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怎么办
窗外灰蒙蒙的一片,雪花飘落在了窗沿,逐渐化成一小颗水珠,耳旁响起风吹拂过的声音,好似又变天了。
岑礼将感官放在了另一处,往下流淌的液体沾到了宁修远的手背上,对方松开了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他发红的眼角。
对方一点微小的动作,都会让岑礼畏惧。
宁修远脸色发沉道,“怕什么怕,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
“考完试了就乖乖待在家里,专心养好身子,至于学校,你下学期想去也可以,不想去我不勉强,反正你来宁氏工作,我也不会看你的学历。”
岑礼的神色微顿,下个学期……他记得白成郁说过,三个月以后就会显怀了,宁修远这么说,分明就是知道,知道他不敢……
试想一个男人大着肚子,该是哪般模样。
身体没有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岑礼的语气带了恳求,“……等我毕业了,再给你生好不好?”
“我可没和你商量。”宁修远的声音发冷,“怀了就得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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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吃饭吧,这里我会要佣人过来收拾。”宁修远道。
“……”
岑礼静默在原地,被宁修远握住手臂扯了起来,身体好似变成了任由他人摆布的傀儡,不论做什么,都不能由他自己来控制。
那碗米饭已经放凉了,宁修远要李婶另外给他做了一些菜,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李婶的手艺很好,岑礼突然想起,上一次在家里吃母亲做饭的光景。
春日里多了一些浮躁的热气,因为高三了,母亲总会嘱咐他一些在学习上的事,只有他在家吃饭母亲才会做荤菜,他和母亲说起这次月考的成绩,比第二名多了三十多分,学校也给他发了一笔奖学金,当时他把钱全部都给了母亲。
他想,总有一天,他能挣到比奖学金还要多的钱。
他从不和别人攀比,只想着老老实实的念好书,只有在学习上,他才会生满足感,毕竟还是是学生,为什么要扯到学习之外的东西。
……可他以后该怎么办?
见他一直没有动静,宁修远在一旁冷冷道,“想要我喂你?”
“……没有。”岑礼回了一声。
他木讷的端起了碗,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宁修远总是会帮他夹不少菜,就当他是豢养的宠物一般,等着主人喂食,主人给他多少,他就要吃多少。
江言坐了好一会儿,声音带了些委屈,“阿远要是你有了孩子,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
“怎么可能。”
“那岑礼”
“孩子当然不会和他住在一起。”宁修远不假思索道。
孩子是宁家的血脉,自然是要接回宁家,至于岑礼,大抵就是在外面寻一处房子养着,到时候生活费给足,孩子也没必要知道生下自己的人是个男的。
岑礼于他而言,就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消遣,不算太重要,但他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个消遣的存在。
江言坐在对面,看见岑礼的动作凝了下来,脸色也变得好了些。
等宁修远有了孩子,到时候宁家也不会太过要求宁修远必须和一个女人成婚,江家和宁家又是世交,宁修远的年龄比他大了几个月,当初两家还约好过,如果他是女孩,两家就订娃娃亲。
不过这也没多少紧要,宁旗一向都比较宠爱他。
宁修远又给岑礼夹了些菜,道,“多吃点。”
“”岑礼放下了碗筷,嗓音发涩,“宁修远你当我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宁修远的神色顿了下来,他很少仔细考虑过和岑礼的关系,不算朋友,也不算恋人,说是小情儿吧,岑礼又总会给他惹出那些事端。
宁修远眉头蹙了起来,“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岑礼嘴角浮起浅笑,却看不出一丝高兴的意味,他道,“每个人,生下来都是平等的,我也不是你的奴隶。”
听见这话,宁修远的脸上带了些怒意,“你拿什么和我平等?”
“”
“哑巴了?”宁修远扯住了岑礼的衣襟,就像是这么多年的观念受到了别人的质疑,岑礼不过是个普通的穷大学生,又有什么资格来对他说这种话。
李婶知道宁修远的脾气,怕事情闹大,上前劝说道,“少爷您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要是再不吃,菜又该凉了。”
岑礼的薄唇微抿起,将头往一旁偏开,他实在不想看到宁修远。
宁修远松开了他,低声道,“把这碗饭吃完,别饿着孩子了。”
岑礼的眼眸发暗,有关于宁修远的一切,都让他厌恶。
怀孕的前几个月都不能同房,难得今天宁修远没有碰他,吃过饭后,江言不小心崴到了脚,宁修远就陪他去医院了。
岑礼闭了一会儿眼,脑海里却清明的无法沉睡。
放在床边的手机早就静音了,屏幕骤得亮了起来,让漆黑的房间里,多了一点光。
韩谌给他发的短信,说今天去医院看望了他的母亲,听自己说了一些他在学校里的事,很为他高兴。
岑礼仔细的想了想,近几年,好像没有什么能值得他高兴的事了。
也许从高三的最后两个月开始,他的人生就被彻底的颠覆了。
第二天宁修远开车送他到了校门口,岑礼走到了教学楼附近,许是因为快要上课了,校道上的人寥寥无几。
他难得主动的逃一回课,他直接走出了校门,然后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就连等着坐公交车的那十多分钟时间,他都等不及了。
肚子三个多月才会显怀,能瞒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反正他早就是过一天,算一天了,每天的平静,都像是偷来的一样,那颗巨雷迟早有天会爆炸。
岑礼让司机开车去了医院,这段时间宁修远强迫他吃了许多补品,身体状况应该是比上次要好些了。
岑礼在科室里找到了白成郁,对方见到他了有些惊讶。
“今天没有课吗?”白成郁问。
“白医生,我知道自己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求你再帮我最后一次。”
白成郁也预料到了大概情况,他面色为难道,“不是我不帮你,男人的身体,原本就和女人有差异,况且你前几个月还流过一次。”
“现在能安排手术吗?”
白成郁离开办公桌,走上前给岑礼倒了一杯温水,道,“上次已经是冒险了,要是再动一次手术,怕是你”
岑礼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又问,“白医生,今天能安排手术吗?要是不能,告诉我具体时间,我可以等。”
“我是医生,只能救病患。”白成郁把那杯温水递到岑礼的手边,却没有被岑礼接过去,“要是出了意外,我在医院也不能交差。”
白成郁没有把话说的直白,但岑礼也大概理解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岑礼,这个孩子你只能生下来了,也许修远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对你好一些。”
才接过来的水杯掉在了地上,发出“啪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