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慕名而来
英俭在西北建筑大学讲课之后，公司趁机营销了一把，自己的知名度再次提高。但在这个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个小插曲：英俭讲完课的第二天，在西北建筑大学的网站和紫燕骅骝的网站上均出现了英俭讲课的信息，并且附着清晰的图片。但是有人在评论里写道：救人英雄——设计师赵英吃了古董店七万回扣！。而且在公司和学校的网站里都有大量的人围观评论，之后有好事者将这件事单独挑出来放在了新闻头条上，有人骂赵英是道貌岸然；也有人故意说赵英七万拿少了，当下的行情是至少应该拿到两百万才是正常的；也有人说拿三百万是正常的，拿七万被骂不值；还有人骂赵英回扣吃少了，坏了行情……各种各样的评论都有。但是就在舆论发酵的第三天常女士在网上发了一段视频：说她在香港也是刚看见新闻上说赵英吃回扣的事，还说这七万块钱自己知道，这并不是回扣，只是一点辛苦费而已。——当这个视频发出之后，舆论立马纷纷倒向了英俭，所以他不小心又火了一把。自从这件事发生后，有很多的业主慕名来到公司找英俭装修，而且还都是一些大户型，所以他也就很少下小区找客户了。
这天上午英俭在公司做设计方案，周阳找到欧式接待厅告诉他说公司来了两个小伙子应聘业务员，并且都说认识他。英俭好奇地问道：
“什么样子的小伙？”
“一个中等个子黑黑胖胖的，短头发小眼睛，向我这样，”周阳指了指自己眼睛笑道，接着又打量着英俭说，“还有一个稍微高点，白白净净，挺帅的，嘴挺会说的，样子有点像你，高鼻梁，大眼睛，脸稍微方点儿……现在他们都在林总办公室，一会儿出来你看看。”
“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在小区遇到一个小子说想来咱们公司，他就黑黑胖胖的，小眼睛。”说完英俭和周阳一起来到了大厅，会议桌上依旧趴着几个设计师，有杨尚水、张军、马枫林，还有业务员小组长林小豹，他是林总的侄子25岁左右，瘦高个，有点驼背，走路外八字，一股痞子劲，方脸大眼睛，眼神刁钻。
不久，周阳口中所说的两个应聘者，从林总的办公室陆续走了出来。这时英俭正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等候应聘的两人。周阳看见两个小伙出来了，便看了一眼英俭，接着离开座位来到大厅中央向他们问道：
“你们应聘的怎么样？”
“应聘上了，明天上班。”赵宇微笑着说。
“你们公司也不大啊。”另一个小伙笑了一下说道。
“装饰公司能有多大？你们看到的只有一半，我们北郊还有一个分店，——全国连锁！”周阳认真地说道，接着指了指沙发上的英俭，说，“你们刚才找的赵老师在沙发那里等你们呢。”
英俭看到周阳在介绍自己，所以也站起来向两个小伙走来。
“哎呀！——赵哥，我们来投靠你了。”赵宇激动地也向前走了几步，笑呵呵地说道。
“赵宇，没想到你真来我们公司了……欢迎，欢迎。”英俭看看旁边的小伙子，向赵宇问道，“你们是一起的？”
“嗯，他——”赵宇正准备介绍一起来的小伙子，却被小伙打断了。
“久仰，久仰——赵哥，我叫王玉，以后小弟就跟着你了。”小伙子面带微笑，殷勤地用双手握着英俭的右手。
“他是曹宁的表哥，——就上次咱们在小区遇到的那两个女孩——卖橱柜的。”赵宇说。
“嗯——想起来了。”英俭如梦初醒，微笑着点点头，接着说，“欢迎……坐沙发上喝点茶，以后就是同事了。”
于是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聊天，从聊天中得知，赵宇和王玉应聘的都是业务员。说到聊天王玉的确是一把好手，他比赵宇大了两岁。
“赵哥，来一根。”王玉掏出一盒香烟，单手打开盖子，“砰”一声，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在盒子底部轻弹了一下，一支香烟冒了出来。
英俭双臂抱在胸前，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看了一眼王玉的眼睛和他手中的烟盒，微笑着说：
“在公司不要抽烟。”
“没贴提示牌啊！”王玉在周围的墙壁上看了一下，一脸困惑地说。
“赵哥说不能抽就不能抽，你以为和以前一样在ktv呢。”赵宇接着夺过了王玉手中的烟装在了口袋里。
“你以前在ktv上班？”英俭问。
“干过半年，没意思，在北京也干过房屋中介。”王玉一副蛮不在乎的口气说。
“嗯，听说你在北京学的是建筑专业。”英俭问道。
“嗯，建筑好学，我大四就帮我老师一起做设计，都是死套套，没意思。”王玉一本正经地说。
“挺好……以后在公司上班不能有社会气，一些习惯要改掉。”英俭认真地说。
这时周阳也走了过来，她微笑着说：
“好好跟赵老师学，他现在可是咱西安有名的设计师……不能抽烟哦。”
“我们来就是投奔赵哥的，放心吧。”赵宇笑呵呵地说。
“没什么投奔一说，大家都是为老板打工，好好工作就没问题。”英俭无意中发现林小豹穿个白短袖，两条细细黑黑的胳膊趴在会议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沙发这边出神……英俭接着站起身微微一笑说道，“行了，你们回家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开始上班了，一上班休息时间就少了。”
他们走后会议桌上的几个设计师就开始调侃英俭：“哎呀，赵设计来了两个小弟！”“赵兄，恭喜了，都有粉丝找上门了！”
“人家是投奔赵老师来的。”杨尚水看看林小豹叹了一口气，阴阳怪气地念叨说。
“关我啥事，哈哈。”林小豹看着英俭眨眨眼，又看看杨尚水笑道，接着趴在会议桌上，闷声闷气地说，“唉，瞌睡了。”
英俭看着大家只是淡然一笑，便回到欧式接待厅继续工作。
第二天，赵宇和王玉一起来公司报道，他们被安排跟着老魏和老曹一起下小区。两个人离开公司的时候还有点失落，因为英俭留在公司做方案，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和他们一起下小区。英俭看出了两人的心思，便对两人说他后天下小区，两人脸上这才有了喜色。
英俭进到欧式接待厅刚坐下不久，周阳来到英俭身旁看着他笑了一下，说：
“今天又有人来应聘了，说认识你……还是一个大美女……大学生还没毕业——来实习的。”
英俭一边翻着图纸，一边琢磨着：会是谁呢？……忽然在他心中隐隐的有了答案。
“该不会是西北建筑大学的李艺涵吧！”英俭自言自语道。
“嘿嘿，把人家名字都记得……就是她……她应聘的是设计师助力——指名道姓要给你当助力。”周阳笑着说。
“嗯——赵老师要有助理了。”最南边桌子上的高倩倩笑道。
“哎呀……倩姐……你也开我玩笑。”英俭不好意思地说。
“真的！——现在正在和林总谈呢。”周阳认真地说。
不久，林总带着一个女孩来到了欧式接待厅的门口，他似笑非笑，一脸平静地对英俭说：
“赵英，公司招了实习设计师，先跟着你学，明年公司要在慈恩路开分店，现在需要储备人才，好好教。”
“嗯，好的。”英俭注意看了一下，就是李艺涵，她穿着灰色阔腿牛仔裤，白色旅游鞋，上身是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留着蓬松的单股麻花辫，画着淡妆，看着阳光漂亮，富有青春活力。
李艺涵看见英俭后，微笑着向他摆手致意。英俭也微笑着朝她点了一下头。周阳听到林总说明年要在慈恩路开分店开分店，立马来了兴趣。
“林总，店面位置定了？”周阳热心地问道。
“初步定了，但价格一直没谈妥，”林总面带笑容转身对大家又说道，“8月的1号、2号、3号，公司要举行一次大型促销活动，主要是针对曲江7月底交钥匙的三个小区，做得好的人有奖励。”说完他就走向客厅中央和大家聊了起来。
英俭则是带着李艺涵回到了办公的小圆桌上，英俭倒了两杯咖啡，两人就聊了起来。
“你怎么来我们公司应聘了？——我记得你是学建筑的。”英俭疑惑地问。
“装修也属于建筑，自从上次听了你的课后，我就喜欢上了室内设计，”李艺涵望着英俭开心地笑了笑，沉默了一小会儿，接着说道，“不论做什么目的都是挣钱，我想先干干试试看，——现在呢，主要是来跟你学习。”
“也好……你也在实习期，学习学习装修也不错，即使你以后从事建筑业说不定还用得上。”英俭说。
“不过我的规划是以后就干装修。——等学成了，第一件事先给我家装……我家就在北郊，今年刚在石油小区买了房。”李艺涵说。
英俭一听到石油小区，仿佛又想起了当年的艰苦岁月，他沉默了片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同时指了指李艺涵的咖啡，说道：
“喝咖啡。”
“嗯。”
“公司给你怎么开工资的？”
“一个月底薪700，如果能给公司拉到客户也会有提成。”
“嗯……”
在饮水机上接水的马枫林时不时将脑袋伸向门口，做出一些滑稽的表情，临了不忘向英俭竖个大拇指。最后英俭给李艺涵介绍了一下同事，便将她送走了。回到公司，东边会议桌上的几个设计师和西边办公桌上的女同事对他又是一番调侃。
早上英俭上班来的很早，因为今天约了两位业主来公司看方案，一位是上午十点，一位是下午两点，所以他来早点要把没做完的东西赶紧做完。当英俭开公司门的时候，李艺涵从另一端过道的拐角走了出来。
“早……你啥时候来的？”英俭问。
“七点。”李艺涵微笑着说。
“不用那么早，八点半才上班。你早饭吃了吗？”
“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豆浆油条。”
“一样。”李艺涵一脸开心地说。
两人进公司后英俭开了几扇窗户，然后就拎着电脑来到了欧式接待厅，李艺涵对这个厅称赞不已。英俭继续着昨天晚上的工作，李艺涵也坐在边上认真地看着。笔记本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八点了，英俭朝窗外看看，忽然说道：
“有件事忘了，还没喂鱼。”
于是英俭带着李艺涵来到公司门厅，他在柜子里挖了一盖子鱼食，一边喂，一边讲养金鱼，最后讲起鱼缸的摆放和风水。不久陆陆续续有同事来公司了，大家对英俭一本正经地讲解风水也表现出了不同的反应：有的站在旁边边吃东西边听，有的开玩笑说是传播封建迷信，马枫林则是走到英俭旁边用屁股撞了一下他，说道：“赵兄，上班了。”常彩霞边吃东西边笑道：“马蜂蜇人了。”
“再说，小心下一个就是蛰你……看你的土豆丝要掉出来了……周阳，快来打扫。”马枫林笑着说。
“不要叫我，我不是你们的丫鬟……谁污染谁治理——看看人家赵英来的早还知道喂鱼，再看看你们光知道给我找事。”周阳边用抹布擦茶几边忿忿地说。
英俭回到座位上继续做着方案，李艺涵依旧坐在旁边看着。王玉刚进公司就表现的比较活跃，时而和这个聊聊，时而和那个唠唠，不久便带着赵宇踅进了欧式接待厅。他看见英俭身旁坐了一位美女，便笑嘻嘻地过来搭讪。
“哎，美女，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新来的。”王玉扶着李艺涵的椅背说。
“我今天第一天上班。”李艺涵侧了侧身，转过头看了一眼王玉微笑着说道。
“哇哦！你皮肤好白啊。”王玉脸上一副惊讶而又轻浮的表情，说完便坐到了李艺涵的对面。
“你也不黑。”李艺涵微笑着说。
这时英俭端着杯子来到了外面的大厅，他接了些水便就近坐在了沙发上。不一会儿高倩倩端着杯子也出来了，高倩倩看着英俭微微笑了一笑，便也坐到了沙发上，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活泼了。
“是啊。”英俭微笑着说。
“声音小点——美女帅哥们——”不久，忽然传来了宋佳文假假的声音。
宋佳文也端着杯子出来了，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英俭和高倩倩耸耸肩，咧咧嘴，露出一副苦笑的表情，随后生气地走到高倩倩边上，也坐到了沙发上。
“真受不了了，三个人在里面围着桌子互夸呢！”宋佳文充满了嘲讽的语气，接着她靠着沙发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等下我把电脑搬出来给他们腾地儿。”
英俭没说话，转头看了看沙发上的两位女同事，一个仰着头看天花，另一个翘着二郎腿，双手捧着茶叶袋子端详。突然英俭有了画画的灵感，他悄无声息地绕过隔断，拿出绘图板夹和钢笔，坐在西边的那个沙发上画起了速写。不久周阳也悄悄地站在了英俭身后，过了一会儿工程部经理林志远和市场部经理郭东山刚从外面进到公司，他们也站在英俭身后看起来了，林志远操着一口安徽话，小声说道：
“还枕（真）像！”
英俭立马转头一看身后站了好几个人，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因为毕竟是上班时间。
“马上画完了……唉……林总你一句话打破了宁静。”周阳笑着说。
“画好了没有，哎呀，模特真难当！”高倩倩转头看着英俭笑了笑，接着又指指旁边的宋佳文说，“这个模特好当，都睡着了……睁眼睡，哈哈。”
“什么模特？”宋佳文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大家，当他发现英俭拿着板夹和钢笔，她迅速站起来跑到英俭面前，夺过板夹后，兴奋地说，“太像了，送给我了……来来把你的大名签上。”说完他就将板夹和笔递给了英俭。
“我也看看，”高倩倩接过画后，一看也称赞道，“可以，挺棒的，你是不是学过美术。”
“我——”英俭刚想要说是自己空闲的时候练得。结果周阳打断了他的话。
“倩姐，你忘了他是哪里毕业的了。”周阳微笑着说道。
“央美！我都知道。”郭东山奉承地说道。
就在大家对他的画作大加赞赏时，英俭立即反应过来：“幸好没说是自学的。”想到这里他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两个人一幅画你们怎么分啊？”周阳笑道。
“一任（人）一半不就行了嘛。”说完林志远呵呵地笑了起来。
“林总，这是馊主意。那画儿就毁了。”周阳笑着说。
“再复印两张，一共三张，我自己留一张复印件。”英俭说。
“好，复印四张，我也要一张……林总你要不要？”周阳说。
“要一张吧。”林志远说。
“要一张就要一张，还要一张吧！”周阳调侃道。
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随后业务员都下小区了，英俭、高倩倩还有宋佳文回到了欧式接待厅，他们三人进去的时候，李艺涵正拿着桌子上的图纸在认真地研究着。
到了十点多第一个业主如期而至，单子谈的很顺利，很快就签了合同。等到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来的业主是一对母子，女的有近六十岁的样子，小伙子有三十岁左右。女的长得很清瘦，穿着朴素，小伙子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串脸胡，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们是“青山碧水梦之园”的业主，谈单全程是女的说话，小伙子只看着，但是姜还是老的辣，她连砍三次价，最后杜总拍板打七折。两位业主终于满意了，可是就要签合同的时候，女的拿着合同翻了翻看着英俭又呵呵地笑了。
“虽说我们是小门小户……小伙子能不能给我们把这油漆换个牌子，我听说╳╳牌不错，要小桶装的那种。”女业主说。
英俭正要说话的时候，旁边的业务员林小豹早已经不耐烦了，他带着情绪说：
“换，阿姨给你换，签吧！”
女人听到“换”，立马高兴地拿起笔签了起来。英俭拿着合同进到杜总办公室汇报了情况，杜总一听是林总的侄子答应的换漆，便让英俭找林副总经理林兴祖汇报，林总听后轻叹一声，说道：
“既然答应人家了，那就换吧。”
英俭从办公室出来后向业主说明可以换，并且将合同重新打印了一份，最后总算是将合同签了。但是这家的装修最后还是出了问题。
业主走后杜总来到大厅把林小豹批评了几句，并且让他以后不要在设计师谈单的时候随便许诺业主。本来今天林小豹就有些闹情绪，好不容易签了单子，他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没想到在众人面前被杜总泼了一盆冷水。杜总进办公室后，林小豹满脸阴云地坐在沙发上，他喝了一纸杯的水，突然站起来瞪着牛大的眼睛，朝着杜总办公室骂道：
“公司姓林，不姓杜，装b！”骂完后他将纸杯捏碎朝着茶几的面板扔去，纸杯被弹到了大厅中央……随后就忿忿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