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恐慌
岑礼每次都是独自一人来医院,还从未见宁修远来过,更何况今天对方还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他怕极了宁修远会在他母亲面前乱说。
他松开放在靠背上的手,站在他旁边的护工看他动作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岑礼道,“你们先回病房。”
护工顺着他的眼神,看见了不远处的男人。
宁修远走过来,脸上带了些笑,“还是我来送阿姨回病房吧。”
“”岑礼脸色僵了僵,手心里都冒出了粘腻的汗,他扯了一下宁修远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乱来。
妇人见到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问,“小礼,这是你的朋友吗?”
“嗯。”岑礼只得应了一声。
妇人很少见岑礼和别人有过往来,听说宁修远是岑礼的朋友,神色也变得和蔼了一些。
岑礼的神经紧绷起来,他不知道宁修远打的什么主意,平时对方要找他,都会提前给他打电话或是发短信,问他人在哪,可今天直接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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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修远的手放在了轮椅的后背上,隔在了他们中间,妇人开口道,“不用麻烦你了,小礼他们会送我上去的。”
“不麻烦。”宁修远道。
岑礼的脸色微变,“我来推吧。”
宁修远从未因为他的话而更改决定,以前是这样,现在也不例外。
护工站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毕竟这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莫名给人一种压力,而且从穿着上来看,这个人的身份也不简单,不是她这种小人物招惹得起的。
仅仅是僵持了几秒,最后还是岑礼妥协了,从目前来看,宁修远最起码还知道伪装。
他们一起回了病房,护工正将妇人扶上了病床,趁着这个空挡,岑礼压低了声音道,“你出来一下。”
宁修远没有回应他的话。
妇人有些口渴了,护工准备去端水,被宁修远拿过水杯,端到了妇人面前。
妇人并不知道宁修远和岑礼的那层关系,她感概道,“你们年轻人也不要只顾着学业,在感情方面也要用点心。”
“确实要用点心。”宁修远笑了一下,“我看岑礼和她挺合适的。”
见着宁修远顺着她的心意说话,妇人对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印象又好了些,她对岑礼道,“你也不要固执了,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过程,你总归是要成家的。”
站在旁边的护工听见这些话,有些羞涩的垂下了头。
只是这一切和表面相差的甚远,宁修远眼眸幽深的朝他看了一眼,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岑礼的手指微微蜷起,他知道,宁修远是想从他口中听到满意的答案。
“妈我近段时候要考证,功课比较紧,腾不出时间。”岑礼道。
妇人脸上难免多了些失落,一般情况下,男子到了二十岁左右,总该开展一段恋情了,但岑礼在大学里待了快要三年,关于感情的事对她只字都未提过。
“阿姨,这种事情也讲究个顺其自然。”宁修远走一旁宽慰道。
以往岑礼在医院都会待到天黑,可现在,成倍的压力施加在他的身上,宁修远的存在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能将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宁修远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和妇人聊了几句,当妇人知道他是宁旗的儿子时,神色多了些惊喜。
“多亏你们的照顾,不然我这老婆子,现在估计也不在了,只是小礼他不愿意让我放弃,甚至还想过要辍学,我怎么忍心耽误他。”妇人低叹道。
“这都是应该的。”宁修远道。
“能看见你和小礼相处的这么融洽,我也知足了,以后如果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都可以提。”
宁修远意味深长道,“会的。”
听见这些话,岑礼心里五味杂陈。
他的手指攥紧了衣角,要是母亲知道现在的医疗费是用什么换来的,怕是对他失望透顶了。
从小到大,他都是母亲的骄傲,每回母亲在外人面前提起他,都会说起自己儿子有多优秀,有多好,可如今他变成了什么,和一个男人不清不白,被当成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床伴。
直到外面的天黑了,岑礼小声的对宁修远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以前他最放松的地方,如今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宁修远也无意再将时间耗在这里,怪不得岑礼每回来医院都不接他电话,原来是郎有情妾有意。
从医院出来以后,宁修远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
岑礼站在旁边,只觉得今天宁修远反常得很。
就像身边豢养的玩物,一直都还算温顺,可陡然间狠狠的反咬他一口,宁修远现在都不能完全确定他的想法是真的。
“岑礼,我再问你一次,上次你去医院做的是什么手术?”宁修远的语气森冷,好似周围的空气都被寒气所包围。
岑礼顿了顿,道,“胃病。”
“”宁修远捻灭了烟,走过去一把掐住了岑礼的脖颈,“你他妈胃病吃的什么药?把我当傻子糊弄?”
“就是普通的胃药。”
岑礼的话音刚落,宁修远的手指就加重了力道,昏黄的路灯下,对方的五官陷在了阴影里,只是岑礼能够清楚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强烈的怒气。
“还不承认是不是?”宁修远沉声道,“你倒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吃我的用我的,背后给我弄出这种事。”
“”岑礼发不出声音,因为缺氧,眼眸都变得湿润起来。
他以为宁修远会杀了他,但对方却松开手,他干咳的好几声,还没有缓过来,就被宁修远扯到了车里面。
宁修远把检验报告丢在了岑礼面前,冷笑道,“胃病吃女人恢复气血的药?你够行的啊。”
“”岑礼拿着检验报告的手指抖了抖,他甚至都不知道宁修远是什么时候把他的药拿去化验了。
看见岑礼的反应,答案基本也能确定了。
岑礼全身都冒出了冷汗,他敛起了恐慌,还试图解释道,“可能是医院开错了药我也不知道。”
宁修远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直接将他抵在门边,岑礼头撞在了车窗的玻璃上,后脑一阵生疼。
他以为这件事能瞒住的,但宁修远知道了。
宁修远紧捏住他的下巴,看着他惊恐的眼眸道,“你母亲不是想让你成家么?那也好,反正你这身子和女人没有差别,以后还不如乖乖留在家里,专门给我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