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陌生人
宁修远将乔原给他的那叠钱，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往好的方面想，这也算是乔原给他的第一样东西，虽然对方是想和他划清界线。
当初他也只把岑礼当做一个明码标价的妓男，因为欠了他的，所以用别的方式还给他也很正常。
宁修远将丢在玩具店门口的托马斯捡了起来，店员看见他手臂上的伤，问，“先生，您需要处理一下伤口吗？”
“不用了。”
血液顺着手臂往下滑落，宁修远看了一眼伤口，随便将血迹擦拭干净，就没有再去理会了。
比起这些皮肉伤，更让他在意的是刚才乔原看他的眼神。
岑礼。
他嘴里默念着这两个字。
如果乔原真的是岑礼，已经将过去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样他们还能够再重新认识一次，但对方只将他当成一个陌生人，对他没了一丁点印象。
他时常会想到，当初岑礼温声的同他说话，从逆光中走来，青涩的笑，和因为他的质问，局促不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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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年从他面前经过，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高中校服，风将衣摆往后扬起，他们嬉笑着谈论今天发生的事，脸上充满少年的朝气。
微风轻轻吹拂过他的面颊，带过来一点沙尘，宁修远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在被沙子磨擦一样，酸涩得很。
宁修远开车回了家，房子里亮着光，每当宁墨跑过来，奶声奶气的叫他一声爸爸，他才会感觉这是一个家。
“小墨。”宁修远走进房子里道。
天气热了起来，宁墨贪玩，今天趁着佣人不注意，跑去宅子外的花丛里，脸上被蚊子叮了一个包，已经被佣人擦过药了，但还是有点发痒，他总会控制不住的伸出自己的小胖手去挠，但他的指甲被修剪的平整，挠也不起作用。
宁墨难得的没有哭，听见宁修远的声音，很快就跑了出来。
宁墨鼓着小脸，“爸爸，抱……”
宁修远将宁墨抱了起来，问，“怎么破相了？”
“呜呜……”
“不准哭。”
宁墨才哼哼出声，又很委屈的将哭声憋了回去，大眼睛眨巴眨巴，瘪着小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宁修远将玩具拿到宁墨的面前，“爸爸给你买了玩具。”
“呜呜呜……”宁墨又哼哼了两声。
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管玩具了，抓着宁修远的手放在了被蚊子叮的包那里，“爸爸……爸爸……”
“……”
才被人用钱打发过的宁修远，又沦为了伺候儿子的保姆。
“不准挠。”宁修远沉着脸道。
这也不准，那也不准，宁墨有点不高兴了，他挣扎了两下，想让宁修远把他放下来，不小心碰到了宁修远手臂上的伤口。
血液沾到了他可爱的海绵宝宝t恤上，宁墨怔了怔，“哇”的一声就哭了。
“哇呜呜……衣服，衣服……脏了……”宁墨哭得很难过，这是他最喜欢穿的一件衣服了，橙黄橙黄的，在别的小朋友那里，他也是最显眼的。
宁修远还以为宁墨是看见他的伤口，担心的哭了，结果听对方说的话， 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宁修远把宁墨放到了地上。
宁墨一屁股坐到地上，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无法自拔。
他没有妈妈，还被爸爸说是从外面捡回来的，今天连他最喜欢的衣服也弄脏了，他下次出去玩，肯定会被别的小朋友瞧不起。
佣人已经拿来了医药箱，宁修远道，“你看好他吧，我自己来处理。”
宁修远将医药箱放在茶几上，简单的将伤口处理，刺的也不算深，还没有以前岑礼用瓷片扎在他脖子上的力道狠。
也是那天……岑礼咬破了手腕，幸好提前叫白成郁过来了，不然等到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的悲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淡，反而愈发的深了，在他确信岑礼不在以后，他混沌的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佣人蹲下身，“小少爷，别哭了，衣服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宁墨哭唧唧了两声，他觉得每次只有他哭，他才会受到重视。
“呜呜……那，那妈妈呢……”宁墨问。
“……”佣人没有答话。
见面前的大人不说话了，宁墨的哭声又加剧了。
佣人朝宁修远坐的地方看了一眼，宁修远的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他起身，把玩具递到宁墨的手里，“别哭了。”
“我不要……我要妈妈……”宁墨直接把玩具甩到了一旁。
宁修远的黑着脸，“不要我就丢了。”
“……呜呜呜……呜……”宁墨很难过，他的心思爸爸一点都不懂。
宁修远长叹一口气，蹲下身道，“宁墨，你要是一直哭，爹爹不会喜欢你的。”
“……”宁墨的哭声，这才断断续续的收住了，“讨厌爸爸……”
宁修远皱起眉，一字一句的教着，“喜欢爸爸。”
“……呜呜。”
“喜不喜欢爸爸？”
“……呜。”
“喜欢爸爸。”宁修远又道。
“……”宁墨止住了哭声，晃悠着小胖腿，从地上站了起来，很自觉的用衣袖擦干净脸上挂着的泪。
“跟我念，喜欢爸爸。”宁修远道。
“……”
宁墨把眼泪擦干净了，就从地上捡起了托马斯小火车，抱着玩具一个人开心的玩了起来，已经忘记了刚才为什么要哭了。
宁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