”

    明罗摆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甜兮兮道:“我们是从城里来的,家中有长辈曾经受过西郊钱氏山长的恩惠,长辈年岁大了,腿脚不便,便让我们来看看山长。”

    她随口编了个理由,方才看他们对外乡人很是戒备,若是直接说真话,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

    大嗓门的妇人半信半疑,“钱家的老山长死了好些年了,你们真是来找他的?”

    明罗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语气里带着可惜。

    “哎呀,竟然这么不巧,可见不到钱家的人,我们也不好和长辈交差,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钱家住在哪儿,还有些什么人没有?”

    听明罗两声姐姐,妇人脸上也有了笑意,不好意思说着。

    “什么姐姐,孩子都半大的人了。”显然觉得被叫年轻很是受用。

    后头的几个妇人看他们交谈正欢,也听了一耳朵,插嘴道:“他们钱家哪还有什么人,就剩个孤儿寡母,要我说,这就是他们家作孽,连个血脉都没留下。”

    语气里带着些刻薄,被另一个妇人啐道:“你可积点德吧,五娘守着个家不容易,再说她那女儿养的多好啊,健健康康的,也是钱家香火。”

    “他们家那个皮猴子,也算女的,整天上树偷鸟,招猫逗狗,没个消停。我家上次刚买的小鸡仔,没几天就全不见了,要我说,就是她家闺女干的。”

    “你这人怎么随便诬陷人,人家小姑娘招你惹你了。”

    “我说错了我,你要是心疼,你怎么不让你家大柱和她玩,还说会带坏你家孩子。”

    “我”

    一瞬间,妇人们七嘴八舌,明罗皱了皱眉,她实在不喜欢这种嚼人舌根的做法。努力从中提取信息,得知钱家就住在前面不远的草屋里。

    据说是因为祖坟出事,老山长的棺材烧了。五娘没办法,只好把家里最后一块薄田典卖,换来些银钱重新安置尸骨。

    可是出了那档子的变故,也没人敢给老山长迁坟。五娘又坚持要找个风水宝地,弄得村里闲言碎语。

    闲话说多了,五娘也懒得和他们争辩。只是深居简出,何况没了开支来源,她还要想别的方法养家。

    所以此时,五娘正接了些城里的浆洗活,坐在门口的土埂上默默洗衣服。

    而钱家唯一的姑娘,正灵巧地爬上树。整个人盘在粗壮的树枝上,手里拿着个弹弓,眯着一只眼睛,指哪打哪。

    五娘在底下喊,“大丫,娘进去做饭了,你看着衣服啊。”

    大丫趴在树上,朗声应道。突然视线里出现三个一看就不属于村庄的人。

    他们穿着干净华美的衣服,大丫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衣料,一身灰青色的短打上,全是五颜六色的补丁。

    她忽然觉得那些人的衣服一定很舒服,至少不会把身上喇出红痕。、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见他们好像是朝自己家走来的,顿时脑海里就想到隔壁大柱上回说的坏话。

    大柱说他们家是做了坏事得罪了神仙,遭了报应,还说自家娘亲也许就是什么妖怪变得,以后会有厉害的高人来收了他们。

    她记得上次娘亲请的阴阳先生,腰间好像也别了个香囊,和眼前的人腰间的差不多。

    大丫直起背,拉紧手里的弹弓。

    一股危机感传来,她防备的注视那三个人。见他们脚步即将踏进自己的范围,立刻松手。

    紧绷的皮筋霎时将石子弹出去,正中明罗的脚尖。然而这石子对于明罗来说,就像挠痒痒似的,她不免嘟囔道:“哪里的石子。”

    楚泱的灵觉早就发现了树上的大丫,他捡起地上的石子,轻轻往前头一扔。

    那石子在空中以特殊的方向飞去,只听得“哎呦——”。

    大丫就麻溜地从树上爬下来,手脚并用,像怕石子再打中她。

    大丫撅着嘴,脸上努力摆出坚毅的表情,指着他们道:“你们是什么人!”

    明罗好奇地蹲下来,和大丫齐平,“小妹妹,你娘亲在家吗?”她知道这就是那些妇人口中的大丫,五娘的女儿。

    看她一张脸上还沾着些灰尘,应该在树上趴了好一会儿。她拿出帕子想给她擦下脸,却被她躲开。

    大丫故作凶狠,对着明罗道:“我娘亲不在家。”说完仿佛怕他们不信,挺直了腰杆,“你们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扶黎在后面笑道,“个子不大,胆子不小。”

    他走到土埂上,旁边就是一堆洗好的衣服,正放在木盆里:“那这衣服都是你洗的?”

    大丫急匆匆跑过去,试图将木盆抱起来。但这些衣服浸满水重得很,她只能吃力地拖着木盆。

    扶黎看不下去,帮她抬到了门口,然而没能进去,就被大丫拦住了。

    “你们都是坏人,不准进来。”

    楚泱十分不解地问明罗,“我们哪里像坏人。”

    明罗也不知道孩子的想法,但大丫生气道:“就是你拿石子砸我的,大柱说你们是来抓我娘的,你们就是坏人。”

    三人皆是满头雾水。

    明罗却灵光一闪,大概猜到小女孩的顾虑,连忙说道:“我们不是来抓你娘的。”

    大丫张开着手臂,扯着两道栅栏,仍是不松懈。

    “你叫大丫,五娘是你娘亲吧。”明罗尽量缓和地说着。

    大丫抿着唇,不说话。

    “我们家中的长辈曾经受过老山长的恩惠,我们听说你们家出了事,是来帮忙的。”

    “我不信。”

    明罗耐心反问,“那你要怎么才相信呢?”

    大丫垂着头想了想,“以前大柱家有亲戚上门,都会带着许多东西来的,你看你们都是空手的,肯定不是来帮忙的。”

    咳,这丫头还挺机灵。

    明罗从麒麟囊里取出之前打包的茶点,想递过去,却见楚泱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其中一个纸袋子,“这不行,这是我的。”

    “和小孩抢吃的,要不要脸。”

    扶黎嘲笑楚泱,想从明罗手里拿过去,偏偏楚泱力道很大,不肯放手。

    他坚持道:“师姐说这是给我买的。”

    楚泱不明白,自他有了灵识以来,见过那么多人间故事。

    在人类的概念里,承诺一向是最为重要的。

    既然明罗说了是给他买的,那就是他的,怎么能随便给别人。

    扶黎试图反驳,明罗怕他们吵起来,又觉得自己的确是先答应了楚泱,便说道:“那我换一个。”

    大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在她的眼中,明罗就仿佛变戏法似的,从那么小的一个香囊里拿出许多东西。

    她的注意力都被吸引,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们是神仙吗?”

    “什么?”

    “为什么你的香囊里能装那么多东西?”

    明罗看了看手里的吃食,还有腰间的麒麟囊,“因为我在香囊上刻了法阵。”

    “你看我们这么厉害,能不能让我们见见你娘亲。”明罗把东西都递过去,却没想到大丫紧皱眉头似乎在思考。

    她好像做出什么决定,推开面前的吃食,“我不要这些。”

    “那你要什么?”

    扶黎没好气地问道,他最不擅长哄小孩,尤其是这种自己有主意胡搅蛮缠的小孩。

    大丫摆出小大人的气势,“要是你们能把后山的山鸡抓来,我就同意你们见我娘亲。”

    “抓鸡?”

    扶黎傻眼,叉着腰对着大丫道:“我们给你抓鸡!”

    他堂堂凤族后裔,镇妖司的官差,居然要给这个小丫头去抓鸡?

    要是传回去不得被天山的那些人笑死。

    “你们不是会法术嘛,不会连鸡都抓不到吧。”

    大丫满脸狐疑,带着“你这么大个人抓鸡都不会”的表情,看得扶黎更是气恼。

    明罗偷笑,满口答应。

    “不就是只鸡嘛,放心,马上给你抓来。”

    然而半刻后,明罗和楚泱躺在后山的草丛中,顶着两个鸡窝头,看着面前和鸡你追我赶的扶黎。

    非常想大喊一声,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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