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哥哥凯旋那天带回个女子（12）
是夜，
已是三更之后，整个王府都进入沉睡中。
一抹黑色的身影，动作灵巧的在墙头翻越。
厉晏宸每日二更后就会停下手中事务回房休息。
此时厉晏宸的书房前，房里漆黑一片。
俨然已经没人。
柳倾倾没有直接从房门进去，而是从窗户翻了进去。
月的华光洒下，透过窗户照射进书房。
她快速将窗户合上，月光透着窗户缝隙还是挤了进来。
不过不足以让她清楚的看清书房的一切。
从腰间取出一颗夜明珠，沿着书架似乎在寻找什么。
一个长方扁木盒静静的放在一个书架上。
她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张狭窄的人物画相纸。
夜明珠往上一照，她立刻认出这是自己的画像。
嘴里划过阴谋得逞的笑。
画像是同前些日子府中新进暗卫的画像一起传进来的。
这都是她的精心设计。
一张画像，终于引得厉晏宸想起她这个被在外流放十年的女儿。
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脸蛋，毕竟她与那个女人可是很像呢！
果然如计划那般，那个男人同意她回来了。
可是她今晚来并不是找这个的！
但几乎找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找到。
忽然一行人整齐的脚步声正缓缓过来。
是府里的巡逻。
摄政王的书房是重地，纵然没有重兵把守，巡逻护卫却也是不敢疏忽大意，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的精卫，稍有响动，便会惊动整个府邸，届时她就在劫难逃。
如今她与厉晏宸紧张的关系，绝不允许她现在暴露。
立刻躲进角落，将自己身子隐藏在阴暗中。
在藏匿的时候，忽然嗅到一股燃香的味道。
待巡逻队离开后，才敢认真的去寻找那燃香的源头。
是在一个书架后。
打开密室，黑暗的室内几点猩红落下，那香烛正好燃烧殆尽。
她举起夜明珠将这间暗室打量。
暗室不大，只有两三平米的大小，很是狭窄，这里面只有一个供台，这间暗室似乎就是因为这个供台而存在。
供台前面放了三个早已泛黄的信封。
打开信封，每个信封都装了一张红裱纸。
第一封，天合三年，一月二十八日，寅时一刻。
长子：厉年冀。
她面露疑惑，
第二封，天合六年，腊月初三，辰时一刻。
看到这个时日，她目光陡然一眯。
立刻放下第二个信封，拿起第三个。
天合六年，腊月初三，辰时三刻！
次子：厉年皓。
腊月初三，一刻，是她的生辰；三刻，是厉年皓的生辰！
很明显这是三个生辰八字。
这是什么意思？
脑中忽然浮现什么一闪而过，她却没有把它抓住。
将三个信封完好的放了回去。
供台前面的墙上挂了一幅画，画卷也已泛黄，刚刚进来时，密室内太过暗淡，她并未看清。
拿起夜明珠朝画卷凑近。
画卷上是一个女人。
越看的清晰，厉瑾瑶的面色就越难看一分。
这画上英姿动人的女人竟与她九分相似！
霍宛儿
尘封久远的记忆汹涌澎湃钻进脑海。
一具枯槁消瘦的单薄躯体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几乎透明，只有浅浅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女人双眼凹陷，命到终了时，气弱如弦的唤着她：
“瑶儿”
挂着一道道血痕的纤瘦手臂朝她无力伸来，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明明笑得像鬼罗刹一样难看，可是小姑娘却阿娘的手好温暖，阿娘笑得真好看。
“娘要走了，瑶儿以后不要再哭鼻子哦，因为娘再也不能为瑶儿擦眼泪了。”
“娘要去哪儿？瑶儿可以一起去吗？”
女子没有回答。
小姑娘舔了舔阿娘手臂上血已经流干的伤口。
她知道娘生病了，三岁的孩子笨拙的学着自己生病时，阿娘照顾自己的模样，将冰冷的手臂贴心的放进被褥中，然后轻轻的拍着被褥，开始哼着童谣。
那一夜，屋外下了厚厚的一层雪。
小姑娘静静的坐在床边守了三天。
“娘没吃饭，肚子应该饿了吧？我去给阿娘煮粥去！”
于是瘦小的身体缓缓爬向小厨房，坚硬冰冷的地板将她双手冻得红肿。
厨房门槛很高，脑袋撞到门槛，立刻肿起一个紫青色大包，她胡乱挠了挠。
推开厨房的门，可是因为方法不对，手被门缝夹断了骨指。
回想着娘亲以前做饭的场景。
拿出火折子，点燃了那堆柴禾。
转头她又爬向米缸，抓起一把米送入口中，此时熊熊的火光将她的小脸照的通红。
这一刻小姑娘笑了。
“娘，好暖和啊！”
回忆到这里，她忽然埋头，脑海中的无数画面静止，单手抚着额头，嘴角一翘。
若有所指喃喃自语道：
“有意思了！”
当她放下手时，脸上哪里看得见半分笑意，珠光的阴影挡住了她半张脸。
明明是那么明媚的脸，一旦覆盖上了一层摸不到，碰不着的阴暗，就变得死寂阴郁。
“怎么可以这样呢？”
她喃喃自语，沉冷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附着薄茧却修长好看的手放在烛台上，轻轻拿起，又轻轻丢在了地上。
桌台掉落在地上，只留下两道刺耳的撞击声，在密闭的暗室里格外清晰。
供桌上有一把细细的青香，她拿出火折子将它们全部点燃。
齐齐的一把全部插进香炉中。
火折子未被熄灭。
她提起脚步，缓缓走到供桌前的墙面，沿着画卷最下处的一角开始点燃。
画卷开始燃烧，画里的美人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直至墙上只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不配。”
“啪！”
“尔敢！”
厉晏宸狰狞的面部欲将她杀之泄愤。
这一巴掌没有收丝毫力道。
厉瑾瑶被他一掌扇倒在地。
本就未痊愈的胸骨再度震的断裂，脸上也是肉眼可见的红肿，她却毫无所觉一般，翻身仰头大笑。
这个男人倒是发现的挺快的。
她笑得张扬，笑得疯狂，也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如疯魔一般。
她不惧他的怒火。
“怎么，气急败坏了？何必惺惺作态装深情，真是令人恶心！当初弃如草芥，如今对着一副画像悲秋伤怀！你整日为她三柱青香，可惜她早已渡轮回，我这张脸与她一模一样，倒不如直接在我面前磕头！看我会不会原谅你呀！”
忽然她收敛夸张的音调，变得低沉阴冷。
邪肆的却又布满寒霜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
“可是，你觉得你配吗？你配吗？嗯？哼哼哈哈哈哈哈！”
说着再度放肆的大笑起来，像个失智的疯子。
笑声猛然收起，如死气沉沉的厉鬼。
“你不配！她永远不会原谅你！”
“你的真心，狗都嫌弃！”
“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你知道她在临死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吗？愿生生世世不轮回，换永生永世与你不相见！”
厉瑾瑶一字一句如寒针刺骨，刺得他头疼剧烈，黑曜石般的一对瞳孔覆盖了一层冰霜。
“你高高在上，怎么能落入凡俗儿女情长？你就该站在高台上，无情无爱，孤独生生世世。”