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野心【二】
第四十章 野心【二】
没有一丝征兆，在云层中穿行的巨大身影呼啸而过，掀起的狂风裹挟碎石。
谢晋尧仰望天空，那身影俯冲直下，从他头顶飞掠。双翼张开，弗里加勒轻轻落在地上。
“在我的认知中，你应该被这个世界排斥才对。”弗里加勒的眼眸好似星辰般，熠熠生辉，流转着冰蓝的色泽。
“你的姿态异界人的同伴吗”谢晋尧略微感知后，得出结论，“不，没有他们的力量。”
弗里加勒缓慢走来，直到距离接近，谢晋尧才看清其身上的钢铁甲胄，“所以，你的召唤者，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没有错吧。”
“大致是对的，但比起召唤，说是契约会更加接近答案。”
“目的呢。”尽管在弗里加勒面前，谢晋尧渺小得如同蝼蚁，可他怡然不惧，“是测试我，还是测试你。”
话音刚落，弗里加勒的高举右爪便狠狠拍了下去。大地破碎，未完全破败的建筑，更是在这一击的余波中，彻底沦为残渣。
“逃走了吗？”弗里加勒察觉不到谢晋尧的踪迹，却不知道他正站在头顶，俯瞰城市。
弗里加勒背后的机械感应十分灵敏，发现异物存在，当即放出两道射线。
雷石炮能轻松毁灭山岳，这是宋凌研发武器时，仿照诺兰等人招式增强威力后的成果。
谢晋尧躲避射线，置身半空，弗里加勒的利爪再次袭来。
冰冷的鳞甲和刺骨的寒风，夹在两者间的谢晋尧，经过数秒的浸礼，便与土地紧密接触。
确实命中了。弗里加勒是想确认对方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他也自信，谢晋尧绝无活着的可能。
沉默一阵，弗里加勒才有所行动。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形似植物的藤蔓顺着弗里加勒的手掌急速攀附，寒光闪现，锋利的镰刃将左臂割下。
弗里加勒趁机错身借位，雷石炮瞄准目标。
射线激发的同时，他口中不断蓄气，施展烈炎吐息。
焚烧过后，附近土地，遍布红光。先前掉落的手臂，也化作焦炭，竖立在岩浆之中。
炼狱中，黑色的血线勾勒出人型，以此为骨，谢晋尧的身姿越来越清晰。
“再生吗”弗里加勒从不流露过多情感，“确实令我很意外。”
“这句话，我也想说。”谢晋尧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你还远远没到极限吧。”
“极限”弗里加勒呼出气来，吹散流动之风，“接下来，要展现我的实力了。”
肩膀与断臂接合，焦干的肌体瞬间膨胀，鳞甲紧密覆盖，更是完好如初。
弗里加勒展开双翼，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晋尧瞳孔一缩，如今他，确实难以企及娜缇莎同等的高度，可仍处于这个世界的至强者行列：我居然看不穿！
下个瞬间，龙卷风形似号角，猛地扎向谢晋尧，“天火裂伤。”
太快了。攻击从天而降，蒙惑感知，堪堪察觉到，疼痛却抢先告知。
风卷散乱稠密，夹带炽烈火气，一旦出现伤痕，恢复将变得十分困难。
谢晋尧鲜血淋漓，仿佛遭受了无数次的鞭挞，皮肉翻起，连坚韧的鳞甲都抵挡不住。
“看来，在你意识之外的伤害，是有效的。”
不能一直这么被动。谢晋尧摆开架势，想冲进云层，正面对决。
废墟被碾碎的声音传来，弗里加勒竟直接放弃空中优势，“冰流风破。”
谢晋尧猝不及防，让得到释放的冰锥钉在身上，“可恶。”
虽然及时拔除冰锥，但寒气仍能继续产生影响。
一寸寸的冻结，谢晋尧哪怕全力再生，恢复起来也是极为缓慢。
“我的速度你能跟上吗？”弗里加勒很享受战斗带来的乐趣，“你还远远没到极限，对吧。”
听着这无比得意的话语，谢晋尧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说道：“真是聒噪。”
弗里加勒的本能嗅出了危险的信号，身形虚晃，拉开距离。
刚想继续放出吐息，谢晋尧就已经贴身上前，凝聚气息，重重一拳打在下颚。
没有命中的感觉谢晋尧心中警兆大生，弗里加勒脑袋微偏，衔接身躯迅速回转，用尾巴对谢晋尧施以重击。
连续冲撞数座高楼，谢晋尧也深深印在碎石中，骨骼均已碎裂，“明明很巨大，动作还那么敏捷。”
“小子，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所有的弱点都会消失的。”
待到谢晋尧反应过来，弗里加勒的后脚伸出，锐利的趾爪尖端把他勾住。
五脏六腑的绞痛，谢晋尧顿时吐出鲜血，喉咙涌动，面容抽搐。
“你觉得我存在多久了，神族、魔族、甚至人类都视我为猎物。”
“幼年搏杀魔兽，活了六十多万年，岂是你区区几十年能够比拟的。”
弗里加勒猖狂地大笑着，“来，继续取悦我。”
“已经足够了吧。”陈灵杰站在屏幕前，惴惴不安，“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不。”谭越彬当场回绝，“在悬空城，他受到的伤害比现在严重得多。而且，弗里加勒的战斗数据很有必要。”
陈灵杰震惊了，真不敢相信他会这般无情，生气之余又无可奈何。
“你要去哪里。”
“我只是出去静一静。”
此刻，陈灵杰思绪万千，如果违背谭越彬的指令，事态会更加难以想象，“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针对小尧。”
“因为他们的眼神一模一样。”宋凌悄无声息地走到陈灵杰旁边，“那是亡灵才有的眼神。”
“你好啊，三号。四十九时五十三分的分别，这次的再会，你是否有点激动呢。”
面对宋凌的玩笑话，陈灵杰没有心情陪她耗着，“大婶，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宋凌身后有道人影，陈灵杰看了一眼，问道：“这是新的机械人吗？”
“对，是用作系统主件的，目前还要学习些人的思维模式才能真正应用上。”
细细端详，陈灵杰莫名其妙的，有种熟悉感觉：好像她。
“名字呢。”
“没决定，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能叫声她姐姐。”
陈灵杰的心血来潮，被宋凌浇灭，“我的姐姐，只有一个人。”
说完，陈灵杰不再理会宋凌，径直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宋凌喃喃自语：“我的女儿啊，这个孩子和你一样善良。”
弗里加勒凭借身体重量压得谢晋尧动弹不得，“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在弗里加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谢晋尧咬紧牙关，强行折断双臂。
实现再生后，拽出刺进胸膛的趾爪，将弗里加勒整个撑起。
“有趣。”弗里加勒怎会让他如愿，抬脚的刹那，再全力踩踏镇压。
二度受到重创，谢晋尧依旧拥有着充沛体力。
既然僵持不下，弗里加勒果断放弃比拼，展翼欲重返高空，没想到一张大嘴咬住了他的尾巴。
回首才看到，谢晋尧为能与其抗衡，幻化出和弗里加勒近似的身型。
巨力牵扯之下，天空龙王弗里加勒摔在地上。
“没用的。”话音刚落，弗里加勒周边荡漾起奇特的涟漪，“矢云波。”
无形的气浪不断向外冲击，饶是谢晋尧奋力抵抗，也仅仅能够保证不被吹飞。
弗里加勒调转身形，迎了上去，一爪撕裂黑蛇的防御，直捣心口，找寻本体。
“终于抓住你了。”谢晋尧趁机钳住弗里加勒。
“没用的。”
矢云波的冲击增强了数倍，谢晋尧苦苦支撑不放手。
见状，弗里加勒再次施展冰流风破。
两相结合，威力更胜之前，封住谢晋尧所依附的形体，紧接甩尾的一记抽打将其摧垮。
谢晋尧呼着热气，寒霜覆体，这股严寒完全超出了生物所能承受的范围。
“结束了吗”弗里加勒眼中尽是失望。
寒气渗入心肺，谢晋尧静静感受每次呼吸带来的刺痛。
“我还以为可以遇见，能重创我的强者。说到底，不过是依靠再生能力，苟延残喘的宵小之徒。”
这番话刺激到了谢晋尧，弗里加勒是很强大。
但如果谢晋尧是宵小之徒，那么败在他手上的诺兰和娜缇莎，又是什么角色。
“我从未想过成为所谓的强者，我只是想守护好现在的一切，仅此而已。”
“守护？”弗里加勒对此表示轻蔑，“人类是最弱小的种族，因为他们有心。”
“你把力量放在这上面，等同于把剑放在鞘里，这样的剑，砍得了谁。”
“拿出斩断我手臂的架势来，或许真能打败我，也说不定。”
“那我就展示给你看看吧。”
谢晋尧站起身来，忘却伤痛，忘却属于自己的心。
遵从深处最本能的欲望，那原本，就是来自灵魂的渴求。
矢云波阻挠前进的步伐，却拦不住食欲。
“空气被吃掉了”弗里加勒关注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漆黑的蛇突破风障，正朝他吞噬而来。
弗里加勒不敢怠慢，释放吐息。
烈炎窜入黑蛇口中，仍不见黑蛇有半分停下的打算。
“真是旺盛的食欲。”弗里加勒感慨一句，迅速转移到空中。
然而，黑蛇去势不减，蜷缩身躯，借力弹跳，朝弗里加勒扑过去。
“太慢了。”弗里加勒故意卖了个破绽，让黑蛇跟上，目的始终是谢晋尧。
谢晋尧深知这点，所以原地不动，为的就是在弗里加勒攻击的时候准确判断出他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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