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番外:帝王心境
年清风走的那日,皇上便下旨封了翊坤宫,料理完皇贵妃娘娘的后事他便大病了一场,浑浑噩噩之中,光怪陆离的都是这些年同她在一起的时光。
他下旨封了翊坤宫,不过是想封自己那颗总是忍不住想起她的心。更不愿旁人去打扰了她,先前在世之时她便是整日都守着翊坤宫不怎么出去的,虽是喜好热闹,可对于不亲近的人她也是熟络不起来。
但又怎么封的住呢?
关于她的离开,他常常不敢想,否则只觉得心口缺了一块,时不时的痛一下。他不敢想,旁人自是不敢提及。
可在夜深人静之际,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就忘记了。
她从不肯来她的梦里,即便是过这么多年,他都不曾梦见过她。但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便是她的模样。
他从来没有在白天踏足过翊坤宫半步,可夜深人静之际,他总是一个人朝着那方向去,像是不受控制般的。
花灯是他特意吩咐要留着的,他怕,他怕若是她回来找不到翊坤宫的路怎么办?所以,还是亮些好,且她是最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的东西了。
只可惜那日的花灯她还没来及看便离开了。
看着院子里熟悉的一草一木,哪里都有她的身影。
一路上走进房中,一切还是她走前的模样,柔芷同春兰是将这翊坤宫守的极好,将她也守的极好。
看着墙上挂的她的画像,淡淡道,“爷又来看你了。”
画上之人,时而娇俏,时而慵懒,时而美艳,时而伤心落泪,时而开怀大笑
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神态,他至今记忆犹新,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对于她的容貌不仅没有淡忘,反而愈发深刻了。
皇上轻笑,“真是只小狐狸,你倒是狠心走的干脆,可爷倒是什么都记得,又叫活着的人该如何忘记。”
“年儿还是这般可人,脸上未施粉黛也足以让爷心动,可爷如今尽是不同了。有了皱纹,白了头发,佝偻了腰背,如何再配得上年儿?”
夜晚总是寂静的可怕,在这空旷的房间更是如此。
良久,站在画下的起身走到书桌旁坐下,“年儿如此美貌,爷若是不提笔画上一幅岂不浪费?”
说着便提起笔来,“快来给爷研墨。”
良久便笑出声来,“年儿还是这般娇气,也罢爷自己来,年儿只在一旁歇着就是。”
于是,一夜又一夜,在这无数个夜里他不知画了多少幅画像,只是这墙上挂着的都是她极美的模样。
他对她的思念便只留在了晚上的翊坤宫,等到了白了,出了翊坤宫的门,他依旧是那个日理万机的皇帝,心怀天下的皇帝,平衡后宫的皇帝,也是疼爱皇子的父皇。
只有在夜间,他才是她的。而她,也如同先前一般,是他的。
虽然他只是在夜间才会打开翊坤宫的大门,但这宫中自是没有秘密的。人人都知道,皇上忘不了皇贵妃娘娘,每日夜里都要去其翊坤宫,但每个人也都心照不宣的不敢提及。
人人都知道,皇贵妃娘娘是在这宫中不能提及之人,从先前白氏的教训便可知道,皇贵妃娘娘就是皇贵妃娘娘,没人可与之相仿。
而皇上也是打心底里厌恶那些故意故意模仿她之人。
在他眼中,她只是她,是独一无二的,旁人怎可与之比较。
可总是有些人总想着利用她,利用朕对她的情意,总是想着送些与她相像的人进来。
或是神态,或是五官,或是身形,可到底都不是她。
自从他发落了许多人下去,那些个心怀不轨之人便收敛了许多。
直到那日选秀,竟又是有人起了这个心思,可那张脸真是太像了,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态都像极了那人。
而让他那颗久久麻木的心又疼起来了,钻心刺骨的疼。
回去后他便让苏培盛好好打听来一下那秀女的来历,即使是后边那秀女进了宫,他也不曾见过她一次。
而皇后,两人夫妻多年,她自是了解他的心思,随意寻了个由头便将那秀女打发了出去。
而宫中之人各个都是人精,打发那人面上是皇后的意思,可人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他的意思。
而他在那日见了那秀女晚上便又睡不着了。先前总是因为失眠,太医院总是想尽了办法也都无济于事,只说是万岁爷思念成疾,郁结于心。
到最后还是年羹尧年大将军从边疆回京之际在途中寻得一位游历世界的名医,便一同领着其进京并引荐给了皇上。
到底是见多识广的名医,总是有些手段的,就是太医院都没办法的事情,而那位名医不过是施了几针,并给了一副安神香,自此便睡得多了。
就是夜间,也没有再因为思念那人而跑去翊坤宫,直到那日又见了那名秀女,自己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竟又是开始隐隐作痛。
晚上便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不受控制的便又来到了翊坤宫。
而后来,他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睡得时间也越来越久,也怪他没有早些察觉,这般好用的药,怎么会没有副作用呢?
不过他并未去寻那为名医的麻烦,反而觉得万分轻松,他终于要去见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了。
在病重之际四阿哥,不,太子一直亲身侍候其左右,他看着如今身形高大的太子,眼底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可太子直到,他是又想阿娘了。
“你这双眼睛,真是同你阿娘一模一样。”这么多年,每每看见太子看他的眼神,他便会想起那人,只觉得那人还在身旁一般,以至于他对于太子总是过于关爱些。
“阿玛要去找你阿娘了,你阿娘哄骗了朕一辈子,总要再还给朕一辈子不是?好在,朕如今知道阿娘想要的是什么了,这一世不能给她的,下一世朕一定不会亏欠了她。”
“阿娘定是在等着阿玛呢。”
“你如今已可堪当大任,朕将这天下交与你自是放心。关于阿娘的追封,朕已经都拟好旨了”
“是,阿玛放心。”
“你阿娘走时漫天飞雪,定是冷极了,如今正是桃花盛开之际,她整整走了六年零三个月,这些年来定是孤单极了”
雍正九年三月十二日,雍正帝驾崩。
十日后,雍正同皇贵妃娘娘四子爱新觉罗·福宜登基为皇。
同日,其先皇生母,如今的仁寿皇被封为太皇太后,而其如今的孝敬宪皇后被封为母后皇太后,而其自己的生母皇贵妃娘娘先如先帝遗诏被追封为孝圣宪皇后,同先帝一起合葬泰陵,后又被追封为生母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