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射击训练场
白色，目之所及尽是白色。
这是一间白色的屋子，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地板。这里还有白色的铁架床，白色的被褥，白色的枕头，白色的桌子，白色的窗帘，所有能看到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刹，她甚至觉得自己一度无法视物，但其实只是被扎眼的白色扰乱了视觉。
“这是哪？”
琉璃掀开身上的被子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而就在她下床的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一种极其可怕的熟悉感。那种感觉甚至让她身上的汗毛倒立，仅仅是一个下床的动作就让她后背冒出冷汗。
“这里……”
琉璃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恐惧，好奇，熟悉，各种各样的感觉在脑子里穿梭。但是突然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并不能控制这副身体，因为自从她下床后就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动作，而现在的她却已经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那扇白色的门。
浓郁的腥味扑面而来，琉璃想要捏住鼻子，却没有做出动作，只是呆呆地看着门外两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抬着一个担架从这里路过。担架上是一个大号的黑色布袋，差不多有一个人的大小，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琉璃能看见的，只有在他们来的路上，留下的那条长长的红色水迹。
“看什么看！进去！”
走在后面的那个男人愤怒地喊了一声，随后一脚踢在了琉璃的肚子上，她也因此被踢飞了出去，撞到了白屋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
“啊！”
琉璃本以为自己要承受疼痛而叫了一声，但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在自己的房间。床头柜上的数字闹钟已经在“滴滴”的响着，阳光也从窗帘的缝隙中溜进了卧室，正好洒在琉璃的脸上。
“原来是梦……”
清醒过来的琉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刚刚梦中那刺鼻的腥臭味似乎仍然在她的鼻间回绕，让她有些反胃。
“呼……算了，该去训练了”
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琉璃没有吃早饭便来到了训练场。今天的训练场上只有她一个人，程武和03这两个日常看顾她训练的人都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无人机在场地环绕。
今天程武和03之所以不在，是因为他们正在执行任务。新编第十小队除了琉璃之外的人在昨天晚上出发，和第十四小队一起参与了护送运输车的任务，大概需要三四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回来。在这期间，监视琉璃的任务便落到了他们的后勤人员洛星的身上。而她监视琉璃的方法正是这架小小的无人机。
说起来，琉璃还从未见过这位后勤人员，程武虽然向大家引荐过她，可当时的她也是通过这架无人机和她们交谈的，除了程武还没有人和她真正见过面。琉璃目前所知道的关于这人的信息，除了姓名和性别之外就基本没有了。
“别偷懒，我看着你呢。”
一个略带几分严厉的软萌声音从无人机里传了出来，只是这声音似乎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虽然洛星这个人声音很软萌，但其实她的认真程度可一点不比03低。作为监视琉璃的第三人选，她可谓是尽职尽责，从琉璃刚离开宿舍楼范围就开始跟着她了，中间还不停地吵嚷，比如让琉璃去吃早饭之类的话，吵得琉璃心烦意乱的，甚至连那个梦里的事都已经几乎完全忘记了。
对于这个啰嗦的姑娘，琉璃也是罕见的有些生气，于是终于忍不住的她对着不远处的无人机喊道：“我说，你监视就监视嘛，别吵吵嚷嚷的行不行？你这样我怎么专心训练？”
“什么监视，队长说的是让我监督你训练，并且提醒你注意安全，还有一日三餐什么的。”
女孩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满，但被琉璃吼了之后声音还是明显地带上了几分哭腔，让琉璃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太对。
“唉……好吧，可是你少说一点吧，我能照顾好我自己。”琉璃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进了训练场地。
她每日的训练差不多就是长跑练体能，障碍跑练身体的协调能力和翻越复杂地形的能力，射击场打靶练习射击精准度这样的训练，都是很基础的训练，但对她的提升速度很大。
就先说耐力这一点，较之刚来这里的时候，她至少有了一倍以上的可怕提升，这成绩让程武都有些不敢相信。
“呼……呼……”
刚刚绕着训练场跑完十圈，琉璃的体力渐渐有点跟不上了，这大约四千多米的路程她跑了得有四十多分钟，对于军队的标准来说有点差，但对她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毕竟之前的她跑个一千米都费劲。
“给。”
软软的声音在琉璃头顶上响起，琉璃抬头看去，发现是洛星的无人机飞了过来，在无人机下面还挂着一瓶水。
接过水，琉璃喝了几口，这才说道：“谢谢。”
“哼！不用谢！”
洛星似乎有些赌气的样子，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原谅琉璃。而琉璃也没有在意，把水放到一边便转身向着障碍跑的场地走了过去。
“可恶！”
洛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气恼，无人机那头的少女因为赌气脸鼓的像个包子，粉嫩的小手恶狠狠地锤了下眼前屏幕上的琉璃。
“打你！”
……
“射击次数10次，成绩42分，不合格，请再接再厉。”
射击场冰冷的机械音响起，琉璃有些苦恼地看着自己刚刚打过的靶子，心情变得更加的不美丽了。平均四点二环的成绩对于她来说进步还挺大，但是对于上战场的要求来说则是完全不够！
琉璃的武器虽然已经确定了是那一对能变出巨爪的臂铠，但是钟晴之前说的要给她配枪的事还是没有定下来，而原因就是她这连合格都算不上的射击成绩。
“比我还差唉。”
洛星软软的声音不是时候的响了起来，让琉璃原本就暗沉的脸色更加阴暗了几分。
“我明明有好好瞄准的啊……”琉璃无力地说道。
“大概是心理因素吧，你的动作其实挺标准的。”洛星说道。
“心理因素？什么意思？”
“嗯……我想想啊。队长跟我说过，你身上被安装了一颗炸弹是吧。”
“是啊。就是这个。”琉璃指了指脖子上的项圈点了点头。今天她戴的蝴蝶结是个新的，是上次钟晴过来要酒时给她的，用来替换用。
“你应该总会担心这东西会在不经意间爆炸吧。”洛星又问。
“无时无刻不在担心。”
琉璃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又道：“虽然他们说了不会轻易引爆这个东西，但我还是无法完全信任他们。万一他们突然就觉得我没用了，就引爆炸弹怎么办？或者万一炸弹出了问题自己引爆了怎么办？”
“这件事大概就是你射击成绩依然很差的原因之一吧。因为这件事带给了你太大的压力，让你随时都会分心，所以即使练习了很多次还是没有成果。之前你们模拟训练的时候，你的成绩也很差，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
洛星分析得头头是道，让琉璃也有点相信了她。
“那我该怎么办？”琉璃连忙问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掉这个炸弹，但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毕竟议会应该不会完全信任你。或者……你可以试试催眠？”
“催眠？”
“对！催眠。让你忘记这颗炸弹的事，或者让你潜意识里觉得这颗炸弹是无关紧要的事，这样的话，你这方面的压力应该会小很多，实战还有训练的时候，成绩自然也就会更好一点了。”
“可是我该去哪……”
琉璃本想问自己应该去哪里接受催眠，但突然她觉得背后一阵剧痛，随后整个人的意识都宕机了，眼前一黑摔倒在了地上。
“琉璃？琉璃！”
洛星的声音突然变得焦躁不安，无人机的摄像头也随之发现了问题所在。在琉璃的背后，鲜红色的血迹慢慢在她的衣服上晕染开来，而那个位置，是在她左侧的腰部，左肾的位置。
“我这是……”
琉璃的意识慢慢变的清明了几分，可失血带来的无力感让她难以爬起来。
“别动！我叫了医生！”
洛星一边喊着，在无人机下方突然伸出了一个机械爪，直接撕开琉璃的衣服露出了伤口的位置，并用那块布按住了伤口。
“这是枪伤……是谁？”
无人机的摄像头在射击场中来回转动，试图寻找对琉璃开枪的人，但是整个射击场里除了琉璃以外，洛星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好痛。”
琉璃伸出因虚弱而颤抖的手摸了一下伤口的位置，缩回手来却只看见了满手的鲜血。
“这是……我的血？”
“别动！”
因为琉璃刚刚的动作让出血变得更快，洛星焦急地又喊了一声，随后洛星那边似乎传来了打电话的声音。
“快点！怎么还没来？射击场距离医疗部有那么远吗？你们这些急救医师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
“洛……星……我好像……”
“你别说话！”
“不……我说，我好像没有什么大碍了。”
琉璃轻轻推开了无人机，洛星这才发现刚刚还在不停出血的地方已经几乎没有再出血了，甚至还有一个金色的物体从伤口处掉了出来。
“这是……”
无人机里传来了一声物体碰撞的声音，随后便再没了声音。
“洛星？你刚刚是摔了吗？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