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议会，谷霖
堡垒里的夜晚总是寒冷的。
虽说堡垒有一定的气温调节的能力，但地处荒漠中的堡垒同样有着不小的昼夜温差。虽说这时仍有四季，但差别已经不同往日那般巨大，就连冬季的雪花都已经是极为罕见的事情了。
此时的堡垒大约处在夏季，晚上的温度也是一年中最高的，却也已经不足20°c。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9点，琉璃没有休息，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高耸的墙壁。那是堡垒最外围的墙壁，之所以在这里也能看见，是因为堡垒墙壁极高的高度。
迄今为止，堡垒遭受过无数次的攻击，但被突破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对墙壁的高度信任，人们也愿意在墙壁周围生活。整个堡垒也已经向外扩大过数次，现在在墙壁之外，还有大约十几处新扩建没有多久的半圆形墙壁。
那里还没有居民居住，但新的墙壁已经建成，只等已经沙化的土地被改造完成，便会有人搬离拥挤的内区，去耕耘新的土地。
这些事是琉璃无聊时上网查到的资料，据说所有的堡垒目前都在用这种方式慢慢向外扩大，以维持重新增多的人口和土地之间的平衡，也是为了夺回被那些怪物侵占的土地。
一阵凉风吹过，琉璃用力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这是一身睡衣，同样也是程武给她的，但相比之下有点大了些。
琉璃用力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了姜莹的房门。姜莹还没有回来，自从下午离开后琉璃便没有再见到她，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会不会还在生气呢……”
……
此时的姜莹正在议会的办公大厅等待着，吃过晚饭后的姜莹本打算继续去训练场练习自己的战斗技巧，但却被议会临时通知来这里待命。而议会的成员们正在会议室内讨论钟晴和钟子期交上来的两份报告。
两份报告内容基本相似，姜莹也从钟晴那边了解到了一些内容。基本上可以判定琉璃是敌人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但具体的事宜仍需要议会给出判断。
钟晴此时也在会议室内，此时的她正在给议会的十几名成员讲述自己报告内的一些观点，并将琉璃测试时的一些视频放到了屏幕上。
“经过枪械射击测试，近战武器测试之后，初步判定个体琉璃并没有受过类似的训练。如若对手真的培养制造出这类与人类极其相似的人形怪兽，相比不会派出能力如此之弱的卧底。但其实我们现在对对手并不了解，甚至还不能明确那个人形怪兽和那些常见怪兽的关系，所以单独依照这两份测试的结果，我们仍不能明确个体琉璃是否有潜在危险。”
钟晴说完，看向了座位最末位的男人，男人正是当初和她一起给琉璃做了虚拟现实激发测试的人。
男人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
钟晴会意，将面前桌上放着的另一份纸质报告拿起，并切换了另一个视频。
“在之后的超能力激发性测试中，我和钟子期博士对其使用了议会提供的虚拟现实场景，经过测试我们得到了这样一份视频。”
钟晴说着，按动了手上的操作器并退到了一旁。屏幕上的视屏开始播放，而内容正是琉璃离开建筑后遭遇的情景。
……
“地狱……那是你该去的地方。那些人，优月姐她们，大叔，姜莹姐，钟晴博士，还有那些穿上装甲守护人类的战士，还有每一个还活着的人类。他们都在末日里拼命挣扎，才不是你口中的下等生物，才不是什么小偷！”
……
“不管我现在是什么，不管我以后是什么样子，我都还是人类，而不是你们这样的怪物……”
……
视频播放完毕，议会成员鸦雀无声。刘黎的话有多处疑点，但她似乎在极力表明人类身份，并对那些对她曾表现出善意的人也表达了同样的善意。
“因此我和钟子期博士的总结是，对方是卧底的可能性极低。我的报告到此结束。”
钟晴将眼前散落的所有纸张统统整理好，随后关闭了演示内容并站到了一旁。
钟晴结束发言后议会的成员纷纷开始讨论起来，对于琉璃这样的奇异生物他们似乎还是不能放心，但也有人已经开始动摇了。
众人就这样讨论了二十分钟左右，直到议会中最年长的一位老妇用力拍了拍桌子，众人方才安静下来。
老妇名为谷霖，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她是这届议会中资历最老，也是最德高望重的成员，因此当她拍桌时，所有人也是一起望向了她，不再言语。
谷霖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随即转头看向了钟晴，问道：“钟晴博士，在你看来对方是否有识破虚拟现实技术的可能？”
钟晴眼睛微眯，她原本并未思考过这种可能性，但此时谷霖提起来了，她也有些拿不定。
“虚拟现实技术发展到目前已经有了近两百年的历史，发展至今已经能够模拟出真实的触感，真实的味道，甚至能够通过使用者本身的记忆来帮助复刻出原本信息不完全的个体。因此即使是生活经验丰富的人在无知觉的前提下进入虚拟现实场景，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判断出自己身处现实还是虚拟。再结合个体苏醒时的反应，我认为其识破可能性并不大。”
钟晴所说的这些倒并没有掺杂个人情感，虚拟现实应用至今，能成为军队训练的主要技术之一，也是依靠着足够以假乱真的强大技术。
“可能性不大？那就是说还有这种可能喽。”一名男性议员突然说道。
“确实，以我的角度来看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钟晴点点头，随后又看向了谷霖，“但我所能给出的所有可能的结论已经全都给到了议会，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是你们要讨论的，而并不是我。”
谷霖看着言辞有些不太合适的钟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恳切地点了点头，说：“就目前的所有证据来看，个体琉璃的危险程度似乎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高。因此我建议，降低对其的警惕程度，仍由姜莹少尉近距离观察其行动。各位意下如何？”
“我有异议。”
就在众人沉默的间隙，角落里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突然站了出来，用一种不容怀疑的语气说道：“姜莹少尉毕竟是李智宸的养女，之前将姜莹少尉安排到个体琉璃身边的也是他，难保其二人不是在谋划什么。因此我认为应该更换看管个体琉璃的人员，至少应该安排一个我们信得过的人。”
“注意你的言辞！孙皓议员！”谷霖面色一凛，似乎有些不悦的看着那人，“我们议会的职责是监督总指挥的决策，是他的助力，而不是一个独立的组织，更不是他的敌人。如果你对总指挥的任何决议保持怀疑态度，理应申报议会决断后上报伊甸，而不是在这里妄加臆测！”
“是……”
被称为孙皓的男性议员叹了口气，随后坐回了位子上。但谷霖似乎并没有完全无视他的话，转而对所有人说：“根据多方资料以及我个人的判断，我在这里提出一个决议并交由议会投票决定。”
“维持姜莹少尉原本的任务，并将其调离第八小队并调任程武中校所负责的新编第十小队任副队长。另外调派03加入新编第十小队，用以监视即将加入第十小队的个体琉璃。”
众人纷纷举手表示同意此决议，只有两人没有举手，一人是钟子期，另一人是一名一直未说话的女性。
谷霖见绝大多数同意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了门口的一名年轻军官。那人见状轻轻点头，转身出门把姜莹带了进来。
姜莹进入会议室先是敬了个军礼，随后立正站在原地，等待议会将发布给自己的新指令。
“姜莹少尉，这两日个体琉璃是否有异常举动？”谷霖没有直接发布议会的新命令，而是问起了这两天的事。
“报告议员，暂时并未发现可疑举动。”姜莹回答道。
其实姜莹虽说是在监视琉璃，但白天的时候甚至晚上的某些时候她总是在训练室训练，说是监视实际上只是在十分有限的交流中进行观察。这倒不是因为李智宸给她的命令，而是她本身并不愿意一直和琉璃待在一起。
“嗯。”谷霖点了点头，随后起身走到了姜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姜莹少尉，议会决定将你暂时调离第八小队，并调任新编第十小队辅佐程武中校。也方便你有更多的时间来监视个体琉璃，你觉得如何？”
“如果这是命令的话，我接受。”姜莹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呵呵，我喜欢你的直爽，比你父亲可好太多了。”谷霖笑道。
“报告谷霖议员，我只是他的养女。”姜莹微微皱眉道。
“既然这样的话，你可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谷霖再次拍拍姜莹的肩膀，和蔼的笑着，“还有其余的各位也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炎黄的未来还需仰仗你们啊。”
议会的众人纷纷离席，钟晴和钟子期也一同离去，诺大的会议室内，很快就只剩下了谷霖一人坐在议会席的首位。
“李智宸，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个女孩对你，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