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章 渠苏式
“当时，我被莫国算计，让我与军队失散。独自被困沙漠之中。我都不记得我走了多久直到筋疲力尽这才倒在沙漠。才发现已然是黑夜，没有任何的遮挡物，满天的星光清清楚楚的印落在我眼眶里。无边无际的，好似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说罢侧头看着我“真的很美，很壮观，下次我带你去看看，同这里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触”
“你当时一定又累又渴，而且当时你绝望吗”我之前看过一本书就是说各国地貌的，这雅国位于西北部最为荒凉，四周都是沙漠。若不是经常行走于沙漠的商队，就算是当地人若小心入了沙漠都不一定能走出来，何况是渠青岩。况且当时只有他一个人。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满天的黄沙，和一望无际的孤寂。想到这里，忍不住将手覆盖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依然那么温热。也不知那日的他手掌是否也是如此
苏茉的举动让渠青岩有些悸动，下意识的看着她，微风温柔的吹动着她耳畔的碎发，目光流转，似乎天上的星眸此刻都将星光都注入在她的眼神中。
身后悄然走来的菊雅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在满天的星光下他们仿佛是落入尘埃的神仙眷侣。让人不忍打扰。看了看手中嫣紫色的披风，迟疑片刻还是悄悄转身走了，转身时，一颗湿润的泪珠落在了披风之上，菊雅笑着摸了把湿润的眼眶。她知道，自己这是高兴！
自己从小和小姐长大，虽然名义上自己和桃桃都是小姐的侍婢，但是苏府和小姐一直没有把她们当小人看，特别是小姐，她从小有什么好吃的好玩了都想着她们。也从不仗着自己是主子而打骂她们。所以她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是何其幸运能遇见小姐这样的人。这次在盘州她看见王爷如此舍命的救小姐，她心里莫名的高兴，她高兴她的小姐长大了，她高兴她的小姐终遇良人，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原来她们早就不是主仆，是亲人。是彼此的光。
“我八岁便开始跟着皇兄征战，可以说我的童年都是刀光剑影，每次告捷回朝时，路过回城的街道，看到同我一般大的小孩都是围着父亲母亲跑，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小吃，我都很羡慕”说到这，渠青岩无奈的笑笑反手将我的手攥在手心“谁能想到坐在战马上威风凌凌的小皇子竟然还羡慕布衣孩童呢”
八岁，我在脑海里回忆起自己八岁的时候，还成天带着菊雅和桃桃到处闯祸呢
“后来，皇兄也给我带了一串冰糖葫芦。那一年我好像九岁。应该是马上又要随着皇兄开拔了。”
“好吃吗？我小时候也爱吃，还有糖糕，可是我娘亲怕我吃多了嗓子疼便总是不给我买，我那时候很顽皮，总是变着法子偷偷的买”
渠青岩宠溺的挂了挂我的鼻子，顺势将我挽在怀中“你看你，身上都有点凉了，难怪你娘亲总管着你，就这么大了也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谁说的”我挣扎的想直起腰板辩解一番，奈何他的力气真的大，最后我只好作罢，把玩着他散落在胸前的 长发，今日的他穿的是一件水墨色的长衫，头发也是半梳以一支玉钗固定。特别的儒雅，像一位满是书卷气息的文人骚客。“也不知那时在悬崖里，是谁照顾了谁一个晚上”
“是是，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我们苏小姐还略通医术的”
“好说好说，那你是不是那时候被本小姐给折服的？”
“嗯开始是酒楼遇见你去偷看本王却把渠亚认做是我，我便觉得你很有趣”
“有趣？你当我是玩具啊”娇嗔的锤了下他的胸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过真正喜欢你的时候大概是你那一句。【以后换我们保护你】吧”
“就你背着我的时候？”我有些诧异，这也就是一句有感而发，居然是因为这句话，说明这堂堂的南山王是有多缺爱啊
“从小，我的皇兄一直和我说的是，我需要让自己不断变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和百姓。所以你是第一个大言不惭说要保护我的人。”
“ ”前面还说他是个文人骚客，结果他居然对我用上了大言不惭四个字。这样的环境合适啊“可是人不可能一直强，比如说你虽然你是战神，但是你也会感冒，会生气。世人都是肉身，怎么可能可以强到保护任何人。”
“在九岁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每天三更天我便要起来习武，不分时节。不仅如此我还要学习各种兵法文学学习各种技能，小小的我满是不情愿，也还好有渠亚同我一起，不然我可能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直到那一次，皇兄问我糖葫芦好吃吗、我说很好吃，很甜。皇兄点点头道。这样好吃的糖葫芦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里的布衣孩童都能吃到吗？我当时不懂便摇了摇头、皇兄道，因为国泰民安。只有国家强大，不受欺负，百姓才能安心从各业。这样经济可以发展，百姓口袋里有钱家里有粮，自然有闲心去制作这样好吃的糖葫芦。啊岩。为兄知道你时常抱怨为兄对你苛刻，但是既你生在了帝皇家，便是有着与生俱来的使命。你要保护你的国家，你要让你的子民都知道糖葫芦有多甜，这世界很大，每个人的出生都有属于自己的使命，有人甜便有人苦，人实在是不过舍得二字，有舍才有得，一个国家的安宁总要有人守护，总要有人牺牲，而这份责任便是我们，因为我们生下来就受他们膜拜受他们尊重，享受他们没有的锦衣玉食这是我们得到的，而我们要舍弃的便是哪怕失去性命也要维护的一个国家的安宁！这是大义，还有为兄的私心。那边是我们虽是兄弟但是毕竟岁数相差过大。如今我是太子，等我们的父王仙逝之后我可为正统，但是却也不能时时保护你，要知道父王也不止我们两个皇子，能时刻保护你的也只有你，而你以后也会有自己想保护的人，所以，啊岩，为百姓为自己，你只能让自己变的更强。你能明白为兄的苦心吗？母后薨世时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这皇宫看似华丽实则肮脏不堪，这皇子，后宫之间的暗潮涌动更是吃人不吐骨头，所以你必须有功勋，有了功勋便没人敢动你。所以在此皇兄问你，你是想在权力的最顶端还是功成身退”
“所以你选了后者”
他点点头“我随皇兄四处征战，我看到过弱肉强食，也看到了因为战争而四处颠沛流离的百姓，我也明白的皇兄说的大义，也明白的属于我的使命，我把每一次的战役都当做我人生的最后一次，所以我不能愧对我的皇兄，不能让我们的百姓战乱之灾。这大概是皇兄给我的信念，似乎也是我的使命，所以使命一旦结束我只想过过从来没有过过的闲散生活”
把每一次都当做人生的最后一次，如此决绝的话竟被他说的如此轻淡。脑海里回想到他那时中毒昏迷自己照顾他给他换衣服时他全身上下的刀伤剑伤和各种利器的伤痕，哪有什么天生的战神。他只不过是一次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而已。
“还好，你最后随愿了，还好我们渠国蒸蒸日上，还好，是我们再看这一片星空。”我对着他笑了笑“那后来呢，你在那沙漠，西亚公主怎么会在沙漠里救了你？”
“确切的说不是她一个人救了我，最早发现我的是其怀”
“其怀？是谁？”
“这涉及西亚公主私事，我曾答应她保密，所以渠亚不知道其中之事”说道这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过我看你好像比较在意，所以我便决定做一回小人，告诉你原尾”
“谁。谁在意了？！我，我可不想知道”
“可本王就想告诉你，这其怀是雅国的画师，一次给西亚公主画像时，两人一见钟情了，可是其怀的出身不好，父亲母亲好像都是贱级。”
“所以他们私奔了？！”我有些诧异，这公主和平民冲破世俗的爱情还只在茶楼听过，没想到今个来了个现实版。这锦衣玉食的公主竟然能为了爱情放弃自己荣华的一生。这样爱情至上的勇气还真是让人敬佩
渠青岩点点头“不过他们也是恰好误入沙漠的，便正好救了我”
“可是她这次也会来访这就意味着他们私奔失败了？”
渠青岩摇摇头“后面的事我就不知了。我们后来走出了沙漠便分道扬镳了。”
“那你有听说公主大婚的消息吗”
渠青岩摇摇头
我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大概他们还是没能逃脱世俗的枷锁，在逃跑的路上便被抓回去了。我突然想到了自己和渠青岩，我们之间的差距好像也很远，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我是商贾之女，虽然我们朝已经摒弃了士农工商这样的等级划分，商人的孩子也可以正常科举什么的，但是。我喜欢的毕竟是一国的王爷。到时候百姓会怎么议论？虽然之前皇后娘娘给想给渠青岩保明家的媒人，可人家明府和我们也不一样，毕竟是给朝廷供给兵器的好歹也算半个朝廷的人，况且人家也没有说是要给王爷做正妃，万一皇后本身想的就是许一个侧妃之位呢。再一个，虽然渠青岩明确表态过不娶官职之女，但是能做王爷正妃的大概也只有名流才能堵住悠悠众口吧。如今想到这里我才开始明白哥哥的态度，哥哥是怕我陷太深了到时候出不来。
“放心，我们不是她们”大概是猜出了我的思虑将下巴在我的发丝中蹭了蹭“我们会圆满的”
“ ”真的吗？这句话我终是不敢问
“相信我，茉儿~”见没有我的回应，渠青岩手上的力度更大了，似乎下一秒便要将我融入他的体内“我此生只有一妻，便是你渠苏式”
渠苏式？
我被几个字逗笑了
虽然奇怪，但是莫名顺耳
回到横都，为了不那么招摇。我们便同渠青岩他们分道扬镳。从后门进了府，因为时候还早所以也没有人看见，只是爹爹和娘亲在后门等着我们，一见到我，娘亲也是抱着我一顿哭，这情绪一受感染，这些时间的委屈一下子便喷涌而出。以至于围着我们的几个的大男人也红了眼眶，爹爹用衣袖擦了擦道“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内堂去内堂”
“对对对”娘亲这才放开我用手绢给我擦去眼角遗落的泪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都瘦了，娘亲让人准备了你最爱的桂花丸子，走去吃些”说完又抬起头看着我身后“衡儿秉宇？！”
夏秉宇听见夏子英唤自己，这才整理了下衣服对着夏子英和苏明谭区了区弓“姐姐，姐夫”
“真的是你”夏子英惊喜的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但是下一秒便皱着眉头拍了拍他“你这臭小子，这一年跑哪里去了。总共也就给爹爹去了三封信，不知道爹爹会担心啊，不知道姐姐会牵挂啊！”
被娘亲打的，舅舅连连后退，活脱像一个孩童一般，画面好笑极了，我挽住爹爹的袖子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当然在包括在场的每一位，都憋着笑呢，特别是哥哥，好似这一路受了舅舅好多委屈似的，这一下全得到了回应。
舅舅见状一边躲闪一遍小声道“可以了，可以了姐姐，我知道错了，这还有小辈在呢”
娘亲扫了一眼我们“你还知道你是个大啊。也不树立点好的榜样！”嘴上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了“这次回来了住几天，回临州看看爹去！”
“别呀，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爹一见我就训斥我，我不回去啊，我待几天就走了”
话一落，娘亲的手就举起来了。但是在舅舅提早的防备下，也没落下来“我也去，我和你一起去！上次回去我都看见爹在你房中坐了几个时辰”
“好端端的坐我房间干嘛，瘆得慌”
好端端的父慈子孝被舅舅说成了牛鬼蛇神。
在娘亲还没发作的时候，舅舅便一本正经的指着我和哥哥“可千万别学舅舅啊，这可不孝，是吧，姐夫”
突然被迫开口的爹爹一愣，随后打着圆场道“哈哈，你们的舅舅还是这般幽默。哈哈，吃桂花丸，吃桂花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