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韩谌着急了
为免回到医院被看出自己失落的状态,一个人坐在小区边的长椅上,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脑海里昏昏沉沉的,浮起起许多和男人有关的画面。
这些年来,男人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有时候看见他了,也当做没有看见一般从他面前经过,还是他傻兮兮的朝男人打招呼,只是对方极少理会过。
以前倒还好,心里总有个盼头,以为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但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两个人也算是有了些和以前不同的突破,虽然知道自己算不上韩谌什么人,可再怎么说不久前他才去过韩谌的屋子里,两个人做情人之间才会做的亲密事情。
自动的忽略掉了男人把他当做别人,大抵是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难过了。
可眼睛却不自觉的红了,像极了一只被主人遗弃掉的兔子,对方带回去新的人,就再也用不上他了。
忍不住的小声抽噎,也许是因为太晚了,附近经过的人并不多,余简微垂下了脸,肩膀小幅度的颤动个不停,虽然很多次他都感觉到难过,但极少会像现在一般哭出来,试图用手将泪水擦干净,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顺着脸往下淌。
在感情这方面迟钝得可怜,先前也只以为自己对男人更多的是羡慕和崇拜,可后知后觉的发现,那种感情也许早就超出了他的预期。
余简难过了很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陆越问他现在在哪里。
反应迟钝的给对方回了一条消息,陆越要他快点回医院。
看见信息,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连忙起身往医院的方向赶,妇人的病情突然恶化,医生让家属赶快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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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余简赶到医院,时间差不多到了零点,陆越着急的问他,“你之前去哪里了?”
“我……我……”余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因为母亲再三交代过别让他去找韩谌了,陆越也说过他蠢,被别人卖了还要给别人数钱,为此在他面前说过不少次韩谌的坏话。
见他的表情,陆越也明白了。
余简的小脸之前陷到了阴影里,等余简稍稍抬起来一点头,陆越才发现余简的眼睛有些红肿,明显是哭过之后的。
其实余简虽然软弱,哭过的次数却也并不多,在公司里受人排挤的事情陆越也有所耳闻过,他就是想看看余简是什么反应,可余简却平淡得很,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被赶出韩家,三番五次被男人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丢弃,为了劝男人和叔叔的关系别恶劣,还当过不少次说客,只是结果全都是一样,被男人赶走。
那种情况下,他都只是情绪低落到了谷底,没有像今天这么难过到想哭。
陆越没有继续再追问余简,只道,“阿姨的情况不太乐观你你要是还想哭,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
陆越挺少和人说太煽情的话,唯独和余简说过几次,对方压根就听不出来。
余简的嗓音多了些鼻音,“谢谢谢谢你。”
余简神色发怔的站在急救室门外,看见那扇被紧闭上的门,脑海里空荡荡的,整个人都陷入进了强烈的不安里,感觉脚底下踩踏的地板也不知何时会让他悬空,像是什么他也握不住了,他所在意的都即将离他远去远去。
这个世界上,只有母亲和他在一起生活的时间最长,从他有记忆里,所有的生活都是母亲帮他安排好的。
初中明明有很努力的用功念书,下课的那十分钟别人都会站在走廊外嬉笑打闹,但他却是坐在课桌边仔细整理老师上一堂课说的重点,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中考成绩还是很差劲,只能去l市最差的高中,里面全是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心情低落得连饭都吃不下去,只有母亲会过来安慰他,告诉他成绩其实没那么重要,她早就帮他选好高中了。
余简那时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接受母亲的安排后韩谌越发不愿意正眼看他一眼了。
他天资愚钝,就算付出比正常人多十倍的努力,也做不到正常人能够达到的结果,为了不伤及他的自尊心,母亲总是会隐瞒掉一些实情。
余简的身子越发虚弱了,什么也吃不下,有时陆越会给他买一些清淡的汤或是粥给他喝,余简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就再也塞不进去了,分明胃里是空的,还总是生出一阵恶心感,像是要将肚子里的酸水都给吐干净了。
妇人的情况很恶劣,心脏出现了强烈的排异反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陆越很少再余简面前提妇人的病情了,见余简又吐了,开玩笑道,“我怎么看你跟怀了似的?”
“?”余简神色茫然的看了一眼陆越,不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
陆越解释道,“女人怀孕了,不是也一直吐么?而且还嗜睡。”
听陆越这么说,余简像是有些生气了,再怎么样他也是男的啊况且他的身子一直都不算是很好,断断续续的生着一些小病,余简早就习以为常了。
陆越又道,“既然你人都在医院了,那还不如检查一下,反正检查的费用我来出,我就是看不得人在我面前太虚弱。”
“我不用检查。”
余简其实挺害怕体检,原本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他还能过的心安理得,可自从从医生口中听闻自己的病情之后,就明白了自己和别人的差异。
先前偶尔还会出去和同学们一起玩游戏,后来为免让母亲担心,就不会再和别人一起玩闹了。
“我不检查”余简重复了一次。
他大抵是清楚自己身体是什么样的,陆越不过才二十五岁,他却在下个月就要年满二十八岁了,只是看起来他依旧像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余简害怕检查,害怕医生宣判他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陆越劝了好半天,余简像是一只蜗牛将自己蜷缩回了壳里,任凭陆越怎么说,他都不想去体检。
陆越最后怕了他了,道,“你怎么这么胆小?”
其实这句话,无非就是想将余简激起来,但余简回了句,“我本来就很胆小。”
他如果胆子能大一些,他就能质问韩谌为什么将别人带回了家,而不是灰头土脸的自己一个人走了。
可余简就是天生软弱的性子。
又隔了一个星期,这次韩谌没有带别人回来,下班之后就回家了,甚至不经意的将门敞开出一条缝隙,自己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财经杂志,他不觉得自己是在刻意的等余简过来。
只是天色逐渐暗沉,韩谌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脸色满布阴霾。
余简几乎每次都是下午六点半就到他的家了,有时还带了一些瓜果蔬菜,像是把他家当成菜园子似的。
可现在时间都已经到晚上八点了,上回余简没有过来,提前给他发了很多条短信,小心翼翼的怕他生气,他看了一眼就搁置在那里了,没有任何回复,以至于周六余简特意在他家门口等了许久。
但自从周六那天余简离开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余简的任何短信了。
翻开信息去看,几乎都是余简主动给他发消息,他回的次数寥寥无几,之前回复是在年前的时候,余简想给他送水饺过来,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余简最近给他发消息,是在上个周五。
韩谌把那些短信反复的看了几遍。
“节日快乐_,今天有吃粽子吗?我多包了几个可以给你送过去。”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有人打电话给我,说要给我介绍工作,我就过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是骗子后来是那个人救了我,麻烦你过来了一趟,真的很抱歉”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怎么了,给你造成麻烦了很抱歉,希望你不要生气我过两天应该就会好了。”
“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要留在医院里照顾母亲对不起”
“实在很抱歉”
十条短信里,几乎有九条是余简在给他道歉。
先前余简给他发短信的次数比较多,后来他让对方别再吵自己了,余简的短信就少了许多,只有在过节,或者实在是见不到他的人的时候才会给他发消息。
一般情况下,余简都会提前在他会去的地方等他,具体等了多久,韩谌不清楚,这些也只有余简知道。
时间已经到晚上八点半了,不知为何,下意识的隔了一会儿就看一眼时间,分明还没有过多久。
余简今天居然没有给他发消息。
韩谌突然有些烦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去玄关处打开了房门,却看见走廊外空无一人,余简以前经常会蹲在门口等他,那个位置现在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