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从未对他好过一次
你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
听见这句话，韩谌的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他一直觉得不管怎么样，余简都会活得好好的，毕竟余简经常生病也没见出过什么大事，隔一段时间了又会出现在他面前，讨好的给他送自己亲手做的粗糙的礼物。
再不然，他也会听见公司里的人讨论，余简今天又过来了。
其实余简找过他，他是知道的，就连对方给他发短信每一条他都打开看过，只是下意识的选择了忽略。
“先生？”医生唤了他一句。
这已经是韩谌的第二次走神了，以往在任何人面前，他都能保持理智的交谈，今天听见医生给他传达的这些信息，只感觉胸口一阵发闷，像是连呼吸都变得压抑起来，他是真的不清楚……余简生了什么病，以及余简不适合怀孕……
可余简很早就去过一次医院，既然不适合……那为什么还留着孩子……
整个人有意识茫然的，就连手指都略带了一点凉意。
“他什么时候能醒？”韩谌问。
“病人现在情况不稳定，长期过度的房事和精神衰弱，你……”后面的话医生像是不太好意思了，顿了顿，“你以后多多注意，若是不想一尸两命，还是收敛点为好。”
韩谌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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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不知何时医生已经离开了，他手心里渗出来的汗水全是冷的，分明医院里并不冷，可脊背莫名的带了一股凉意。
把余简从那套旧房子里带回家，他以为请了佣人照顾，配备专门的营养餐，对余简就已经算是很好了。
可他没有发现，青年除了微微隆起的小腹外，身体越发的单薄了，昨晚在他的胁迫下去了厨房，再去卧室里找他的时候，脸色都是苍白的。
他习惯了余简这副病态的模样，便没有当回事。
从走廊里走过来一个男人，见他站在病房门口，沉着脸道，“韩谌，这就是你说的会对余简好？”
陆越的语气里满是质问。
韩谌去公司里对他说过余简和自己在一起了，还打算赔偿那份合同的违约金，那些钱陆越没有要。
韩谌还用余简的手机卡给陆越发了短信，以至于这段时间，陆越没有找上门来。
余简就跟个傻子似的，眼巴巴的喜欢着韩谌，不管怎么说也起不了作用，就连怀了孕都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分明一副柔弱的模样，可眼神却是异常坚定，那天和韩谌说断绝往来，见男人义无反顾的走了，还湿红了眼眶，一个人难过了许久。
余简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还没有死心，明眼人很容易看出来，若是韩谌稍微哄那么一下，也许余简就又傻兮兮的跟过去了，哪还有理智可言。
可韩谌就连稍微哄一下，都不愿意的。
韩谌没有反应过来，陆越的拳头已经挥过来了。
左脸上立马多了块淤青，他伸出手擦拭了一下唇角，看见指尖沾了血，脸顿时就冷了下来。
“这里是医院，注意你的态度。”表现的极度理智，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那点心虚而已，因为陆越的质问他无法回答。
“我怎么没有注意态度了？倒是韩总很可笑，当着人的面说一套，背着人又做一套，既然韩总不把余简当回事，那又为什么要过来替余简辞职？”陆越问。
“我把不把他当回事，这也与你没有关系，这次来医院只是意外，他自己身体不适也不说，谁知道他怎么了？”
“……”听见韩谌的话，陆越一口气给咽在了喉咙里。
就为了这么个人，余简坚持把孩子生下来，到底是图个什么。
以韩谌目前的态度，怕是到时候寻了别人，孩子连余简是谁都不清楚，更不知道是谁舍去了性命也要保住他。
因为他们的动静，有个护士过来劝了一句，陆越懒得看韩谌了，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都这种情况了，韩谌居然还让他走。
陆越道，“我是过来看余简的。”
韩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哪里酸了，“他现在是我的人，不需要你看。”
“呵。”
陆越没走。
韩谌便以为出院后余简和陆越发生过不可告人的关系，不然陆越凭什么这么关心余简。
而且……就余简这种连人眼色都不会看的，也确实不讨人喜欢。
大抵是姘头，才会表现出在意了。
陆越道，“韩谌，我是真的不懂，你这样的人为什么值得他给你生孩子。”
“……”
陆越仿佛是在自说自话，嘴角轻笑道，“其实第一次遇见他，我就觉得他很傻了，明明差点别人强迫了，还要赶出去向你解释清楚我们的关系，你可倒好，直接把他扔下了，你其实并不喜欢他，对吧？”
“你享受的，只是被人独一无二对待的感觉。”陆越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但是我最起码知道，有个人真心待我好，我不会把他不当人看，在明知道他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还叫他过去当一个床伴。”
陆越的目光如鹰隼一般盯着他看，让韩谌没有来由的心虚。
韩谌想……也许他真的只是享受被余简在意的感觉，所以当余简不再联系他了，他才会觉得不适应。
他不认为自己对这个愚笨的少年有多余的好感，毕竟他心里挂念的人是乔原，乔原和余简不同，他喜欢独立自主的人，有自己的思想主见，不用依靠任何关系和后门去达到结果的。
所以，孩子生下来了，余简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不过就是少个人烦着他了。
余简这样的，应该很好找人替代吧，毕竟给他示好的男男女女这些年也有不少，又不是只有余简一个。
大抵是心里还记挂着事，余简到第二天下午就醒了。
他害怕韩谌把母亲的骨灰盒给扔了，这些事，男人不是做不出来的，男人已经扔了他许多东西了。
见到陆越在病房里，苍白的小脸短暂的怔了住了。
韩谌在旁边发觉到了，冷下脸道，“我还没走。”
刚醒就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余简也是够厉害的。
造成现在这种境况也不全是他的错，都是因为余简自己不检点，要是余简和陆越没那么多来往，当时他去那套房子里找人时，也不会因为恼火就对余简做什么。
至于后来摔坏余简的手机，也是因为余简背着他，偷偷去接陆越的电话。
听见他的话，余简的眼睫好似颤动了一下。
余简很沉默，直到病房里韩谌和陆越再次起了争执。
余简才开口道，“陆越你回去吧，我现在很好。”
韩谌气恼起来就会威胁他，这段时间住在韩谌家里，他已经体验到了。
况且……陆越确实没有必要因为他和韩谌起争执，他这样的人，沦落到现在这种境地都是自己活该。
活该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他生来就像是一个累赘，给母亲带了许多麻烦，因为他的病需要消耗大量的钱财，还不能治好，早早的被父亲放弃了，父母离婚的时候他两岁，还不太记得事，他也给陆越添了许多麻烦。
似乎想起来什么，见陆越还没走，小声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韩谌嘲讽的笑，“上一秒还让他走，下一秒就留他了，余简，你到底是做样子给谁看呢？”
偏生余简还不回他说的话，陆越靠到了病床前，听见余简的声音极其虚弱道，“……备用钥匙……在…在门外的花坛底下，房契放在了卧室的抽屉里……你…到时候将房子处理掉吧……我不会再去住了……”
还惦记着自己拿了陆越二十万，以及先前的医药费也都是陆越出的。
这些话被韩谌听见了，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
虽然余简的那套房子在他眼里值不了几个钱，可余简以前有什么东西，都是先给他的。
大抵发觉到了韩谌的怒气，害怕两个人之间再起争执，余简反复对陆越说了一句，“他……现在对我很好……我们住在一起了……就不用再找你了……”
若是常人听见这句话，肯定立马掉头就走，可余简什么心思，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陆越也清楚。
余简确实嘴笨，不太会说话，只是一副可怜的模样格外容易让人心软，却不知道为什么韩谌会心肠这么硬。
不想在医院里被陆越打扰，韩谌给余简办了出院手续。
韩谌难得主动询问一次余简的病情，他道，“你的病……”
余简回道，“医生说过……孩子是健康的……”
余简只当韩谌是担心孩子会遗传到，若是孩子不健康，他也不会丢了命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受他受过的苦了。其实被人歧视的感觉并不好，从学生时代就容易因为笨而被人孤立，以至于当初韩谌厌烦他时，他竟不觉得有多过分，毕竟他确实不太讨人喜欢，若是有人待他稍微好那么一点，他都会记得很久。
却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认识十多年了，男人从未对他好过一次。
韩谌只是犹豫着，并没有把话问完，见余简已经给了答复，俊眉紧锁道，“最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